《庄柔賀惟珩》[庄柔賀惟珩] - 第3章(2)

上方懸掛着一盞水墨畫宮燈,窗外細雨簌簌的打,微涼的風絲絲縷縷飄進來,燈火晃動,這御賜的五官也如這一副水墨畫張開它的低調內斂。
「說說看。」
賀憶箖一瞬就笑眯了眼:「你嶺海紫水彎的那塊地不是拿到了嗎?裏面花木歸我負責唄?」
賀憶箖開了一個園林設計公司,先是承包了土地種植花木,隨後招聘專業人員設計,接單,這兩年也是小有成就。
賀惟珩穿着一件淺灰色薄毛衣,下身是一條莫蘭迪白休閑長褲,手腕戴着黑色的百達翡麗,單手插兜。
平常他都是西裝裹身,深沉內斂,氣場極強,可現在他一身休閑家居服,那強大的氣場不顯,僅是清貴逼人。
他看着身前笑眯眯的人,深眸似墨染:「公事公辦?」
賀憶箖早便放了話,不要家裡幫助,她要自己成才,就連開公司的錢都是自己的私房錢,大家聽見她這般天真的話都只是笑。
不要家裡幫助,他們便不插手,但其實,當她決定創業時她便已經得了家裡的幫助。
她的身份,她和賀惟珩的關係,就比如現在,別人想見賀惟珩一面都極難,她輕輕鬆鬆的一拉就把人拉跟前。
「當然!」
「我可是要靠自己雙手賺錢的人!」
「嗯。」
對於賀憶箖作弊似的行為賀惟珩不拆穿,他拿起手機,指腹在屏幕上滑動,很快,賀憶箖手機嗚嗚一聲,一條消息到。
「和許為交涉。」
許為,他的特助。
賀憶箖趕忙掏出手機,上面一串陌生號碼映入眼裡。
喜色瞬間覆滿賀憶箖的臉:「謝了,三哥!」
「大伯!」
丫丫跑過來,抓住他的大手:「大伯,大伯母呢?丫丫沒有看到。」
賀惟珩抬眸,木質色調的正廳里,光影重重,之前坐在紅木椅里淡靜的人不再,他垂眸:「要玩什麼,大伯陪你玩。」

第3章
文含音走了有一會了,庄柔坐在那,沉思許久,起身離開書房。
大家作息都很規律,臨近十點都回了卧室洗漱休息,丫丫想和庄柔一起睡,徐茗儷哄了很久才把人哄走。
「大伯母晚安!」
小丫頭對她揮手,小小的臉蛋上依舊是活潑。
庄柔揮手,柔柔的笑:「晚安。」
徐茗儷把丫丫哄睡了,這才洗漱,恰恰賀君由回來,忍不住的她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庄柔和三哥結婚三年了吧,我看庄柔也很喜歡孩子,怎麼兩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賀君由脫了外套,徐茗儷從他手上接過外套掛到衣架上:「雖說我們結婚的早,但也不是一開始就要的丫丫,也是等了兩年才要的孩子,可他們都三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今晚我還看見大伯母把庄柔叫走,想必就是說孩子的事。」
徐茗儷並不是一個愛八卦,愛嚼舌根的人,她之所以突然問起,也是看庄柔喜歡丫丫,卻一直沒有孩子,心中有所疑問。
賀君由是了解徐茗儷的,聽她這般說,想了下,說道:「應該是三哥吧,他這幾年事業越做越大,心思應該都放在了事業上。」
徐茗儷嘆氣:「三哥哪哪都好,就是太忙了。」
難得聽她為別人的事操心,尤其這話怎麼聽怎麼都有點埋怨賀惟珩的意思,賀君由笑:「怎麼,你還為庄柔打抱不平?」
徐茗儷聽出他話里的戲謔,嗔他一眼,從他手裡接過解下來的腕錶:「妯娌相處也是一門學問,庄柔性子好,脾氣好,待人處事無可挑剔,除了出生差了點,不比那些世家千金差。」
說著,她想到什麼,湊近賀君由,小聲說:「跟你說個事。」
聽出她話里的嚴肅,賀君由神色也不再似剛剛那般隨意:「什麼事?」
「前一陣我回我媽家,聽我媽說大伯母最近和周家那位走的近。」
「周家,周妤錦?」
賀君由皺了眉,因為這位是賀惟珩的同學,甚至是青梅竹馬,如果不是老太太發話,賀惟珩娶的應該是她。
只是,賀惟珩結婚後,周妤錦便出國了,三年都沒有回來。
「她回來了?」
徐茗儷點頭,神色微微凝重:「聽我媽說,大伯母好像有意讓周妤錦嫁給三哥。」
「她還沒結婚?」
聽得他這脫口而出的話,徐茗儷當即就給了賀君由一個白眼:「周妤錦要結婚,會不通知我們?」
賀君由恍然:「這倒是。」
「你啊,天天在醫院,整個人都鑽進你病人的病歷里了,外面的一切都不管了。」
知道她這是怪他陪她的時間少,賀君由趕忙抱住她:「彆氣彆氣,我盡量抽出時間來。」
「哼,誰要你陪,一邊去!」
……
庄柔回了卧室,賀惟珩沒回來,他被老太太叫走了,應該是問他商場上的事。
老太太年紀雖大,腦子卻沒有糊塗,商場上的事她一直都有關注,每次賀惟珩回來,她都會和賀惟珩單獨說會話。
老太太很看重賀惟珩,對他寄予厚望。
庄柔洗漱好,把賀惟珩的換洗衣物拿到衛浴間放好,把檯面收拾乾淨,把上面擺放的物件整理的齊齊整整,做好這些她才躺到床上,拉起被子蓋上。
夜深,地處郊外的老宅遠離城市喧囂,和着這青山綠水靜於天地間,即便是在這紛紛雨夜,也是半絲不亂,沉靜威然。
「明早。」
咔噠,卧室門開,高挺的身形由外而入,帶進絲絲涼意,橘色的暖燈把他籠罩,稍稍消減了他身上的強大氣場。
賀惟珩聽着電話,把門合上。
「嗯。」
「先這樣安排。」
庄柔沒睡,她清醒着,清楚的聽見門開合的聲音,聽見賀惟珩走進來的沉穩腳步聲,在這雨夜裡愈發低沉的嗓音。
他聲音是極好聽的,穩沉,有力,沉斂,和他的臉一樣,總能輕易讓人着迷。
庄柔沒出聲,也沒動,她側身而躺,面對着落地窗。
眼睛閉着,似已睡着。
賀惟珩簡短几句掛了電話,把手機放茶几上,進了浴室。
水聲嘩嘩漫出,伴着窗外細細的雨聲,這個夜似乎怎麼都靜不了。
賀惟珩洗漱好出來,走到另一頭,揭開被子躺下。
他素來睡姿好,就像他的人,總是一絲不苟。
身子平躺,被子蓋上,卧室里的燈自動熄滅。
黑夜瀰漫。
賀惟珩眼睛閉上。
「我們離婚吧。」

