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墨李未央》[楚雲墨李未央] - 第5章

楚雲墨沒有吭聲,暗沉的眼眸微怔,他顯然沒有想到未央能夠為他做到了這一步,可笑自己還一直以為她貪慕虛榮富貴,可天越朝最尊貴的七公主早已是富貴天然。
現在的他滿眼皆是悔恨,只想在死前再看她一眼。
幽深的瞳孔沒有焦距似地看着冰冷的天花板,他低沉着聲音,緩緩開口:「揚州近年豐收不斷,可交上來的賦稅卻年年虧缺,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意思?!」
「我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只求再見她一面。」
楚雲墨的聲音落在空蕩的處刑室里格外清晰,太子李宸看着他,臉色沉了又沉:「交代?見她?你要是當真這麼愛小七何至於讓她強受那三十三杖責,將她將垃圾一樣深夜丟棄揚州城外!」
三皇子會蠱,實在聽不過去,將手中的白色瓷瓶拿出:「大哥,何必跟他廢話,我這寒陰蠱能讓他生不如死,為小七解恨!」
六皇子李牧的眼眸也露出一抹狠意,搶過白色瓷瓶就要動手:「我來!」然而在即將動手之際卻被大哥李宸的眼神制止,李牧恍然大悟。
楚雲墨可是小七保下來的,要是真弄死了不好向妹妹交代。
半晌,太子李宸緩緩開口:「楚雲墨,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見小七,但前提是你得扛過這蠱毒三天三夜。」
三皇子也開口補充道:「你可想好,這蠱毒可是用西晉至毒所養,中蠱三日,就足以令人生不如死,並且每逢滿月,蝕骨鑽心,現在你還可以選擇放棄這個機會,撐到流放那一日,我們兄弟六人自然不會再找你麻煩。」
楚雲墨眼眸幽深地看着六皇子李牧手中的白色瓷瓶,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來吧。」
話落,太子李宸眼睛微眯地看着楚雲墨,儘是寒氣:「很好,三弟特製的蠱毒可是連我也受不住,六弟可不要手軟。」
聞言,李牧握緊了瓷瓶,看向楚雲墨的眼眸里滿是狠意:「楚雲墨,小七是我們在這世上最無價的珍寶,從來沒有讓她受過一點委屈,但是你、做到了。」
話落,李牧靠近楚雲墨,緩緩打開瓷瓶。
瓷瓶中鑽出一個瘦小的蠱蟲,如饑似渴地爬進了楚雲墨的血肉之中,開始瘋狂吸嗜。
楚雲墨終於有些承受不住,發出悶哼聲。
三日後,楚家一家被流放的日子。
公主府。
今天是楚雲墨即將流放的日子,李未央終究還是拗不過自己內心的執着,想再見他一面,至此,也算是給她與他三年的夫妻情分划上一個句號吧。
想及此,李未央握緊了曾經楚雲墨送自己的蘭花簪,看了看小溪,緩緩開口:「小溪,幫我準備一套便服,我要去一躺寒字獄。」
「公主,你去那做什麼?你的身體本就不太好,太醫說了要養着身體,千萬不能沾染寒氣,寒字獄那種地方……」
小溪皺着笑臉看着李未央,不明白自己的公主為何突然要去寒字獄。

