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溫真愛》[保溫真愛] - 第1章(2)

到一邊翻出個保溫杯,倒出一杯水:「那個……我就這一個杯子,你別嫌棄,先暖暖身子。」
「嗯,謝謝。」我接過來,一邊暖手,一邊小口喝着。
「你歇會兒啊,我先過去幹活兒,你能動了喊我,我送你回去。」
我點頭。
感覺手腳沒那麼麻後,將大哥的保溫杯和衣服放到一邊,我悄悄起身離開了。
凌晨四五點的天還是黑的,我的身體比想像中還要虛弱。
晃晃悠悠中一腳踩空。
再睜眼,已經是來生。
9.我從來沒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家。
10歲,已經懂事的年紀被人從孤兒院領養走。
領養人不讓我叫媽媽,說喊她周阿姨就好。
周阿姨毫不避諱地告訴我,她女兒重病沒了,丈夫也因為工作意外去世。
領養我,是為了有個活下去的寄託。
周阿姨送我去好學校念書,給我買新衣服。
但對我始終像客人,禮貌又疏離。
除了必要的溝通,我們甚至連話都很少說。
那段時間,我最好的朋友是隔壁老頭,祁威陽。
他會陪我看電視,聽我分享最近流行的貼畫,跟我一起吃零食,不停給我炫耀他那個叫祁正的孫子。
也是從老爺子口中,我才知道。
周阿姨的老公,和祁正爸爸就職於同一個化學研究所。
兩家人本就多有來往。
出事那晚是兩個人一起值班。
中途祁正爸爸出去買個飯的工夫,就發生了反應釜高壓爆炸事故。
周阿姨早些年有過一個女兒,先天心臟病,沒活過5歲。
丈夫出事後,周阿姨整個人都垮了,彷彿一下子老了20年。
那段時間,祁爺爺正煩祁正爸媽挑剔他生活習慣,一直想着自己搬出去或是找個養老院住。
這事兒一出,祁爺爺就直接租了周阿姨隔壁的空房子。
一來,自己自由了;二來,也能照應下周阿姨。
對此,祁正父母倒是沒話說了。
那時我還是個孩子,即便知道了一切,能做的事依然有限。
我笨拙地試着為周阿姨做菜,她笑着摸摸我頭,還是像往常一樣沒吃幾口。
我拉着她去廣場玩,她卻坐在角落裡發獃。
我夜晚上廁所,能看見她門縫中透出的光,以及翻來覆去難眠的聲響。
……
別無他法,我問祁爺爺怎麼辦。
他嘆口氣。
「沒辦法的孩子,接連失去至親的打擊,是漫長而沉重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事實證明,我做得不夠好。
因為一年之後,周阿姨自殺了。
她喝了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烈性農藥。
我放學回家看到人時,已經沒氣了。
後來,祁爺爺跑過來捂上我眼睛,把我帶到他家。
又打電話叫來祁正父母處理後來的事。
再後來,祁爺爺帶我去了祁家。
他花了好長時間說服叔叔阿姨留下我。
就這樣,我有了出孤兒院之後的第二個「家」。
祁正不友善的態度讓我有些忐忑。
但想到祁爺爺誇獎他的那些話,我就覺得一定是因為還不熟。
我這麼乖,只要熟起來,一定能跟祁正好好相處。
事實證明,我錯了。
……
抽了抽鼻子,我坐起身,發現枕頭已經被我哭濕大半。
我定定神,在心裏安慰自己。
姜曼雨,沒關係的,上天都心軟,給了你再活一次的機會,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調整好心神,我拿過手機準備看時間。
發現樊野發來了新消息。
記錄里有兩次他撤回的記錄,不知發了什麼。
留下的那句是。
「小雨滴,我的房子說,你能來住,它很開心。」
10.
我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很省勁兒。
祁正這幾天早出晚歸,我們照面的次數都很少。
周六上午,我將自己整理好的一個行李箱和兩個大號行李袋拉到客廳。
然後去打掃卧室衛生。
擦完床頭櫃,剛回身,被站在門口的祁正嚇了一跳。
見他視線停留在床邊那張已經空蕩蕩的書桌上。
我小聲開口:「收拾完我就叫車走。」
「你跟我爸媽說了嗎?」
「……還沒,等今天搬完我會打電話。」
祁正嗤笑:「你有錢付房租嗎?」
「有的。」
「你哪來的錢?學費不都是我家出的嗎?」
因為不喜社交,我早些年就開始在網上寫東西,陸陸續續也賺了點錢。
祁家花在我身上的錢,每一筆我都有好好記賬。
也有一張專門用來「還債」的銀行卡,準備攢得差不多了,一次性給祁正爸媽。
不欲多說,我含糊帶過:「我以後會還給叔叔阿姨的。」
祁正聞言怒了:「這就要跟我家劃清界限?」
「沒有!」只是要跟你劃清界限。
我抿抿唇:「你們是我的家人,永遠都是。」
祁正忽然沉默了。
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我就準備出去清洗抹布。
路過他身邊時,他開口:「姜曼雨,你怎麼像變了個人一樣?」
因為死過一次了。
我沖他扯扯嘴角:「可能是被上帝摸了下腦袋,清醒了吧。」
11.
房間剛大致清理完。
一個陌生電話打來。
我還沒開口,對方含笑的聲音已經傳來:「小雨滴,收拾好了嗎?我來接你。」
反應過來是樊野,想到之前他那條可愛微信。
我也不自覺笑了:「不用,我自己打車過去。」
「可是我已經在你們小區外面了。」
「……」真是名副其實的熱情房東。
「你在幾棟幾層,我去幫你搬行李。」
我想了想,自己要想把這些東西搬到小區門口,的確費勁。
「那麻煩了,你不用上樓,來3號樓一單元樓下就行,我10分鐘後下去。」
掛了電話,我過去敲了敲祁正並未關嚴的卧室門:「祁正,我走啦,你自己要好好吃飯,注意身體。」
意料之中沒有回應。
我最後環顧了一遍房子,然後推着行李走了。
電梯門打開,我正費勁地把大行李袋往外推,手上忽然一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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