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希陸田源》[白月希陸田源] - 第2章(2)

手:;給姐姐請罪。;

紫蘇嗔他:;半夜裡回來,也不提前往家裡遞個信,倒殺的我幾個夢遊似的,連床褥都要新鋪,措手不及。;

;原是要再晚幾日的。;順兒撓頭笑,;實在是路上耽擱的太久了,大哥兒又惦記家裡,下了水路急急騎馬趕回來,我們做下人的也罷,不過是閉眼趕路,倒直把那藍表叔累得翻白眼。;

他手舞足蹈,扮個滑稽樣,惹得幾人捧腹大笑,紫蘇罵道:;你這潑皮賊,促狹鬼,專愛學人醜樣。;

青柳和旺兒都是這兩三年里陸田源挑揀留下來的,年歲不過十二三歲,從未出過遠門,纏着順兒:;好哥哥,你跟着大哥兒這一路出去都見識了些什麼,說給我們解解趣。;

紫蘇也在一旁笑瞧着他:;大哥兒這一路上都走哪處了?;

;這可說來話長。;順兒含笑,;講起來口乾舌燥,紫蘇姐姐賞我口香茶喝。;

紫蘇瞪他一眼,施施然自去拎茶壺,又端了盤點心來,幾人圍坐在廊下,交頭接耳,說說笑笑好不自在。

談笑間只覺時短,日頭偏移入游廊,紫蘇瞧見滴漏已過一個多時辰,起身去虛白室看一眼,卻見陸田源坐在榻上,肩頭披着外袍,推開了半扇窗,面色如水的望着窗外薔薇花架,手臂搭在窗沿,指間捏着茶盞,慢慢摩挲。

正是日頭晾屋的辰光,他半邊身子都浸在白晃晃的明光里,如同剪影,手中的茶盞是象牙白色,瓷片極薄,被釅釅日光照射,透明的幾近幻影一般,紫蘇能瞧見瓷片上細碎的冰裂紋和杯內殘存的半盞茶水,也能瞧見那舉着茶杯的細長手指,骨骼凸顯,肌膚豐盈,被日光浸的如玉一般溫潤。

她不敢出聲打攪,靜靜的垂手站在一側,見他半眯着沾了暖陽的狹長細眼,柔聲問她:;推窗聽見風裡有笑聲,你們說什麼趣事呢。;

;只是些不打緊的閑話。;紫蘇低聲道,;茶涼了,婢子去換壺熱茶。;

;不用。;他仰頭將茶水啜凈,將茶杯擱在榻上,轉過身體,;來替我穿衣。;

紫蘇傾身上前,環手越過他的肩,將披在他肩頭的外袍捏在手裡,冷不丁聞得他身上極淡的酒氣混着清新的茶香,有溫熱的呼吸灑落在她臉頰旁,靨生紅霞,心頭忽跳,手中的衣袍握不住,直往下墜。

;你臉紅什麼?氣也喘不順了。;他音調平和,慢慢掀起眼皮看她,眼神平靜,無波無瀾,見她垂下頭,嬌顏羞澀,眉目如畫。

陸田源尋思片刻,慢騰騰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沿着她的衣領往裡鑽,擒住一端,在溫熱指尖搓揉。

虛白室闃靜無音,風撩過薔薇架的輕響像鈴鐺振動,有芬芳的花香送入屋內來。

他安靜欣賞她臉上神情。

紫蘇喉頭哽結,聲如蚊蚋,全身顫抖:;大哥兒婢子替你穿衣;

陸田源不鬆手,身體慢慢傾倒在榻上,帶着紫蘇也半俯在他身上,呼吸凌亂,春潮滿面。

;脫衣裳。;他手中施力,半爿日光透過窗照在他清俊的臉上,眉眼都愜意的舒展着,仰面享受暖和的光亮。

紫蘇臉紅身軟,顫顫巍巍去摸他腰間的汗巾,又去解自己的裙,兩人衣裳都半褪不褪時,卻覺他手中動作停頓,而後抽手,輕輕推開她,面色平靜從榻上坐起來:;等會還有些事,晚上罷。;

