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霍鳴裕喜不喜歡她，總不該讓他在這麼多人面前難堪。
卓遠川深吸了口氣，緊緊盯着素顏念。
「小叔，你太過分了。」
「過分？」素顏念動作一頓，清冷的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你海鮮過敏難道不是事實？」
卓遠川咬了咬唇：「你一直在給霍鳴裕難堪，不是嗎？」
見兩人似乎要吵起來，黎母連忙拉住卓遠川：「淺淺，你怎麼和深寒說話的？」
霍夫人也訓道：「深寒，你怎麼回事？」
素顏念深深地看了眼卓遠川，而後淡淡收回視線：「黎阿姨讓我幫她考察，我覺得霍鳴裕不合適。」
卓遠川賭氣的開口：「既然是給我找男朋友，合不合適只有我知道。」
「卓遠川。」素顏念的臉色愈發陰沉。
「好了好了。」黎母打斷兩人，「淺淺，深寒是為了你好，而且我也覺得小霍那個人性格有點太內斂。」
卓遠川沒再說話，只是心底還有些悶堵。
吃完晚飯，卓遠川跟着黎母離開。
路上她收到霍暖暖的消息：「淺淺，其實是我讓霍鳴裕給你夾菜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卓遠川回復。
那麼多道菜，海鮮只有魚和蝦，偏偏霍鳴裕就去夾了蝦。
能怪誰呢？
回到黎家洗了澡後，卓遠川打開了霍鳴裕的聊天框。
可猶豫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退出了聊天頁面。
剛要關掉屏幕，卓遠川瞥到素顏念的頭像。
她鬼使神差地點進他的朋友圈，裏面意料之中的什麼都沒有。
頭像是黑的，背景也是黑的。
和他這個人一樣，冷冰冰。
但沒繼承霍氏集團之前的素顏念，並不是現在這樣的。
卓遠川突然就想起素顏念十七歲參加高中籃球比賽的那一天。
那天很熱，只有她手裡的冰水沁涼。
籃球場上的幾個男生中，素顏念無疑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中場休息時，卓遠川還沒站起身，他就被好幾個女生給圍在了中間。
但他沒接她們的水，而是從人群中擠出來，走到了卓遠川的面前。
素顏念背擋着陽光對她笑：「暖暖沒來？」
卓遠川把水遞過去，輕輕搖了搖頭。
有隊友調侃着問素顏念她是不是他的小媳婦。
被他皺着眉警告回去：「別亂說，領居家小孩，和我小侄女一個輩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當時的卓遠川心底莫名酸澀。
籃球賽結束，素顏念帶着她往回走。
卓遠川卻突然停下腳步，緊盯着眼前那人乾淨帥氣的背影問——
「我能一輩子跟着小叔嗎？」

第二十四章等等我

倏地震動的手機扯回了卓遠川的思緒。
她回過神，打開微信。
意料之外竟是霍鳴裕發來的消息。
「卓遠川，我有話和你說，明天可以見一面嗎？」
晚上發生的事讓卓遠川有些愧疚。
她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下來：「好。」
翌日，下午兩點。
卓遠川走下的士站定，抬眼便看見門牌石上鮮艷的大字——
櫻育高中。
青春時代的回憶撲面而來，一時間，卓遠川心中有些感慨。
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身後傳來霍鳴裕的聲音：「卓遠川！」
他走近，歉意地笑笑：「我遲到了。」
卓遠川搖頭：「正好兩點，我也剛到。」
此時正是二月份，高中學生們還在放寒假，校園裡寂靜無聲。
兩人並肩走進大門，往前便是一座人工噴泉，但裏面卻根本沒有水。
霍鳴裕淡笑：「我們上學那陣，這個噴泉就沒噴過水，現在還是這樣。」
「是啊。」卓遠川跟着笑了笑，「就是個擺設。」
走過噴泉，是一圈四百米的操場。
跑道的中間是假草叢和足球場。
走上操場，霍鳴裕側眸看向卓遠川：「我記得那時候你最怕的就是體測，每次跑完八百米肯定要被扶去醫務室休息半天。」
卓遠川早已不是當初的少女，臉上沒有半分羞赧：「體能差勁，也是沒辦法的事。當年為了讓我順利過考，我小叔還……」
聲音戛然而止。
卓遠川斂了半分笑，沒再說下去。
霍鳴裕也收回目光，兩人繼續往裏面走。
教學樓看上去除了變得有些舊之後，沒有什麼大的區別。
走上五樓，最盡頭的教室就是兩人曾經的班級。
門沒有鎖。
推開門的時候，正好一陣風從窗口吹過來。
卓遠川髮絲都被揚起，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個單純天真，對未來充滿了期待的高中生涯。
霍鳴裕也是同樣的感覺。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身邊的女生，心臟在胸口中不受控制地亂跳。
走上講台，霍鳴裕拿起一根粉筆笑起來：「卓遠川，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班主任？他最喜歡拿粉筆頭打人。」
卓遠川笑着點頭：「當然記得。」
霍鳴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你還記得……自己坐在哪裡嗎？」沒多想，卓遠川走到曾經的位置坐下。
剛坐好抬頭，就見霍鳴裕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而後，他將頭向後偏轉四十五度，正對上了卓遠川的雙眼。
霍鳴裕已經數不清他這樣偷偷地看過她多少次。
卓遠川看着他，身形一頓。
兩人都沒說話，空氣安靜地只剩下風聲在耳邊環繞。
很多年前的霍鳴裕，心中的夢想不是要考上多好的大學，而是希望能有一天，可以站在卓遠川的身邊。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
沉默了半晌。
霍鳴裕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開口：「卓遠川，你知道嗎？其實我是個很自卑的人。」
「你太優秀太美好，所以我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高中之後我就再沒有過你的消息，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八年，能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我以為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霍鳴裕扯出抹笑，滿是苦澀，「但……現在的我還是根本配不上你。」
卓遠川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霍鳴裕。
她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他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那個，明知道可能會得不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