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季周野》[白月季周野] - 第1章

「白月季妹妹可沒有嫌棄我。」

姚音語氣冷硬,但她本就沒打算在白月季這裡留宿。

她是心理篤定了丈夫會來尋她,這會兒就是要讓徐成珉多哄哄。

徐成珉也極有耐心,姚音別開頭,他就轉到姚音面前去:

「就算景小姐不嫌棄,事情傳出去多少有礙景小姐的名聲,嫡母的性子多不講理你也知道,萬一她藉此來尋景小姐的不是,豈不是給景小姐添麻煩嗎。」

姚音哼了一聲。

徐成珉就差跪下了,可憐巴巴的拽姚音的衣袖:「我的小祖宗,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家去說好不好?」

姚音終於肯鬆口了,瞪了徐成珉一眼,才起身去跟白月季告辭:「今日叨擾了,是不是耽誤了妹妹許多事情?」

「我本也沒什麼事情。」白月季送兩人離開:「方才不小心聽了一耳朵,徐大人是要帶着姚姐姐一同去外地述職?」

徐成珉有點窘迫,但也坦然道:「是,家中嫡母不喜我這個庶子,也連帶着不喜阿音。是我連累了她。」

他跟白月季不熟,但也知道白月季是他妻子的好友。

說這話的時候,徐成珉暗暗緊握住姚音的手。

徐成珉知道自己算不得一個好丈夫,但他會儘力護住姚音,這是他從小就惦記的人。

白月季能看出徐成珉的情誼,所以她才道:「那徐大人有沒有想過,若你嫡母不許你帶着姚姐姐離開呢?」

徐成珉一時間沒有回答上來,這便是沒有想過了。

白月季只能繼續說道:「徐大人年少有為,府上大公子遠不及你。錦南伯夫人對你的不喜不只因為你是庶出,還因為嫉妒。她奈何不了你,便要想方設法的折騰姚姐姐。」

「她若硬要與你過不去,一個裝病,要留兒媳侍疾的借口便可以將姚姐姐留下,孝道壓下來,徐大人又該如何?」

夫妻兩眉頭緊皺。

兩人都覺得,這種事情以嫡母的性子還真做的出來。

「那該如何?」徐成珉開口。

聲音很輕,但白月季看去,卻發現這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徐成珉不是隨口一問,是真的希望白月季能幫他處處注意。

白月季有點唏噓,有些話她本來沒打算說,有攛掇別人家中不和的嫌疑。

但想到她家姚姐姐,白月季還是道:「分家吧。」

通常家中長輩還在都不會分家,分家就表示家裡兄弟不合。

但大梁也沒有規定過長輩健在不能分家的規定,有心去做不是那麼難辦。

徐成珉說了句知道了,回府路上一直很沉默。

姚音也不知他想着什麼,只道:「我知你與大哥的情分還過的去,若是你不願意分家,也還沒有到非要分家的時候。」

丈夫護着她,姚音當然知道,她也不是非要為難徐成珉。

徐成珉卻道:「不,等非要分家的時候才分家,就來不及了。」

姚音詫異,眼底的驚喜都掩蓋不住:「你真的打算分家?」

第57章

徐成珉沒想到分家這事能讓她那麼高興,可見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她受了多少委屈。

不禁苦笑道:「是我以往想的不夠周到,回去後我就找機會跟父親提。」

姚音忙點頭,隨之又趕緊搖頭。

「你可不能今晚去提,從白月季妹妹那兒離開你就提分家的事情,爹該知道此事是白月季妹妹說的了。」

徐成珉含笑攬過她的腰,應了。

陸礫跟七公主的婚事很快就有了聖旨下來,面子上是陸礫求娶的七公主,皇上礙於陸礫的軍功為陸礫賜了婚。

同時下來的還有鎮北將軍承襲爵位的聖旨。

按理襲爵都要降低一等爵位,但陸礫有功勞在身,自然還是侯爵。

往後見了他就得喚聲寧遠侯了。

外頭有些和諧的聲音,譬如,覺得陸礫這侯爵是娶了公主才承襲的這麼快。

京中有爵位傍身的人家何止一個兩個,世襲這種事情等個一年兩年都是常有的,最快也得等半年。

可陸礫才回京多久,草草算來還不足一月。

若非求娶了公主,哪裡能這麼快襲爵?