第18章

李未央只是倏爾一笑,緩緩道:「小溪,你看過這麼多話本子肯定知道的,在皇宮這種陰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知道的太多很容易就被……」。
說完,李未央朝着丫鬟小溪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面色凝重:「但你是我的貼身丫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我還是告訴你且罷了。」
李未央佯裝着正要開口,小溪立馬衝上前堵住了她的嘴,如臨大敵:「公主別說!小溪什麼也不知道!」
見狀,李未央收起了逗弄的心思,兩頰泛起笑渦,驚動了霞光微漾。
「你們在說什麼。」
只見六皇子李牧今日穿着一件蟒袍藍,腰間掛着專屬的佩劍面色凝重地大步走來。
「六皇子。」瞧見六皇子臉色不好。一向性格乖張的小溪也福了福身。
李未央瞧見自己的六哥來,起身迎了上去。
「六哥,我知道你有進出寒字獄的令牌,可否借我一用。」李未央看向疼愛自己的六哥。
「你去那裡做什麼,我今日正要同你說此事,楚雲墨想見你一面,若你不願意三哥就不讓他見你。」
李牧的濃眉皺得十分明顯,他十分不願楚雲墨再和他妹妹見面,但奈何楚雲墨真的挺過了那三天三夜。
李未央手指微顫,她與楚雲墨確實還有很多事情未曾說清,只是不曾想她想要見他時,他也正要見她。
但她是為了同他斷個乾淨,而他又是為了什麼?
李未央美眸低垂,纖細的手指扯了扯六哥鑲了金邊的金袖:「六哥可是在生氣?」
「小七,六哥怎麼會生你的氣,六哥只是怨那楚雲墨當真挺過了三哥的寒陰蠱,換取了和你見面的機會,不然,六哥怎還會在你面前提及這種噁心的人!」
六皇子李牧想想那個楚雲墨就咬牙切齒。
聞言,李未央濃密的睫毛微顫,她看向自己的六哥,聲音有些沙啞:「寒陰蠱……」
李未央不是不知道這種由西晉至毒所制的蠱意味着什麼,她只是有些心驚楚雲墨居然為了見她一面甘願承受這種蝕骨鑽心之痛。
而她,原本,也是要去見他的……
半晌,李未央的眼波微漾,看着六哥李牧緩緩開口:「六哥,我願意去見他。」
李牧看向李未央,最終還是說道:「小七,寒字獄對你的身體會有所損傷,等到晌午楚雲墨被帶出獄中,我會接你過去見他。」
說罷,六皇子李牧似是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千萬……不要再陷進去了。」
李未央微微頷頭,心中微動。
她李未央經此一劫,是識人不清。
如今看清了事實的原果,她如何能再深陷泥潭。
晌午,皇都城外。
一個隊伍穿梭過城牆,直至城牆外。
楚雲墨一家以及李雲舒都被獄卒押着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身後是押送的一群衙役。
期間,張氏和楚晴晴母女二人與李雲舒的唇槍舌戰從未停過,幾乎一朝之間,曾經相敬如賓的幾人頓時如仇敵見面一般分外眼紅。
「李雲舒,你個賤人!都是你勾引我們家雲墨,不然他怎麼會和公主離婚!」張氏對着李雲舒就是一口唾沫星子。

