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於愛情》[不拘於愛情] - 第7章(2)

>「已訂婚。」

評論區,無數人送上祝福。

針對我的網暴則愈演愈烈。

連續幾天,我都不敢開手機。

周靳硯一直沒有回來。

我胃病又犯了,打算出門去醫院拿點葯。

卻被綁上了一輛白色麵包車。

海邊的廢棄工廠里,我見到了同樣被綁的陸絲絲。

身上的昂貴長裙沾了灰塵,變得破破爛爛。

精心打理的、絲緞般的長髮,蓬亂如枯草。

她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恨恨地罵:「又是你!」

我抿了抿唇:「這話應該我來說。」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跟我說話?窮酸貨!」

陸絲絲尖叫,「阿硯根本就不愛你!如果不是因為你長得像我,連留在他身邊做替身的資格都沒有!」

她失態了。

永遠高高在上的女明星,被用最粗暴的方式擄過來,關在灰塵滿地的工廠里。

甚至連一口乾凈的水都喝不到。

她叫罵,威逼利誘,卻只能換來綁架犯的拳打腳踢。

熬了兩天,林嘉出現了。

我嘆了口氣:「我就猜到是你。」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你看,你替周靳硯着想,他可不會考慮你的處境。」

「現在你和陸絲絲都在這裡了,如果只能救一個人,我很好奇他會選誰呢?」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就不需要驗證。

所以當警笛聲由遠及近地響起,林嘉和她雇的人匆忙地把我推到懸崖邊上時,我只是平靜地望了周靳硯一眼。

他看都沒看我,只是望向陸絲絲:「絲絲,別害怕。」

從來都趾高氣昂的陸絲絲掉了眼淚。

她抽抽噎噎,一聲一聲地喊着周靳硯的名字:「救我,阿硯!」

我看着懸崖下翻湧的白色浪花,沒有說話。

林嘉問我:「不掙扎一下嗎?」

「不了。」

我輕聲說,「有點累。」

他們好像還說了什麼,無非是談條件之類的。

我的胃越來越痛,額頭和脊背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終於,聽到了周靳硯的聲音。

他叫我:「郁寧。」

「我也會救你的,你看看我。」

「你抬起頭,看我一眼。」

我沒有抬頭,只聽到林嘉冷笑着說:

「沒那麼好的事情。周靳硯,我辛苦打拚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全讓你給毀了,你要付出代價。」

身後驀然傳來一股力道。

身體一輕,然後是墜落的失重感,眼前的白色浪花越來越近。

陸絲絲的尖叫,卻漸漸聽不清楚了。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把我和陸絲絲同時推了下去。

被海水吞沒前,我聽到周靳硯最後一次叫我。

是從沒有過的,帶着巨大惶恐和絕望的聲音。

「郁寧!!」

……

7(周靳硯視角)

郁寧墜海後的第三天。

秘書打來電話,說搜救人員還是沒有找到她。

最佳救援時間已經過去了,恐怕凶多吉少。

「陸小姐已經從醫院過來了,正在門外等您。」

她遲疑地看着周靳硯,「您要見她一面嗎?」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將暗的天色,好一會兒才說。

「不了,讓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話音將落,陸絲絲徑直推門進來,冷冷地望着他:「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把郁寧的死,怪到我頭上來嗎?」

她顴骨有擦傷,手臂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現在還纏着紗布。

但比起如今生死不明的郁寧,這傷不算重。

周靳硯避開了她的目光,語氣淡淡:「沒有,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陸絲絲不走,她站在原地,紅着眼圈望向他。

「你後悔了是不是?」

「後悔什麼?」

「後悔和我訂婚,後悔那天你抓住的人,怎麼不是她!」

周靳硯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陸絲絲卻立刻明白了:「周靳硯你搞清楚,她只是個為了錢自甘下賤的替身!」

她拎着她的愛馬仕,手上套着粉鑽戒指,渾身上下的行頭加起來過百萬。

鬼使神差地,周靳硯就想到他一次見郁寧的時候。

在燈光昏暗的酒吧,燈紅酒綠的迷亂里,她穿着洗得發白的襯衣,頭髮留得很短。

客人有意調笑,把小費從她領口塞進去。

她平靜地拿出來,仔細地收進兜里,還跟人道謝。

那雙眼睛裏,好像有火焰在燃燒。

包括後來。

她為了三十萬,主動送上門,投懷送抱。

他在聽聞有關陸絲絲的花邊消息時,心生怒氣,有意在情事間折磨她。

很多個彎下脊樑的時刻,她眼裡的火焰或許有短暫的黯淡,卻始終沒有熄滅過。

周靳硯承認,他一開始是看不起郁寧的。

他和她的人生,遙遠得像是兩個世界。

第一個錯亂的夜晚,他幾乎是按着她在宣洩情緒。

郁寧一聲不響,都受了,只在那盞昏暗搖晃的燈影里,她垂着眼,睫毛劇烈地顫,好像承受了莫大的痛楚。

第二天早上,她問他,能不能問他拿一筆錢。

「就當作是借我的。」

周靳硯越發覺得輕視,至少他從前找過的女伴里,沒有這樣迫不及待就亮出目的的。

即便如此,他還是問:「要多少。」

「三十萬。」

她說完,停頓了一下,又有些局促地補上了一句,「如果能多幾萬也可以,當作備用。」

他的筆尖在支票紙頁上頓住。

忽然覺得很荒謬。

他隨手扔給上一任女朋友的分手費,是郁寧要的價格的十倍不止。

其實那個時候他就應該意識到了,她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靠近他,並不是因為貪慕虛榮。

而是走投無路。

後來他在郁寧身上發現了很多傷口,深深淺淺的疤痕。

她不太在意,說小時候上學要走山路,有時候下雨,會摔跤,就留了疤。

後來周靳硯曾經無數次地想過,那時候他心上忽然冒出的短促的痛楚,其實就應該是心動的開端。

只是被他強行忽略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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