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君陸亭》[安以君陸亭] - 第7章

時不時引起一陣地震山搖,而他卻巋然不動。
等聲音平息了些許,他放下筆,垂眸看着手中懷錶。
摩挲着上面溝壑的紋路,小心打開,照片上安以君笑的很甜。
陸亭不由想起,她身着婚紗,含淚對自己說:「沈先生,你比我心狠……」
心底某處被扯的疼,陸亭輕輕拂過照片,喃聲道:「若我們不是生在這亂世該多好?」
空蕩的帷帳中,回答他的只有戰亂之聲。
陸亭默默將懷錶放回胸口位置,低頭繼續處理各地的戰報。
他想若是這次勝了,他就回去找安以君,不管在不在一起,只要能在她身邊護着她,陪着她就好……
「轟!」又是一陣巨響。
這時,帷帳突然被掀開,電報員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看着陸亭說不出來話。
陸亭皺了皺眉:「怎麼了?」
電報員聲音哽咽着說:「北城被炸了!」
陸亭身形一晃,北城——正是安以君所在之地!

第十章永遠消失

陸亭聞言,額頭上滲出些許冷汗。
「再去查查!」他壓下心中的不安,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不安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
他起身站在窗前不由自主地踱步,他搓了搓手,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他的手下很快回來了:「是真的!北城被炸了!」
陸亭聞言目眥欲裂,他抓住手下人的肩膀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呢!」
「我去申請調回北城!」他打開門,對手下扔下一句話後,揚長而去。
連綿的炮火在周圍炸開,陸亭直奔司令府。
「司令,事情緊急,我申請調回北城。」
陸亭的臉色有些蒼白,目光卻逐漸堅韌。
「煦川啊,我也知道你為戰事付出了很多,但你也知道,軍令就是軍令。」
黎之佩將軍端坐在皮質沙發上,一身灰色軍裝顯得有些莊重肅穆。
他走上前拍了拍陸亭的肩膀,接著說道:「你看外面現在戰事吃緊,所有人都在申請調回去,我盡量。」
陸亭深深看了黎將軍一眼,他囁嚅了下,才緩緩開口:「多謝。」
幾日後。
拿到了調任令的陸亭,腳步不停地趕上了火車。
剛坐上火車,他緩緩摘下帽子,露出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
他從懷裡摸出懷錶,深深凝視了一眼照片,想起在西方求學的他,曾聽聞洋人說,他們信奉上帝的存在。
陸亭摩挲了一會,他此刻希望,安以君能夠沒有事!
北城租界。
紛飛的戰火將天空燒得有些灰濛濛。
周圍的槍炮聲延綿不絕,百姓在租界四處逃竄,哪裡的戰火消停了,他們就往哪裡跑。
許至君拉着安以君的手就往外跑,安以君看着他寬厚的背,欲言又止道:「我已經麻煩你很多了,要是再讓你照顧我,我會良心不安的。」
許至君的腳步不停,可說出的話卻異常讓人安心:「你不用覺得麻煩我,現在外面的戰火不斷,讓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安心。」
聽着許至君的話,安以君的心中浮過一絲暖意,但想起陸亭,她垂下頭顱,就連眼中都氤氳着霧氣。
外面連綿的槍聲讓她的心中一悸,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還在北城么?
許至君回過頭,看着已經停住了腳步的安以君,他望着她眼底些許流露出的些落寞。
他不由得心中一慌,許家的調查早就出來了,陸亭是因為戰事才不得不離開的!
他的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不!他絕對不會讓她知道這一切的!絕對不能!
他抬頭看着外面紛飛的煙霧,他平生第一次希望陸亭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
他泛起苦澀的笑,就讓他這麼自私這一回吧!
安以君看着某個閃過的人影一愣,她心口一跳,會是陸亭么?
他是來看我的么?
她這麼想着,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個人的身影,連什麼時候鬆開了許至君的手都不知道。
許至君好半天才從飄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只一瞬,他就發現了自己空落落的手!
「煙兒!」

