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渡長安》[春不渡長安] - 第3章

謝雲嫣揚起馬鞭,策馬而去:「駕!」
蘇黎皺眉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眸中一片晦澀,他不懂,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謝雲嫣策馬回到將軍府,才到大門口,門房的人便出來給她和忍冬牽馬。
下了馬,她往府里走,直奔謝夫人的院子,想着還能再見娘親,她的腳步都不覺加快了幾分。
忍冬一路小跑跟着,想起方才在國公府門前發生的事情,忍不住問她:「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懂,您怎麼……忽然就對蘇公子那麼冷淡了,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明明從江州回來的路上小姐還不是如此呢,就為了儘早將藥方交到蘇公子手上,她們硬是跑死了兩匹馬,可怎麼一回到長安就不是那副表現了呢?
謝雲嫣腳步不停,涼聲道:「他不值得。」
「哦。」忍冬乖乖點頭,雖然不是很懂,但她知道只需要聽小姐的話就是了,不過想到那張藥方,她還是有些惋惜的嘆道:「唉……雖然看到那位蘇公子被氣的那副嘴臉覺得很解氣,可是咱們白跑這一趟了,好不容易得到的那藥方呢……」
「白跑一趟?誰說的?」謝雲嫣揚眉,忽然變戲法似的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張藥方。
「這是……」

第4章 重見娘親
「今日入夜,你往靖國公府跑一趟,將這藥方暗中送到那府里大公子蘇鈺的手上。」
就像忍冬說的,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來的藥方,她怎麼可能棄之不用呢,不僅要用,而且要物盡其用!
忍冬這下徹底懵了。
國公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非一母所出,而是由先夫人季氏所生,兄弟二人表面上看起來和和氣氣,但其實為了世子之位二人早已勢同水火,小姐不肯再相助二公子也就罷了,怎麼還反過來要去幫大公子呢?
忍冬心下一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謝雲嫣的頭,擔憂道:「小姐您該不會是方才跌下馬時摔着腦子了吧?」
謝雲嫣一時無語,暗道這是親丫頭,不能打、不能打。
其實也不怪忍冬想不通,實在是謝雲嫣前後的反應相差的太大。
她暗中相助蘇鈺,除了是想要給蘇黎添堵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出於補償的心理。
上輩子她為蘇黎所騙,只當蘇鈺是什麼心胸狹窄、氣量狹小,容不下弟弟的無情兄長,為此沒少給蘇黎出主意對付蘇鈺,雖說他們相鬥有來有往,可蘇鈺最終客死異鄉,如今想來,謝雲嫣心中難免有愧,是以她想盡量補償對方。
可忍冬不知她的打算啊,那個九曲十八彎的腦迴路也不知是怎麼繞的,竟忽然掩唇笑了兩聲,賊兮兮的說:「嘿嘿嘿……小姐,您該不會是看上那府上的大公子了吧?」
話音方落,忍冬忽然捂着後腦勺「哎呦」了一聲。
謝雲嫣淡定的收回手,覺得心氣兒順了。
及至謝夫人的院門前,謝雲嫣腳步一頓,忽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掩在袖管下的手緊緊攥起,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提起裙擺,抬腳走了進去。
如今已是深秋,樹頭紅葉翩翻,攬月居內籬落飄香,景緻如畫。
階前苔蘚成斑,廊下藤蘿掩映。
此間景色依舊,可謝雲嫣的心境卻大不如前了。
她徑自走進房中,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矮榻上的謝夫人,膝上搭着一條梅染色的疊絲薄衾,正低垂着頭在做女紅,認真專註,連謝雲嫣進來了都沒注意到。
一旁的婢女欲開口提醒,卻被謝雲嫣揮手制止了,她就那樣靜靜的注視着謝夫人,眼眶發熱,鼻間愈發酸澀。
她不敢上前,唯恐身在夢中。曾幾何時,她連想在夢裡見上娘親一面都不能。
謝夫人在忙着給肚子里的孩子縫製衣裳,做的工夫大了些,脖子低的怪酸的,便想起身活動活動,結果一抬眼就見自己閨女眼淚汪汪的站在門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
謝夫人眉間染上喜色:「嫣兒!幾時回來的?怎麼站在風口裡?快到娘親這兒來!」
謝雲嫣上前,一下子撲進了謝夫人的懷裡:「娘親!」
前世今生,無論謝雲嫣表現的再是如何老成持重,甚至說是心狠手辣,可她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將笄之年的姑娘家,再怎麼剛強,如今見到親人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不免被觸動,嗅着謝夫人身上淡淡的芙蓉花香,是她自小就熟悉的味道,眼淚不禁順着眼角滑落,打**謝夫人身前的衣襟。
見狀,謝夫人微怔,眼中滿是心疼,她微垂着眸光,溫柔的望着謝雲嫣,動作輕柔的撫過她的長髮,輕聲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和娘親說說。」
謝雲嫣不吭聲,只埋首在她懷中搖了搖頭。
恐自己突來的反應嚇到娘親,謝雲嫣努力止住淚意,琢磨着該如何向娘親解釋自己古怪的行為。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忽然就被一道含笑的女音打斷了思緒。
「安胎藥熬好了,姐姐快趁熱喝吧。」
說話間,一個削肩膀、水蛇腰的婦人走了進來:「這葯最是看重火候,我恐丫頭們不仔細,特意盯着熬的。」
謝雲嫣忽然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身體驀地僵住。
是邵菀的娘親,邵城之妻——周氏!
邵城當年原本也只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兵,是謝玄將他一路提拔到了副將的位置,後來因為他為謝玄擋過刀子,二人便結拜為了異姓兄弟。
連帶的,謝邵兩家也處的親親熱熱,形同骨肉。
可謝玄並不知道,邵城野心勃勃,怎肯屈居人下!什麼兄弟之情、什麼深恩厚義,那不過他想要平步青雲的手段,就連當初的捨命相救,也不過是他精心謀算後的布的一出局罷了。
周氏沒想到自己去煎了個葯的工夫,謝雲嫣居然回來了,短暫的怔愣之後,她的臉上立刻擺出了欣喜的笑容:「呀,嫣兒回來了!幾時回府的?可曾用過膳了?我這就叫人去安排。」
她說著就忙慌慌的往外走,謝雲嫣也沒阻攔,只一邊從謝夫人懷裡起身,一邊幽幽回道:「那就有勞姨母了……」
她微微偏過頭看着周氏離開的方向,眉目清寒,眼中似有鋒刃。
因為方才哭過的緣故,她的眼尾暈出了一抹胭脂色,整個人透出一種冷艷的美。
謝夫人看着從剛剛開始就處處透着古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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