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歲開始到現在，阮芽和霍遲寒相識近二十年。
她以為他們應該是除了父母最了解彼此的人。
可此刻，阮芽只覺得好陌生。
「沒，沒什麼，你們休息吧。」
說著，她就要掛斷話。
然而，蘇雅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唐小姐，你和阿衍不只是朋友吧？」
阮芽懸在掛斷鍵上的手指再按不下去：「我不明白蘇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雅一改初見時的溫婉，言語尖銳：「我知道阿衍有一個不得不娶的前妻。如果沒猜錯，這個人就是唐小姐你。」
「我希望唐小姐能明白，我和阿衍是真心相愛，如果你也愛阿衍，就不要打擾我們的幸福生活，我替阿衍謝謝你。」
從小到大，阮芽第一次被這樣責罵。
她緊握着手機，忍不住提醒：「如果不是我同意離婚，你以為你們能這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蘇小姐，我也想提醒你一句，即使你和霍遲寒是真愛，但破壞了我們婚姻的人是你。」
「縱使我不該在這時候打這通電話，那身為第三者插足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說完這句，阮芽就掛斷了電話。
這是她少有的疾言厲色，卻沒想到會是在蘇雅身上。
縱使不願，委屈，但其實，她是真的想祝福他們的。
她自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霍遲寒陪自己過一個生日罷了！
夜色冷凄。
阮芽看着桌上已經融化了的蛋糕，默默拿起蠟燭插了上去。
然後點燃。
火光映襯着臉龐，阮芽卻許不出願，只有一句自嘲。
「看啊，阮芽，你只會把一切搞得一團糟！」
像是逃離，阮芽沒有收拾這些殘局。
只是拖着一箱酒回了卧室。
插上放映機的那一刻，結婚時的視頻投屏在白牆上。
一身西裝的霍遲寒那麼帥氣，也是阮芽最喜歡的模樣。
啤酒酸苦，這是阮芽第一次喝。
她還記得，兩人婚宴上，霍遲寒為了不讓她喝酒，一個人將所有的敬酒都扛了下來。
平常那麼溫潤的一個人，卻為了一杯酒和賓客辯駁得面紅耳赤。
可這樣好的霍遲寒，不見了。
阮芽一口一口灌着酒，冰涼的液體划進喉嚨，最後化作滾燙的淚從眼角溢出。
就這樣，一瓶一瓶，不知時光。
這晚，阮芽久違的做了場夢。
夢裡，反覆重複的是那九世的霍遲寒，親口對她說：「我不愛你。」
霎時，夢醒。
眼前突然出現的霍遲寒卻讓阮芽以為，還在夢中。
霍遲寒看着地上倒歪的空酒瓶，皺眉看着阮芽：「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
一瞬間，阮芽清醒了過來。
「霍遲寒，你來了。」
「你來晚了，我的生日……已經過了。」
聞言，霍遲寒眼中閃過抹歉意：「我忙忘了，抱歉。」
面對這句話，阮芽已經不知道能回應什麼了，只能沉默。
霍遲寒似乎也意識到了兩人間的尷尬：「我就是來看看你，學校還有事，先走了。」
話落，他就轉身往外走。
下意識的，阮芽追着他走了出去。
然而，霍遲寒沒有絲毫停留，關門離去。
門砰然關合。
阮芽怔望着那扇門良久，轉頭看向桌子上已經不成樣子的蛋糕。
她強壓着喉嚨的顫抖，從回憶里扒出過往霍遲寒為自己慶生時的模樣。
最後，模仿着他的笑意，說出了那句祝福：「檸檸，生日快樂。」
第十章放棄
這天之後，阮芽又恢復了往常的作息。
幼兒園，家裡兩點一線。
霍遲寒再也沒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只有每天早上醒來時，眼角的乾涸淚痕提醒着她那一場場隔世經年的夢。
……
這天。
幼兒園組織了一場野外郊遊。
阮芽和其他三位老師一起帶隊，乘坐學校大巴前往郊外。
正值春日，天上太陽耀目，地上綠草如茵。
一切都美好的讓人沉醉。
直到半下午，太陽快落山了，才帶着孩子們準備回校。
阮芽站在大巴車門口，一個一個數着上車的孩子。
到最後，卻發現少了一個。
「顧晨晨呢？」阮芽看向其他三位老師。
但所有人都一臉茫然。
阮芽生怕自己數錯了，忙上了車：「顧晨晨？你們有誰看到晨晨了？」
車上的孩子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