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於愛情》[不拘於愛情] - 第5章

飛機滑入落地軌道。

短暫的耳鳴過後,我摘下眼罩,從行李架上取下箱子。

入住的酒店是活動方安排好的,會廳就在樓下。

我過去的時候,現場已經有不少人了。

唐悅之前跟我合作過一個項目,算是比較相熟。

她問我:「你知道嗎?今天現場還邀請了幾個大老闆,據說有項目投資,帶有商業性質的……」

她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就傳來旁人熱情打招呼的聲音:「周總也來了!」

周靳硯微微頷首:「是,過來看看。」
唐悅看到了,話鋒一轉:「你看,那個人叫周靳硯,本來是做娛樂和IT產業的,這兩年不知道為什麼開始投資一些生物和醫藥項目了。」

我笑了笑:「是嗎?」

她點頭,繼續八卦:「是啊,你知道他未婚妻嗎?陸絲絲,本來是炙手可熱的一線女明星,前兩年不知道為什麼,跑去整容了——」

說話間,周靳硯和他身邊的人已經走到了我們近前。

「周總,這位是我們特邀回國的嘉賓,密州大學細胞生物學博士,岑郁星老師。」

一盞明亮的水晶燈下,周靳硯淡漠的目光掠過來,忽然死死定格在我臉上。

周圍的人都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卻恍若未覺,只紅着眼圈看我:「我知道你沒有死,我一直在找你——」

我後退一步,躲開了他想伸過來的手:「不好意思,你誰?」

氣氛一時凝滯。

最後是工作人員過來打圓場,客客氣氣地請走了他。

周靳硯在貴賓席落座,目光穿過重重人群望向我,一刻也不肯移開。

唐悅好奇地問:「你認識周總?」

「不認識。」

我彎起唇角,「也許是他認錯人了。」

一場活動很順利地進行完畢。

最後是明城生科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宣布特聘博士名單,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岑郁星。

我上台發表了幾句感想,有那麼一瞬間,眼神在半空中和周靳硯撞上。

「未來幾年,我都會留在明城,希望能跟各位同行進行學術上的溝通交流。」

我鞠躬下台,坐回唐悅身邊。

她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

「郁星,你跟周總的那個未婚妻,就是陸絲絲整容之前,長得挺像的。他大概是把你當成陸絲絲了吧?」

我終於真心實意地笑了:「我想也是。」

9

活動散場後,我毫不意外地,在酒店樓下看到了周靳硯那輛勞斯萊斯。

他倚在車前,近乎貪戀地望着我。

「阿寧。」

我客氣地點點頭:「周總。」

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你很恨我,是不是?」

「您別這麼想,周總。」

我嘆了口氣,「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別走。」

他伸手抓住我的衣擺,聲線發抖,像是某種哀求,「那天在懸崖邊,我不是不想救你,只是、只是下意識抓住了陸絲絲。」

「後來我讓人下去找你,他們都說,那懸崖很好,你手又被綁着,掉下去肯定凶多吉少。」

「可是那天,我在新聞里看到你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

時間快到了,我實在不想在剛回來的第二天,就站在路邊聽他的心路剖析。

於是禮貌地笑笑,打斷了他:「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問我:「你去哪裡?」

恰好這時,一輛亮橙色的保時捷停在旁邊。

司機下車,拉開車門:「岑總已經定好餐廳了,讓我接您過去。」

旁邊的周靳硯,臉色瞬間慘白。

他看着我坐進車裡,眼看車門就要關上,他忽然伸手撐住,問我:「岑總是誰?」

「這好像跟您沒什麼關係吧?」

我扯扯唇角,眼神落在他身後的勞斯萊斯上,還是沒忍住刺了一句,「這麼多年了,周總不換輛車,是不是不太符合您的身份?」

車開出去老遠,還是能從後視鏡里看到,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望着我。

城市最**的空中花園餐廳,岑羽綺在那裡等我。

她靠着輪椅靠背,懶洋洋地望着我:「見到周靳硯了?」

我把事情簡單陳述了一遍,末了自我檢討:「最後那句話,好像說得有點刻薄。」

「刻薄什麼,我還嫌攻擊性不夠呢。」

她翻着菜單,隨口點了兩個菜,然後把菜單遞給我,「下回見到他,記得把那些話原樣奉還。」

「周靳硯,你就是個三流貨色,別犯賤。」

我撐着桌面:「你真的很討厭他。」

「當然討厭了,你在國外讀碩博,我就在國內跟他打擂台,搶了他好幾個項目。你每做一次修復手術,我都要給陸絲絲安排一個黑熱搜。」

她眯着眼睛笑,「你不記仇,我可是很睚眥必報的。」

暖黃的燈光照在她臉上,那雙眼睛散發著熠熠光彩,神情鋒芒畢露。

我第一次見到岑羽綺的時候,她就是這樣。

雙腿殘疾,坐着輪椅,卻半點看不出失落。

她笑着說:「是我讓人把你撈起來的。」

「小朋友,你真的很聰明,被推下去之前自己割了繩子,偏偏還留着一點,誰都沒發現你的小動作。現在周靳硯請了搜救隊,正在那一片打撈你的屍體。」

「如果不是我的遊艇正好在附近,你要游多久才能上岸呢?」

我渾身濕淋淋的,攏着身上的浴巾,低聲說:「游多久都行。」

只要能讓我徹底逃離周靳硯的身邊,怎麼都好。

她晃着高腳杯,慢悠悠喝完了一整杯紅酒,然後問我:「我幫你,好不好?」

10

我給導師發郵件說,錄取通知弄丟了。

他說沒關係,只要人去報道了就好。

岑羽綺幫我改了名字,辦了新的身份證,然後送我去醫院。

手腕上是我用小刀割斷繩子時留下的細碎傷口,還有墜崖時,撞擊骨折的手臂,臉頰重重擦過礁石,幾乎磨出了骨頭。

後來做了好幾次手術,才算修復完畢。

每一次癒合期,都漫長而痛苦。

一開始回到校園的時候,我已經不能適應那樣的生活。

留在周靳硯身邊的那三年,他和他的朋友把我的自尊和理想踩在腳底,碾碎,肆意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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