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琅司徒晟》[楚琳琅司徒晟] - 第4章

第八章
司徒晟轉身就要走,卻意外碰掉了桌上的物件。
他轉頭一看,發現是一個香囊。
他彎腰撿起,放在手中仔細端詳片刻,問周全:「這是什麼?」
明黃的香囊上,拙劣的綉工綉着一朵奇怪的花。
周全瞧了一眼,小心翼翼回答。
「回陛下,這應當是皇后娘娘給皇上繡的格桑花,兩年前奴才就見皇后娘娘在綉,沒曾想還沒完工。」
「奴才還聽說,送這格桑花在漠北是有着祈求上天保佑的寓意……」
楚琳琅看着香囊被司徒晟拿在手裡,臉色一白。
在大周,贈男子親手所繡的香囊是表明情意的法子。
兩年前,她還對司徒晟抱着希望。
從來不會綉工的她便潛心向宮女們學習。
可一傷心便停下,傷心過後又重新拿起。
楚琳琅多少次覺得自己綉不下去了,又有多少次捨不得放下。
最終,在她的孩兒離去那一日徹底放棄了。
司徒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就這樣把香囊帶走了。
翌日,司徒晟便正式給了使臣答覆:「朕答應了。」
這在使臣意料之中,他早就聽說了楚琳琅失寵的消息。
滿臉笑容的行禮:「願兩國百年交好。」
周全送走使臣後,重新進殿服侍。
許是實在百感交集,他大着膽子試探問:「陛下,您真要迎娶新後?可皇后娘娘還未被廢……」
司徒晟冷冷打斷他的話:「朕廢了她又如何!」
他把奏摺往桌上一砸!
難掩怒氣的開口:「以前即使她如何鬧,朕也從未想過廢她後位,可她竟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要朕廢掉她,簡直不識好歹!」
楚琳琅聞言卻笑了,笑中是說不出的蒼涼。
這麼多年了,從他納第一個妃子開始,到他將自己驅逐去孤山寺。
她漸漸絕望,可他卻覺得她不識好歹。
楚琳琅總算明白,殺人誅心是何等滋味。
御案後的司徒晟轉動着手上的扳指,吩咐周全:「把朕要廢后迎娶她堂妹的消息,傳去孤山寺。」
周全一愣,隨即領命下去了。
楚琳琅不明白司徒晟為何還要特意傳消息給她。
難道是覺得折磨得她還不夠嗎?
接下來的幾日,楚琳琅看着司徒晟開始大肆布置,一邊招待漠北使臣,私底下又傳令駐紮在漠北的大軍做準備。
楚琳琅也明白過來,司徒晟根本沒想娶她的堂妹,反而打算藉此機會攻打漠北。
想明白後,她反而越發心寒。
一個多麼野心勃勃,心如鐵石的君王,這樣的人,她當初竟還以為他對自己些許情誼……
迎娶新後的消息一出,後宮便不安穩了。
第二日,沈芃芃就急不可耐的找上門來。
「陛下萬安。」
司徒晟抬手將沈芃芃扶起來,她順勢牽住他的手站起,問道:「陛下,您當真要娶新後?」
司徒晟垂眸看着她:「吃醋了?」
沈芃芃嘟着嘴道:「只是臣妾擔心漠北女子是否都像皇后娘娘那般野蠻,嫉妒心重,又心狠手辣。」
司徒晟沒有回答,只盯着她。
半晌突然問:「你覺得怎樣算是心狠手辣?」
沈芃芃對上他漆黑的眸子,頓時有些心虛:「她嫉妒妾身,屢屢罰妾身,還不允許後宮有皇嗣生下。」
說到最後,聲音漸漸轉弱。
司徒晟只意味深長說一句:「有空多去看看婉嬪。」
「朕乏了,你退下吧。」
打發走了沈芃芃,司徒晟撇下宮人獨自去了鳳陽宮。
楚琳琅皺眉看着司徒晟,不明白他為何又來她的寢宮。
她在時,他不來。
可她不在時,又日日都來。
司徒晟拿出一壇酒,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起來。
又是一個滿月。
他恍惚記起,曾經楚琳琅會與他在月下共飲。
如今這鳳陽宮裡空蕩得叫人心都發慌。
楚琳琅就飄在他的頭頂。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司徒晟喝這麼多酒。
她沒有注意到,月光下,她的身形正漸漸顯現……
第九章
之後,楚琳琅又不受控制好幾次在人前顯現。
有一次甚至人很多,幸好沒持續多久。
只是宮中鬧鬼的消息還是傳開了。
這個消息傳到司徒晟面前,他怒斥道:「胡鬧!周全,立即徹查清楚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
周全立即領命:「是,陛下。」
當夜,周全就將一個人壓到司徒晟面前。「陛下,今夜此人在鳳陽宮門前燒紙錢,被奴才抓個正着。」
