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冷絕的身影越來越遠。

季煙凝眸望着，視線緊緊地追隨着那處，直到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季允也順着季煙的視線一直在看，這會兒才轉回頭來，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淚水又盈滿了眼眶，纖長的睫尾墜着淚珠，在月光下如珍珠般透亮，連哭起來都美得不可方物。

那張美人臉充斥着讓人無法移目的破碎感，任誰看到，都會生出無限憐愛。

季允長嘆了好大口氣，從口袋間掏出手帕遞過去：「姐，我說了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你這樣突然出現，會讓他接受不了。」

「可我真的很想他，他是我兒子，我只有他一個兒子。」

季煙順着接手帕的動作，一把抓住了季允的手，懇求道：「小允，你幫幫姐姐好不好，你和他說說，就說我錯了，我以後會好好地愛他。」

季允搖搖頭：「姐，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都多少年過去了，他自己長大了，你才來說愛他，他怎麼可能接受。」

話語如利劍般鋒利，季煙絕望地低下了頭，「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季允咽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姐，我原本不想提，但既然今天我們說到過去，我就忍不住還要再說一次，你千不該萬不該，是強迫你自己的兒子去救人，結果救的還是畜生！」

「再退一步說，我們狐族想斷尾救人，必須是自己的意願才可以，否則誰也沒有資格強迫。」

「我們自己就是狐狸，還不知道斷尾有多疼嗎？比斷指還要疼上百倍千倍，他那時候才多大？他還是個孩子，你就忍心讓他斷尾？而且一次就斷了兩尾，他該有多疼你有想過嗎。」

季允說著說著已經罕見得氣息不穩，他很少有如此情緒起伏的時候。

「我怎麼可能沒有！」季煙訥訥的：「可那是人命。」

「姐，別道德綁架，照這種說法，那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只要死人了，只要我們還有尾巴，就該救？」

季煙聲音嘶啞，低低道：「那是他的爸爸…和他弟弟……」

「就算親人也不行！」

季煙卻突然激動：「我沒有辦法，我也不想的！但凡我自己能救的話，我何嘗會忍心自己的孩子受那種折磨，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後悔。」

「不說這個。」季允閉了閉眼，轉而又說：「那再說回去，當初也是你不要他的吧，這個他沒有冤枉你，你雖然是我的親姐姐，但是這件事我也不會站在你這邊。」

季煙忽地昂起頭，正欲說些什麼，被季允打斷了：「我這麼多年帶着他，看着他一點一點走出來，姐，我說句實在的，你這樣突然出現，會讓他的情緒更加惡化，也會更加排斥你，他是多麼極端的一個孩子，我們都知道，你最好不要做出太過激的事情。」

季允垂眸想了想，又說：「還有他喜歡的那個小女孩，你最好先別和她接觸，就算你很想，也暫時要忍住，他把人寶貝得跟個什麼似的，你要是真的接觸她，一定會更刺激到小淵，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而且你也知道，她的命是小淵自願用雙尾換的，不過別說是用尾巴了，他連自己的命都願意給她，所以姐，我說這些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真的想修復和小淵的關係，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你得想清楚，別到最後適得其反，讓他更恨你。」

季煙滿臉哀傷，語氣幾乎是乞求：「但她是小淵喜歡的女孩，以後也是我兒媳婦，我的親人，我很喜歡她，想和她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