第19章

楚晴晴跟着張氏一同附和道,只見她手銬枷鎖,只能用嘴巴呼氣將自己額間的稻草吹掉,原本姣好的面容已然是一片灰漬:「就是!如果你沒出現,我們楚家就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哪裡會輪到還在這裡喂蚊子!」
李雲舒帶着枷鎖,看着這一唱一和的母女二人,臉上的瘋狂十分明顯。
「你們去死吧!就你們也配皇親國戚,我才是郡主!我才是!!」
隊伍最前邊,楚雲墨一身囚服,枷頸銬手,深灰色的破洞之處透出裏面的還未乾漬的鮮紅血跡,他安靜地聽着幾個女人的爭吵,沉默地低頭一言不發,只是赤腳在熱燙的地面上走着。
忽然,隊伍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楚雲墨猛地抬頭,晌午的正陽透着他稜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像是定住了一般直直地看着從馬車上下來的一抹明黃。
「未央……」男人低喃,像是要把這個纂刻在心間。
只見馬車下,李未央清雅絕俗,雲堆翠髻,懷佩鏗鏘,一身明黃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小七,別凝着一副臉啦,六哥送你一份大禮。」六皇子李牧逗着李未央。
「六哥,我現在沒有心思接你的大禮。」李未央好看的柳眉微蹙,看着前方的流放隊伍表情依然凝重。
為自己三年的婚姻做最後的道別,李未央的心底五味雜陳。
李牧看着滿臉心事的李未央,勸道:「六哥送你的這份禮物你絕對開心。」
說完,不等李未央有所反應,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被侍衛壓了上來。
李未央定睛一看,赫然是與李雲舒私通苟合的侍衛!
她忍住噁心,疑惑地看向李牧:「六哥莫不是想?」
李牧闊然一笑,看着被打得滿臉傷痕的侍衛,緩緩說道:「六哥就是要把他放到李雲舒和楚雲墨的隊伍一起流放,讓他們狗咬狗,替小七你解氣。」
李未央早已瞭然,可聽到自己六哥這樣說還是不忍寒顫了一下。
幸好這是一向疼愛自己的六哥,不然被他記恨可是恐怖。
「好了,再不過去隊伍可是要走了。」李牧提醒道。
李未央沒有再馬車旁停留,看向不遠處的流放隊伍,緩緩走近。
衙役們一見李未央的一身明黃就認出這個貴人定是身份崇高,紛紛避開了路。
而張氏母女和李雲舒一見到李未央紛紛哭喊,連喊帶罵,毫不客氣。
李未央沒有理會張氏母女和李雲舒的叫喊,只是盈步緩緩向前走,直到明黃色的紗裙在楚雲墨的眼中逐漸清晰。
「你要見我?」她的聲音很輕,微抬的眼眸有着與生俱來的高貴。
楚雲墨看着如今光彩亮麗的七公主李未央,聲音低沉:「你與從前好看了很多。」
李未央微怔,撇開與楚雲墨對視的視線:「你想說什麼。」
看着被李未央的刻意閃躲,楚雲墨心中無比痛苦,他依舊看着她,嘴角苦澀:「未央,過往種種,不求你原諒。」
聞言,李未央嫣然一笑,她看向楚雲墨,眼睛裏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楚雲墨,我也不會原諒你,我的心早在你給我的那三十三杖責中死掉。」
楚雲墨幽暗的瞳孔逐漸又暗淡幾分,他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生生逼走愛人,沒有好好珍惜。

第20章

看着楚雲墨落魄可憐的模樣,李未央緩緩將手心的蘭花簪伸到了楚雲墨的面前,素唇輕啟。
「楚雲墨,我李未央絕不會成為誰的替身,所以這個,還你,我們的情分也到此為止了,望今後漫長歲月莫要糾纏。」
楚雲墨看着昔日他贈與她的定情信物,久久沒有愣住了神。
他想起三年前為她親手簪上時她羞澀含笑的樣子,美艷動人。
原來,只是他忘了,她一直都很美。
楚雲墨最終還是將蘭花簪接了過來,握在手心,緊緊用力。
他抬頭,看向李未央,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如果重新再來一次,你還會愛上我嗎?」
李未央的手指微怔,隨即,她看向楚雲墨,語氣淡漠。
「不會。」
話音重重落在楚雲墨的心間,他有些不願相信。
正在此時,六皇子李牧緩緩站在了李未央的身後。
「小七馬上就會有新駙馬,你死了這條心吧。」
李未央被六哥的話微怔,看着楚雲墨備受打擊的模樣卻沒有出口反駁。
她知道六哥的意思,也不想楚雲墨對自己再有想法。
從今往後,她李未央再也不需要這個男人對她的任何愧疚和愛意。
一瞬間,楚雲墨如置冬日的寒潭,冰冷的話語成為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寒陰蠱的啃噬下挺過整天三天三夜的男人一聲也沒有求饒,然後卻在此刻悄然落淚。
他背過身,不想讓李未央和李牧察覺出異樣。
他想,就讓他走之前在她面前保留最後一絲尊嚴吧。
楚雲墨不再言語,隨着衙役的催促聲一步一步赤腳往前,沒有再回頭。
……
流放路上。
一身桎梏的楚雲墨邁着沉重的步伐,正要為母親和妹妹送去解渴的甘露,卻被兩人的談話聲停住了腳步。
張氏看着女兒楚晴晴長嘆了一口氣:「晴晴,你哥真是不懂事,母親可是長輩,他竟絲毫不對我多加照顧。」
楚晴晴疲憊的眼眸微張,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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