她被他這番一撩撥,如在雲間晃動,身子又漲又酸,心頭紛亂,又聽得他說晚上,羞澀不已,垂下螓首,輕輕嗯了一聲,收斂心神去替他穿衣,又急忙將自己的裙繫上,逃也似的先出了虛白室。

陸田源從榻上下來,傾身去推另一扇窗,見竹影細細,地上儘是些新生的嫩筍,尖尖長長,綠蒙可愛,自己拎了那壺涼茶在窗旁,傾倒茶水仔細凈手,那一壺兒琥珀色的茶水淅淅瀝瀝滴撒在竹葉上,欲顯新竹青翠。

他在布巾上將手拭乾,也慢步出了虛白室。

第3章

陸田源帶着順兒旺兒兩個去了外院,此程還帶回了三四個箱籠,都擱在了外堂上,陸田源一面吩咐人去取八寶攢盒,一面讓家僕開箱,箱籠內里裝的也是從南邊帶回來的精巧土儀,他盯着下人一樣樣往攢盒裡放東西,麻煩賬房孫秉老在一旁寫禮單,要把這些土儀送往和施家生意往來的各家各號。

忙完這些,幾人又往帳房裡去,孫秉老搬出了近半年的賬本明細給少主人查看,施家雖是普通富家,賬房各項卻做的規矩清爽,陸田源先看了鋪子賬冊,又查家中各項出入,厚厚的一沓賬本,他翻閱的極快,卻把一疊賬冊足足看了兩三遍,孫秉老在一旁喝了三四盞茶,最後陸田源將手中黑漆封皮闔上,玉白的手屈指在賬冊上敲了敲,溫聲道:;這陣子我不在家,真是辛勞先生了,家裡家外,全賴老先生掌事。;

;大哥兒客氣,這些都是分內之事,算不得辛勞。;

;委屈老先生遷就寒舍。;陸田源拱手致謝,誠懇道,;請老先生管家,真好比請孔夫子教三字經—大材小用。;

;大哥兒說笑,在府上這幾年,月銀拿的不少,還管吃住出行,原先投奔來的時候,只想着有個收容之所,如今這般,老朽一萬個心滿意足。;孫秉老捻須而笑,;倒是大哥兒,年紀輕輕就要操持家事,比老朽辛勞許多。;

陸田源淺笑搖頭,又聽孫秉老說起這半載家中情境,應酬往來,田莊佃戶,新潮物事,又說起上元節的王姨娘被擄一事,陸田源默聲聽着,及聽到張家看望白月希的兩家往來,陸田源沉吟半晌,問道:;我看家裡賬目有項支往金陵傢俱掮商的二百兩定金,那是給二小姐準備的什麼嫁妝?;

;是兩張描金彩漆拔步床的定金。;孫秉老道,;老夫人聽說,如今造一架金陵出的拔步床少不得花半年光景,又要等着漕運送來,老夫人想要個時興又精細的式樣,怕明年來不及,提前給二小姐和藍家大姐兒各做一張,剩餘的嫁妝物件,等今年裡再慢慢的趕。;

陸田源頷首,清俊臉上滿是柔和之色:;老夫人這意思,藍家的那份嫁妝,也由家裡出?;

孫秉老看他不聲不響垂眼喝茶:;這倒還要再問問老夫人,兩個姐兒同年出嫁,一親一表,到底要怎麼個弄法。;

正說話間,施老夫人院里的小廝來叩首:;大哥兒,孫先生,老夫人差遣小奴來,內院里擺席面,請哥兒先生進院里用飯。;

原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黑,陸田源將賬本送回櫃間,招呼孫秉老:;難能闔家團圓,先生一併來吃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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