第十一章什麼時候

安以君尋着那個身影追了出去,良久發現不是他。
不是陸亭。
她自嘲一笑,現在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會來呢!她還在期待些什麼。
她看着周圍瀰漫著的煙霧,陷入了一絲迷茫。
戰,還要打到什麼時候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
莫柔出聲打斷了安以君的思緒,她的臉上有了些擔憂,但很快就被掩蓋過去了。
安以君回過神來,看着莫柔溫婉的臉,心中有了些許冷意。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是。」
莫柔接觸到了話里的冷淡,她沉默了瞬,轉而揚起一抹笑容:「你還在為上次的事怪我嗎?對不起啦。」
安以君聞言不再開口,任誰都能察覺到冷意。
「這裡不宜久留」兩人沉默了好久,莫柔才再次開口,說完不由分說地拉着安以君的手就走。
安以君掙脫了片刻,看着周圍滾滾硝煙,終是隨她去了。
兩人停住了腳步,安以君抬頭看着那一棟歐式建築,上面用新式牌匾寫着「莫式酒店」。
安以君沉默地任由着莫柔拉着,她看着莫柔自信溫柔的笑容,和他們說著她聽都聽不懂的話語。
嘴角泛起一抹苦澀,她直到今天,才終於明天她們的不同,才明白她與陸亭的鴻溝。
莫柔回過頭來,看着安以君逐漸蒼白的臉色。
她明白,安以君對陸亭的情意終是磨滅了很多。
兩個人之間橫亘着無盡的沉默和壓抑。
安以君垂眸看着自己的腳尖,莫柔想起莫家和陸亭之間的交易,和他對自己的警告。
她囁嚅了會,最終還是把所有話都咽了下去。
安以君抬起頭,看着之前的人折而復返。
莫柔張了張嘴,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我給你安排了住處,你跟我來吧。」
安以君木然的點點頭,任憑莫柔拉着自己。
「啪」的一聲,莫柔打開了燈。
安以君環顧周遭的環境,古樸的木質地板上鋪了層地毯,落地窗上還有雕紋。
莫柔看着安以君興緻不高的樣子,她輕聲開口:「你可以現在這裡住下來。」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安以君放下行李,就聽見匆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許至君氣喘吁吁地把着門框,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緊緊鎖住安以君。
他一把上前猛地攬住安以君的肩膀,在她耳畔悶悶地說:「你去哪裡了,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安以君被攬得幾乎難以呼吸了,她嘆了口氣道:「怎麼了?」
許至君鬆開了些手,眼裡有翻湧的情緒。
「怎麼了?我剛剛一轉身,你人就不見了!」
安以君一愣,似是沒有料到他的着急,她沉默地推開他的懷抱,不敢去看他灼熱的目光,她淡淡開口道:「莫小姐已經為我找了住處了,我以後也不能一直麻煩你的。」
許至君僵硬了瞬,看着空落落的懷抱,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安以君對自己的冷淡拒絕,又想起她常常出神。
而一切都是為了陸亭!
嫉妒之火不斷燒灼着他僅剩的理智,多日憋在心裏的話終於脫口而出:「你喜歡他什麼?」

第十二章總有一天

安以君聞言陷入了沉默。
她自己也常常在想喜歡陸亭什麼。
是喜歡他一直欺騙着自己的感情,最後把自己像個垃圾一樣地丟棄嗎?
還是喜歡他經常性地對自己的冷漠以對?
安以君不想再去想了,她和陸亭現在也再無瓜葛了。
長久的沉默讓許至君逐步陷入了崩潰,他控制不住地緊緊抱着安以君問道:「你說啊?說啊?!」
安以君搖搖頭,她看着許至君的眼睛,第一次認真的答道:「許至君你很好,可我只不過是一個歌女罷了,是我配不上你。」
「我現在不太想談感情的事情,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也都記得。」
許至君搖搖頭,抓着安以君的手說:「可我不在乎這些!」
安以君不敢去看他眼睛裏盛放的光芒,她將手抽出來,硬着頭皮拒絕道:「可我在乎!」
許至君再次緊緊拉着安以君:「不要先拒絕我,好嗎?」
安以君看了他一眼,似是沒料到他會如此執着,她苦澀一笑。
這份執着,一如當初的自己!
或許她繼續冷淡下去,他就會放下這份執着吧。
安以君這樣想着,沒再抗拒着許至君的懷抱。
許至君見她不再拒絕他了,他的心狂跳起來。
他看着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第一次希望連綿的戰火繼續下去。
許至君從酒店出來,就直奔莫家。
他看着坐在沙發上的莫柔,開門見山地道:「我知道莫家和陸亭做了交易,我希望你能實現自己的諾言。」
莫柔聞言卻是一笑:「哦?我是會實現諾言,不過許先生,我得提醒你,陸亭總有回來的一天的。」
她想起前些日子寄來的信件,只交代自己照顧好安以君。
其他的,隻字未提。
不過她覺得,陸亭很快就會回來了,畢竟現在北城還在打仗。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許至君轉身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火車上。
陸亭還在沉睡着。
忽然他看見一團迷霧,迷霧散去。
映入眼帘的是被灰濛濛的煙霧包圍着的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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