第4章
暖橘的光暈灑開,刷着黑漆的花格窗似也顯出了時間的印記,細細流轉。
咔嚓!
枝丫被壓斷的聲音,在這雨夜裡,生出了點驚。
「理由。」
賀惟珩坐在沙發里,雙腿交疊,深眸落在庄柔臉上。
他不怒,不驚,不訝,似乎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心裏掀不起半點波瀾。
庄柔看着眼前的人,三年,她在這張臉上從未見過『失態』二字,好似對於他來說,不論發生什麼,他都能以這般喜怒不形於色,理智又冷靜的狀態去解決。
就像處理他的公事一樣。
他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商人,也是一個極好的結婚對象。
這一刻,她臉上生出溫溫的笑,眉眼柔和。
「婚姻需要感情,你娶我,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奶奶的話,我嫁給你也不是因為喜歡你,是因為你是一個非常適合結婚的人。」
「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婚姻光是靠適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行的,我們沒有感情,沒有孩子,這樣的婚姻走了三年,已是極限。」
「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再繼續下去,離婚,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選擇。」
庄柔平平穩穩的把這幾句話在賀惟珩穿透人心的眼眸里說出來。
三年,她足夠了解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知道他的意思。
離婚,他需要一個理由,不是挽留,僅是要一件事結束時該有的答案。
僅此而已。
而這一番話,她句句真實,唯獨一個,她不喜歡他是假的。
賀惟珩沒再說話,他看着庄柔,三年來第一次認真看這張臉。
杏臉,月眉,丹鳳眼,鼻樑挺翹,唇瓣淡粉,視線里的人有着並不張揚,亦並不奪目的一張臉,就像那無聲而開的蘭花,淡看一切。
即便此時她說著離婚這樣無奈的話,也是微微帶笑。
不嘲弄,不埋怨,安然接受事情走到這一步的結局。
「想好了?」
「是的。」
「嗯,明天一早我要去拉斯**出差,回來後辦離婚手續。」
「好。」
雨似大了,細細的聲音柔柔無盡,打的山間枝葉唰唰的響。
該是嘈雜的,卻靜極。
許是深夜,讓這春雨肆意起來,高歌吟唱。
庄柔躺在床上,聽着這雨聲,心中嘆息。
三年,該結束了。
……
一早大家吃了早餐,要去忙的便去忙了,不忙的就在老宅陪陪老太太。
賀惟珩因為要出差,飛機是八點的,庄柔早早起來給他做了早餐。
待大家都下樓來,賀惟珩已經上了飛機,飛往拉斯**。
恰是周六,要忙的人並不多,庄柔是幼兒園老師,周六她是休息的,但她要回去着手收拾了。
昨晚在文含英的一番話後,她想了許久,也把一切都想的妥當。
現在賀惟珩已經答應離婚,那麼,她也要辭職了。
離開青州,回老家平城。
她不是青州人,是平城人。
「大伯母,你要走了嗎?」
看見庄柔拿着包從樓上下來,丫丫噔噔噔跑過來,驚訝的看着她。
庄柔彎身,輕撫她小腦袋:「是呀,大伯母有事要回去處理,不能跟丫丫一起玩了。」
「啊~~」
小丫頭不大開心,失落瞬間就落在臉上,她還想着庄柔跟她一起玩呢。
徐茗儷是大學老師,她今天也不用上班,就在老宅陪老太太。
看見這一幕,她走過來:「大伯母有自己的事,丫丫不能纏着大伯母。」
庄柔笑着說:「下次大伯母帶丫丫去玩。」
「真的嗎?」
「真的。」
「拉鉤!」
小丫頭對她伸出尾指,庄柔配合,尾指和小丫頭勾在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了的人是小狗!」
「呵呵。」
庄柔去跟長輩們道別,到現在為止,除了賀君由和賀明俞因為有事吃了早餐後便離開了,其他人都還在。
「奶奶,您保重身體,我有時間再來看您。」
「呵呵,你忙,不用特意來看奶奶,奶奶身體很康健。」
「好。」
「三嫂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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