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乾坤》[不悔乾坤] - 第2章

我及笄宴那日,賓客盈門,原本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
可我的貼身婢女卻當著眾多大臣女眷的面嘔吐了起來。
我本來只是讓人將她帶下去好好休息。
她卻突然紅着眼撲到了太子腳下,恐懼地大喊:「殿下,這是你的孩子!你帶我走好不好!小姐她要殺我!」
她哭喊得實在是凄厲,瑟縮着抱住太子的腿,無比可憐。
只是我何時說過我要殺她了。
她是我的貼身婢女,這些年我對她如同親妹妹。
她將自己的衣袖撩開,上面是交錯的鞭痕,血紅一片,哽咽道:「殿下,您救救鳶兒,不然小姐就要把我打死了,我腹中可是你的骨肉啊!」
太子原本羞愧得不敢看我,瞧見碧鳶身上的傷後,羞愧立即變成了震怒。
他扶起碧鳶,朝我發作起來,「你好歹是將軍府嫡女,心裏怎麼能這樣狠毒,她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婢女。」
父親的政敵附和太子的話:「再怎麼樣,這婢子也有了身孕,大小姐也太善妒了些。」
我冷漠地看着這一切,目光落在碧鳶臉上。
她目光躲閃,瞬間又趾高氣揚與我對上。她的目光彷彿在說:就算我栽贓嫁禍你又如何,你的未婚夫只相信我。
好似是她現在有了太子撐腰,腹中又有了孩子,就有了同我叫板的底氣。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身邊什麼時候養了這麼一頭中山狼。
2
我越過太子走到一旁落座,拿起懸掛在兵架上的貼身寶劍,輕輕擦拭,「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婢女,是我將軍府的下人、奴僕,你好歹是東宮的太子,還未成婚就和自己未婚妻家中的下人苟合偷情,這便是你學的為君之道嗎?」
一年前,秦弈說自己對我一見傾心,這才求來了這道婚約。
我功高蓋主,邊關外三關已定,關內百姓卻還苦於生計,我那時看上了秦弈的太子之位,只想等他登基,便藉著皇后的身份輔佐他大刀闊斧地改革吏治,自己也好安心地去收復被逆王奪取的失地。
而現在,我還守着這道婚約,不曾逾越,他這個曾跪在大雨天求來婚旨的人卻率先變心,還做出這樣混賬下作的事情來。
果真是我太慣着他了。
半晌後,他勃然大怒,「謝雲瑤,你放肆!是孤給你臉了是吧!」
他將宮內賜給我及笄挽發的簪子摔在了地上,「你的夫為妻綱沒有學好,這根簪子你不配戴!」
他冷笑着下我的面子,妄圖讓我在自己重要的及笄禮這日變成整個上京的笑話。
碧鳶抱住他的腰,朝我質問:「小姐,你雖然是我們大梁的將軍,可殿下是太子,是你要效忠跪拜的君,你怎麼能這樣和殿下說話,你是覺得自己有了戰功,就目中無人,連君為成綱都不顧——」
我厭煩極了她煽風點火的聲音,不等她說完,我手中的劍就已落下。
瞬間,她的哭喊聲響徹大堂。
我低眸睥睨她痛苦扭曲的五官,嘖了聲,「你不是說這條手臂上的傷是我打的嗎?那我便坐實了你給我安的這條罪名,可還滿意?」
我拿起帕子皺眉擦着長劍上的腥臭血跡,「這把劍曾隨我上陣殺敵,斬落無數賊寇,今日你得幸嘗之,理應跪下謝賞。」
斬斷的手臂落在太子腳下,碧鳶朝太子爬去,嘴裏嗚嗚喊着:「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我將長劍貫入劍鞘,笑着看向跌坐在地上發抖的秦奕,「殿下不救她嗎?」
秦弈慘白着臉驚恐地望着我,眼睛一翻,竟然暈了過去。
真是上京錦繡堆出來的紈絝廢物,半點兒血腥都扛不住。
我望着周圍宴席上小心翼翼的賓客,端起酒杯綻出了一個溫柔的笑,「諸君,慢用。」
3
父親在第二日上朝時,聯合御史台一起參奏了太子。
陛下似是沒想到,我都這樣飛揚跋扈了,我爹居然還要再給我討一個公道。
沒辦法,我爹護短,為了我造反的事情都能幹出來。
陛下半天憋出一句,「她,她不是把人手都給砍了嗎,愛卿!」
我爹怒道:「不該砍嗎!」
……
陛下沉默幾瞬後,不情不願地命令太子到將軍府給我賠罪,卻全程沒有再提一句對碧鳶的處置。
朝中不少臣子望風而動,本來站在將軍府這邊同仇敵愾,瞬間回復了中立觀望的態度。
4
下朝後,太子跟着父親一起到我府上與我賠罪。
說是賠罪,我瞧着倒像是興師問罪。
「謝雲瑤,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還敢讓你爹參我!」他一看見我就等不及地搶先發火,明顯是記着那日被我嚇暈過去的丟臉事。
我譏誚地看着他,「做都做了,怎麼?還怕別人說。」
太子上下打量我,冷哼道:「以往碧鳶和我說你只是表面裝得端莊得體,其實背地裡剋扣下人,動不動鞭笞奴僕,性格刁蠻,我還不信,如今看來,這些都是碧鳶的實話,你看看這副尖酸刻薄粗魯的樣子,才是你本來的樣子吧!悍婦!」
我故意噁心他,「你不是說自己對我一見傾心,就是死也要娶我嗎?怎的我現在不是你的心上人,是悍婦了?外頭的人近日可都在傳你是個廢物,男弱女強,我們倒也相配。」
「謝雲瑤!」他惱怒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本來我是想只要你和我說幾句軟話,我便大發慈悲地原諒你,現在看來,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我告訴你,碧鳶性子溫順,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你根本比不上她一星半點兒,我已經決意要娶她過門。」
我點頭,「好啊,你不娶我都瞧不起你,記得十里紅妝抬她去做你的太子妃。」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拍手鼓掌,「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哪一代的太子是立自己未婚妻的婢女為太子妃的,你只管去娶,必然名垂千古。」
秦弈被我氣得半死,他哪裡敢娶碧鳶為太子妃,就算是側妃都過不了禮部那一關,還有御史台那些文官都不會輕易繞過了他。
碧鳶頂多只能做一個侍妾。
他死死地盯着我,眸子里的情緒瞬息萬變,最後沉沉地落下一句,「總有一天我會敲碎你的硬骨頭,讓你乖乖聽我的話,好好學着怎麼做一個溫順的太子妃。」
我拇指微微滑動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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