這些就純屬是酸話了,趕製侯爵朝服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趕製出來的,陸礫的朝服做的精細,可見是人還沒有回來之前皇上就讓禮部開始準備了。

這身爵位朝服穿的可是面子,是身份,衣服是精細還是粗糙,是早早籌備還是隨意趕製,從衣服的綉工就能一目了然。

而七公主那日的醜事,雖然權貴們都已經心知肚明,但沒人會不要命的去議論。

原本是風平浪靜的,結果忽然間就被人議論開了。

白月季去看李掌柜搭建的百花奪魁盛會場地之時就聽見有幾位同來查看的青樓姑娘們在議論。

「鎮北將軍與七公主的婚事定了,半年後成婚你知道嗎?」

「還叫鎮北將軍?如今是寧遠侯了,聽說根本不是寧遠侯求娶的七公主,是七公主給寧遠侯下了葯。」

姑娘掩唇笑:「可不是,說是好多人都看見了。沒想到皇家公主也做這種自薦枕席的事情。」

這事不僅樓里的姑娘們討論,市井百姓們也在討論。

有的相信,有的懷疑,不過都逃不過一點,當成是樂子來說。

李掌柜也來問白月季:「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嗎?聽聞被撞破的時候七公主還沒從寧遠侯身上下來?」
白月季冷冷看了李掌柜一眼:「別這麼愛打聽。」

李掌柜忙收了笑,正兒八經的彙報起這次百花奪魁盛會的事情。

整個上午就耗在場地這裡了,回府路上白月季順道去看了下布莊的生意,查完賬本下樓,竟遇見了熟人。

安蕊身邊陪着一年輕公子,臉上的病氣沒減他的風采,反而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魅力。

即便身體不好也依舊陪着安蕊挑選布匹,隨意望向安蕊的眼裡都寫滿了溫柔和耐心。

安蕊也發現了白月季,表情一怔,似乎沒想到會遇見白月季。

但看到白月季形單影隻的,而她,就算陸礫跟七公主訂婚了,她身邊依舊有貴公子作陪。

很快安蕊就挺直了腰板,身上透着勝利者的優越感,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景小姐獨自逛街?」

白月季表情困惑:「我家夏蟬隱身了么?」

抱着兩匹布的夏蟬挺直脊背挑釁的朝安蕊揚起眉梢:「也可能這位姑娘眼睛瞎了。」

安蕊不咸不淡的笑了笑,那表情彷彿將白月季和夏蟬當成了跳樑小丑。

安蕊身邊的公子先不悅了,沉着臉:「看來淮州的災款景大人是有辦法解決了,不然景小姐哪裡來的這份閑心挑選綢緞。」

淮州有災情嗎,這個白月季倒是不知,她爹也不會將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跟她說。

不過白月季是不會驚慌的。

「淮州啊?不是安小公爺母族舅舅治理之地嗎,發生什麼災情了?」白月季說完才又道:「差點忘了跟安小公爺見禮。」

她隨意行了個禮,禮有點敷衍,但規矩上並無錯處。

衛謙沒想到白月季認得自己。

知道他是小公爺還這般態度,看來是沒把安國公府放在眼裡。

「淮州流寇為禍,景小姐生在京中竟不知天下事?」安蕊接話,又輕笑道:

「也難怪,景小姐身份尊貴,學好琴棋書畫便可,哪裡需要在意這些。」

這話是在諷刺白月季不知民間疾苦,當誰聽不懂似的。

白月季沒接安蕊的茬,她詫異的看向衛謙:「流寇為禍?流寇人數有多少,禍害了多少人?這種人禍,當地官員為何不在一開始就治理?」

夏蟬立即接話:「是啊,當初甘州路上多少山匪,人家甘州知府愣是沒讓山匪禍害百姓。」

白月季笑看過去:「也多虧了甘州知府在山匪不成氣候的時候就將禍患滅了,否則等他們壯大後再想處理,就只能向上求援。無能就算了,可憐了受苦的百姓。」

衛謙本就病怏怏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白月季!你少在這裡指桑罵槐,山匪跟流寇能一樣嗎?山匪都有自己的山寨,流寇四處亂竄,你去剿滅一個試試?」