「奴才已查出,他乃是御膳房的一等廚子,還曾服侍過皇后娘娘。」
司徒晟抬眸,君王威嚴盡顯:「你在鳳陽宮門前做什麼?」
楚琳琅飄在司徒晟身後,看着跪在地上,琳琅縮縮的男子。
男子抬頭,恰好看見身影忽閃的楚琳琅。
他幾乎要被嚇瘋,使勁地磕頭:「皇后娘娘饒命,不是我謀害大皇子的!是皇貴妃!是皇貴妃指示我給大皇子準備相剋的食物的!」
「您要索命就找皇貴妃去,我只是聽命行事啊!」
周全大駭。
司徒晟面色頃刻寒沉如水。
楚琳琅卻是整個人都愣住了。
回過神來,她渾身顫抖。
激動的衝到男人面前,幾乎崩潰的想要揪住那廚子。
「你把我的痕兒還給我!」
她的手穿過廚子身體,他不由打了個冷戰,接着便越發瘋狂的磕起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司徒晟看着他這瘋瘋癲癲的模樣,對他所說之話半字不信。
只道一句:「拉下去!」
禁衛軍將此人拉下去後,周全心中驚疑不定,忍不住勸說一句:「陛下,無風不起浪。」
司徒晟冷聲呵斥:「你也下去!」
楚琳琅還沉浸在兒子死亡真相中,那人被拖下去,她的怒火便轉移到了司徒晟身上。
她又飄到司徒晟身邊,大罵道:「司徒晟,你為什麼不信?」
「為了沈芃芃,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顧了嗎?」
「為什麼?!」
楚琳琅聲嘶力竭的吼着,可卻只是她一人的獨角戲。
吼到最後,她崩潰大哭。
空蕩蕩的大殿,卻只有她自己能聽見自己的哭聲。
這日後,楚琳琅不想看到司徒晟,總是蹲在離他最遠的三丈處的殿外。
殿內。
司徒晟只覺心中煩悶,又開始喝酒。
喝着喝着,一股疼意從胃部蔓延開來。
他緊皺着眉。
周全見狀,連忙退下。
不多時,端着一碗湯從殿外進來:「陛下,喝點養胃湯吧,您這樣,娘娘知道會心疼的。」
司徒晟瞥頭看了一眼湯,一下便分辨出這是楚琳琅從前給他常備的養胃湯。
他心底猛然竄起一股怒火:「朕哪裡需要她心疼!」
一揮袖,整碗湯被拂在地上。
「啪!」
碗應聲碎了一地。
周全一臉驚慌,開口想說什麼,卻聽司徒晟怒氣沖沖道:「從今日起,你到殿外伺候。」
周全被罰的消息傳遍了乾陽宮。
他躬着身出了殿,一個小太監忙問他:「乾爹,您當年僅受了皇后娘娘一點恩惠,要還早就還完了,為何還為皇后娘娘三翻四次觸怒聖顏?」
楚琳琅剛好就在旁邊。
她也想知道為何周全會冒着惹怒司徒晟的危險,也想幫自己說話?
周全直起腰身:「並不完全如此……」
他嘆息一聲道:「你沒發現嗎?這麼些年,陛下寵幸的女人都有那麼一點像皇后娘娘。」
第十章
小太監和楚琳琅都驚愣了。
只聽周全細數着:「婉嬪娘娘的舞姿,梅妃的字跡,柔貴人的楚柔和聲音……都像極了皇后娘娘,可假的就是假的,如何能取代真的?」
周全望向殿內,目光憐憫:「我也只是希望陛下身邊能有個貼心人。」
小太監回過神來,勸說道:「您也不必擔憂,這不是還有皇貴妃娘娘嗎。」
周全搖搖頭,沒說話。
飄在一邊的楚琳琅卻覺得可笑極了。
這世上哪有人還沒死,就開始找替身代替的道理?
接下來的幾天,楚琳琅看着司徒晟荒廢朝政,頻繁出入後宮,甚至舉辦奢靡的宴會。
楚琳琅跟着司徒晟去婉嬪宮中。
看着他什麼也不幹,就坐在那裡,讓婉嬪跳驚鴻舞。
直到婉嬪從早跳到晚,跳到腳都出血了,直到堅持不下去,跌倒在地。
司徒晟卻冷下臉徑直離去。
跟着司徒晟去柔貴人宮中。
看着他讓她一遍遍重複「陛下,萬福金安。」
直到柔貴人嗓子干啞,再說不出話。
司徒晟又再一次冷臉離去。
眾人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後宮人人自危。
連楚琳琅也看不透司徒晟到底在想些什麼?
周全見到司徒晟如此,忍不住規勸,可卻無用,最終只得暗自傳消息給在皇覺寺禮佛的太后。
嘉興宮,又一次大辦宴會。
酒池肉林,舞姬群舞,樂師奏樂。
司徒晟靠坐在榻上,沈芃芃斟了杯酒遞到他唇邊,聲音嫵媚:「陛下,再來一杯,您今日理政辛苦了,好好放鬆放鬆。」
司徒晟端住酒杯,忽地一頓,想起楚琳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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