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氣得捂着胸口，這回是真的，不是裝的。吳美娟在一旁又拍打又安慰，瞪了林南箏幾眼，想張嘴反駁，林南箏連鳥都不鳥她。馬春菊腦子裡嗡嗡的，簡直不敢相信，林南箏居然這麼大膽子敢說這些話，說什麼公平，還敢問林老太要錢，還指着吳美娟的鼻子說她是外姓人。娘哎，這林南箏是碰了一次頭，碰成魔王了啊。「你休想！」林老太好不容易倒過一口氣來，「反了，真是反了！你還想要錢，要東西，你怎麼那麼大臉呢？」「我當然有臉，林明是我爸，養妻兒是他應該做的，養你這個娘也有義務不假，但你不是他一個人的娘！他的東西本來就該有我們的一份，憑什麼都給你？更別提別的人了。」林南箏目光在吳美娟的臉上一掠，吳美娟只覺得這目光跟刀子似的，像能割下她一層臉皮來，火辣辣的疼。「你……你……簡直是要氣死我！」林老太喘着粗氣，連嚎的力氣都沒有了。杜念昕心裏震驚到極點，可身體里的血液卻像剎那間奔涌，那種感覺很陌生，又讓她激動不已。林南箏的話是她從來不敢說的，多年生活在林老太的威壓之下，再加上覺得自己出身不好，她活得特別自卑，性子又軟弱，而今天這些話，卻像一雙手，輕輕撥動了壓在她天空里的一片陰霾。林老太最終喘不上氣，手腳都有些哆嗦，直翻白眼，吳美娟嚇得急忙扶着她進了裡屋。見她進去了，林南箏這才放下手腳，也沒有理會馬春菊，對杜念昕輕聲道：「媽，坐下吃飯。」杜念昕看了裡屋一眼，還是有些擔憂，林南箏哧笑一聲，「別擔心，她死不了。」母女倆坐下，林南箏把菜碟子拖到杜念昕面前，「吃吧！你幹活最多，理應吃得最多。」杜念昕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淚，落在粥碗里。馬春菊也拖過小矮凳坐下吃，本來都想犯搶，但不知怎麼的，看到林南箏冷淡的臉色她就有些膽怯，儘管如此，她還是吃得滿嘴是油，舌頭都差點吞下去。吃過飯，林南箏把碗往前一推，對她說道：「二嬸，我們做了飯，你收拾。」說完也不等馬春菊回答，拉着杜念昕就出了房門。在裡屋裝着的林老太捂着胸口低聲問：「怎麼樣？她們有沒有害怕，有沒有打算來叫我？」吳美娟正打算湊到門口聽聽，一轉眼從窗戶里看到林南箏和杜念昕，「大姑，沒有，南箏和她娘回屋了！」「什麼？」林老太一骨碌爬起來跳下床，到了外屋一看，桌子上的饅頭和餅早沒有了，菜也只剩下湯，馬春菊嘴裏塞得挺滿，還在一通猛嚼。林老太氣得一巴掌打過去，「你這個夯貨，就他媽知道吃！我叫你吃。」馬春菊這時候都不忘把碗抄起來喝盡了最後一口粥，連碗沿上的幾個米粒都沒有放過，正巧這時林老太打過來，她下意識把碗往上一擋。林老太打到碗上，手被打得生疼，馬春菊手一撒，碗也碎了。這下更是雞飛狗跳，鬧得不可開交。林南箏聽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去理會，把那件藏着的毛背心找出來讓杜念昕穿在裏面，「媽，暖和了不？」「暖和，」杜念昕點點頭，「南箏，你剛才的那些話，是誰教你的？」「這是公道話，是我們應得的，不用別人教，」林南箏給她理了一下頭髮，「媽，我昨天掉溝里，不是被人救上來了嗎？知道是誰嗎？」「知道，怎麼了？」「我想去謝謝人家，這也算是救命之恩了。」林南箏發現她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媽，有什麼問題嗎？」杜念昕遲疑了着說道：「還是媽去謝謝他吧，你就不要去了。」林南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