白月季捂着嘴佯裝詫異:「安小公爺是在代你舅舅向我求助嗎?」

「你!」衛謙要被氣死。

他哪裡知道白月季嘴皮子功夫這麼利索。

安蕊冷笑道:「景小姐只會呈口舌之快有什麼意思?你若那般心繫百姓,儘管去相助淮州,沒人會攔着你。」

白月季的目光這才落在了安蕊身上:「所以安姑娘協同貴公子出門逛街,是不在乎百姓死活嗎?也難怪,安姑娘出生卑賤,好生抓住眼前的富貴便可,哪裡需要在意這些。」

這是將安蕊方才諷刺白月季不知民間疾苦的話給還了回去。

安蕊臉上終於掛不住了:「景小姐果然好興緻,驍炎跟七公主婚事定下後終於讓你有心情與我說這麼多話了?」

「難道不是二位來找我說話的嗎?」白月季也難得妝模作樣了,什麼事兒都能往陸礫身上扯。

不能因為她年輕的時候眼睛瞎了點,就一輩子把她釘在陸礫這根恥辱柱上吧,多殘忍啊嘖嘖嘖。

她走進了安蕊幾步,壓低聲音:「安姑娘,上回馬車上你送我的藥物,我銘記在心。」

安蕊冷笑,渾不在意道:「那你準備如何?」

「安姑娘的手段我接住了,接下來請安姑娘接招。」

白月季身上一瞬間散發的狠辣氣息,驚得安蕊猛地後退。

旋即她就為自己的反應感到懊惱,狠狠瞪向白月季:「景小姐是在向我一個卑賤的醫女下戰書嗎?榮幸之至。」

但願你能一直榮幸下來。

第58章

「夏蟬,走吧。」

主僕兩人走出布莊,安蕊怒視着兩人的背影,若是有面鏡子,她就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有多猙獰。

直到兩人上了馬車,不見人影,安蕊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她也是這才發現方才跟白月季說話的時候自己一直很緊張。

「安姑娘?」衛謙關心的望着安蕊。

安蕊露出個苦笑,衝著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此刻她也沒有心情逛街了:「回府吧。」

衛謙跟在她身側:「那女人說的藥物是怎麼回事?她那麼羞辱你,你還給她葯做什麼?」

安蕊眼神閃爍了一下,下意識的想按照衛謙的想法將這事兒掩蓋過去。

但她斟酌後還是道:「不是給她藥物,是我給她下過葯。」

她看了眼身邊男人的反應,神色冷然的道:「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我也會算計人。」

可是她的表情明顯再說,我受了很多欺辱,被逼的不得不反抗。

誰會去指責一個受到欺辱的人不該反抗呢。

衛謙果然是站在她這邊的,開始為她擔心起來:「聽那女人的意思,是要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你,你給她的是什麼葯?我們得想辦法防備。」

安蕊沒有隱瞞,將**的事情說了。

衛謙先是一愣,隨即眼神陰險起來:「這豈不是說明,白月季已是不潔之身?」

安蕊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她沒有看到過程,不敢確定:「也不一定,我雖給她下了葯,卻也沒有再做其他。若她有那意志力挨過去,也是她的造化吧。我也不能拉着她去驗身。」

這種毀人一生的下作手段,安蕊說的倒是輕描淡寫。

衛謙卻認定了白月季不潔,冷笑道:「我們不能拉着她去驗身,總是有法子驗身的。」

——

白月季這邊。

夏蟬好奇的湊到白月季面前:「小姐,是要從回春堂下手嗎?要奴婢做些什麼?」

白月季語氣隨意:「報官吧。」

安蕊若是行的正坐得直,白月季還真只能過過嘴癮罵罵人了事。

奈何安蕊不是那麼正派的人,她一個藥效剛猛的**放在回春堂售賣,天知道要害多少姑娘。

夏蟬喜滋滋的應了一聲,像只猴子似的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來到西街一戶人家,夏蟬敲響房門。

沒一會兒門就開了,一個神色憔悴的婦人看見夏蟬眼神亮了亮:「姑娘,你有何事?」

說完想起不該讓人站在外頭說話,又忙道:「你快進來說。」

夏蟬頷首:「嬸子不必忙活,喜兒姑娘在家嗎?」

「在的。喜兒啊。」婦人回身衝著屋裡喊。

叫喜兒的姑娘聽見夏蟬的聲音已經出來了,卻是站在門口沒有動。

喜兒容貌生的極好,她就是那藥物的受害者,她表哥貪圖她的美貌,奈何喜兒的父母拒了這婚事。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