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輕聲打斷他。
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所有的責任都被推到了霍沉身上。
「你說什麼？」我爸皺眉看着我，似乎覺得有些荒唐。
霍沉不想我再惹怒我爸，低聲開口。
「你先回家。」
我沒動，依舊淡定地和我爸對視。
「為什麼你們都要下意識地全怪霍沉？」
「就因為他比我大七歲嗎？」
我爸鐵青着一張臉。
我苦笑地扯了下嘴角，「或者說，我和霍沉在一起，難道犯法嗎？還是違反道德了？」
「如果不是因為霍沉一開始叫您大哥，那他對我來說就是個從小認識的領家哥哥而已。小叔叔只是個稱呼，它不該成為束縛我和霍沉的由頭。」
在某些腐朽的固化思維下，兩方中，年紀大的就該承擔主要責任。
老梁被堵得啞口無言，但又不願意承認我是對的。
黑着一張臉，什麼也沒說，就和我媽離開了。
我望着他的背景，暗自嘆了一口氣。
知道一時半刻是改變不了他的思想的。
19
被父母發現後，我基本上很少再去霍沉家。
放假就窩在家裡給老梁做思想工作。
和霍沉見面的次數減少了很多。
老梁固化思維似乎絲毫未被動搖。
天天聽着他念叨霍沉不是人，品行有問題。
我逐漸有些疲憊。
不是對於我爸沒有耐心了。
只是不願意聽霍沉在沒做錯任何事的情況下被冠上一些貶義甚至侮辱性的名頭。
同時，沉寂許久的姜漆月再次衝上熱搜。
「某姜姓影后的男朋友，也許非男朋友。」
被偷拍的人和霍沉曾給我看過的照片上，是同一個人。
我滑到評論區。
少數真愛粉依舊支持，大部分還都是在罵的。
「別太噁心我，明明是深櫃，還和男演員拍吻戲。」
「樓上+1，現在回頭看她的電影電視劇是一點也看不進去了。」
「深櫃裝侄女的豆絲。」
我麻木地翻看着評論區，忽然發現，很多事情不是能憑一己之力改變的。
20
那天，我沒有再執着去給老梁做思想工作。
而是沒再顧忌他們的看法，直接去找了霍沉。
「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我連個假笑都扯不出來，環住他的腰，埋在他懷裡。
「怎麼了？」
霍沉輕撫了撫我頭髮。
我沒說話。
接着，他像之前抱小孩一樣，單手把我抱起來往屋內走。
「你爸罵你了？」他問。
我摟住他脖子，「他罵你了。」
霍沉一笑，「你這麼難過，我還以為他罵你了。」
他把我放在沙發上，就要起身。
我翻身坐在他腿上，阻止了他的動作。
「就是因為他罵的是你，我才更難過。」
男人挑了挑眉，靠過來親了親我的臉。
「讓他罵吧，他有資格罵。」
他坦然接受的態度讓我我感覺更難受了。
「不是的，霍沉。」
我捧着他的臉，認真地一字一句告訴他。
「你不要這樣想，你沒做錯什麼。」
我知道有些事很難。
就像是我改變我爸對你的看法。
姜漆月改變大眾對她的看法。
雖然道阻且長，偶爾會異常疲憊。
但我沒有想過放棄。
你也一樣，不要被濁化。
霍沉沉默地和我對視。
片刻後，他把我抱到旁邊的，他從沙發上起身。
拿了一張創口貼回來，蹲在我面前。
「來的時候摔倒了？」
邊說邊檢查我膝蓋處的蹭傷。
他頭沒有抬，像是隨口一問。
「梁曦，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我頂不住壓力，然後放棄？」
我立刻搖頭否認，鼻腔有些發酸。
「我只是害怕，你被我爸他們影響，最後將所有錯也歸咎於自己身上。」
太不公平了。
他難得把語氣放得這麼緩。
「我的確是有錯的。」
創口貼貼好，他就着這個姿勢抬頭看我。
「梁曦，站在你爸爸的角度，我就是個拐走他女兒的畜生。」
「我從不認為我們在一起是不對的。但我們在一起時，我就應該立刻告訴你父母。而不是毫無徵兆地，讓他們看到那一幕。那對他們來說，衝擊太大，激起他們的抵觸情緒是正常的。」
「那會讓你爸爸覺得，自己沒有被尊重。」
我茫然地看着他。
霍沉抬手摸了摸我的頭，語氣溫淡。
「我讓他出出氣是應該的。」
21
之後我又被霍沉抱着，兩個人說了好多話。
其中提到了姜漆月。
霍沉讓我不用擔心。
這次徹底曝光後，她反而輕鬆了很多。
比起將自己的戀愛暴露在陽光下，她根本不在意網友說了什麼。
我聽着聽着，不知不覺睡着。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家裡。
霍沉什麼時候把我送回來的，我已經不記得了。
洗漱完，早飯也剛好做好。
我沉默地走過去，坐在我爸對面喝粥。
沉寂的氣氛中，老梁忽然突兀地開口。
「昨天菜買多了，中午讓霍沉過來吃飯吧。」
我頓時抬頭看去。
我爸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喝着面前的粥。
霍沉昨天來肯定是和老梁說什麼了。
我爸出了名的頑固，居然被他立刻治好了。
「謝謝爸。」我笑着道。
這是個有脾氣的爹，輕哼一聲，並不搭理我的茬。
吃完早飯，我隨便收拾了一下就去找霍沉，迫不及待地分享這個好消息。
但見到他的一瞬間，我就知道我爸鬆口的原因了。
下巴和顴骨處各一塊青紫。
被誰打的顯而易見。
我小心翼翼地給他擦藥。
他卻不甚在意，懶散地靠在沙發上。
目不轉睛地盯着我。
「你爸答應了。」
我點點頭，「所以呢？」
他挑眉一笑，「所以可以親了啊。」
話音剛落，就銜住了我的唇。
將我反身壓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地深吻。
晌午，難得下了一場太陽雨。
我撐傘站在馬路邊，朝霍沉伸出手。
「你要跟我回家嗎？」
他看着我，眼裡是化開的溫和。
「好。」
地上一灘小水窪倒映着太陽。
他走過來，牽住我的手。
踩碎了一地春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