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恨鐵不成鋼，「我真是不想再跟你廢話一句。」
「那別廢話了，我有數。」陳賀洲說著，笑着朝簡源源揮手，「我先回公司了，下周見。」
「回吧，」簡源源嘆氣，語氣軟了下來，「自己多注意。」
看着陳賀洲離去的背影，她摸出手機來打給蘇哲。
陳賀洲回到基德，想着大半月沒在公司，她訂了會議室開部門會。
胡家磊來找她，「蘇經理，林場數據採集完成了，評估方案需要上會討論一下。」
「這個項目關係重大，必須在執筆報告之前，將所有方面都討論透徹。」胡家磊說。
陳賀洲意識到，現在自己正處在漩渦之中。一面是劉國松離職帶來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除，一面是林場評估案必須準備得萬無一失，讓江黔區招商局滿意，也才能破掉她和常剛之間的僵局。
她現在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陳賀洲斂了斂心神，將會議時間推遲到了下午三點開始。
她起身去找梁書願，敲門，「邊總。」
「進來。」
陳賀洲進去，梁書願正在講電話。
「坐。」他眸色極沉，看着陳賀洲，捂住電話說了聲。
陳賀洲坐下，梁書願繼續電話，那邊似乎在講什麼很重要的事，梁書願微蹙了眉，邊聽邊起身從小冰箱里拿了個甜品盒，放到陳賀洲面前。
他又低聲講了好一陣，這才掛斷。
甜品盒頗為精緻，陳賀洲打開，裏面是阿芙佳朵，雪糕配濃郁的美式咖啡，混在一起是濃濃的咖啡雪糕。
她很喜歡吃這款甜品，之前和林樂辰去下浩老街吃飯，沒有吃到阿芙佳朵，她還心心念念了好久。
陳賀洲有些驚訝，她沒想到上次拼桌，梁書願竟還記得她沒點到這款甜品。
但事情過去這麼久，陳賀洲差點都要忘記那晚上樑書願風波不動的朝她低語，「吃了好好睡老闆。」
想到這裡，陳賀洲不由自主的看向對面的梁書願，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倆人的視線微微一碰，在寂靜無聲的辦公室里，似乎撞出了一些細微的曖昧，片刻後，倆人默契的別開了視線。
陳賀洲垂頭看向桌上的甜品，故作無事地問，「邊總也喜歡吃甜品？」
梁書願掀起眼帘看她一眼，眸光沉沉，似乎有些失落，「給你準備的。」
「我喝咖啡。」他淡淡說。
陳賀洲眼眸微垂，目光落在他握着咖啡杯骨節分明的手指上，疏忽收回，轉而說正事，「邊總，劉國松沒有入職任何評估公司。」
「嗯。」梁書願淡淡應了一聲，神色不見任何波動。
他側過頭看向窗外，思考了片刻，復又回過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這次林場評估，張強和譚莉莉表現怎麼樣？」
陳賀洲心思轉得極快，不答反問，「邊總，袁助上次去林場分發物資時，找他們兩個人談過話？」
梁書願看着陳賀洲，沒有說話。
「我猜對了？」陳賀洲笑了一下，她沒指望梁書願會回答，想了想說，「譚莉莉年輕，心思簡單，她應該比較穩定。」
陳賀洲想到從林場回主城的高鐵上，張強一路都在睡覺，幾乎不曾與人交談，不似他往日性格，她說，「張強資歷深，能力不錯又擅長數據分析，他怎麼想還不一定。」
梁書願思索了下，給陳賀洲交底，「陳賀洲，劉國松短期內不會入職任何評估所，也不會對重資評估部人員穩定造成影響。」
梁書願很少這樣跟人交代，他難得破例，不過是想讓陳賀洲放心，重資評估部不會趁她休假時後院起火。
他還記得在雨霧朦朧的林場，她捂着胸口，一臉蒼白的跟他說休假的事宜。
陳賀洲卻搖了搖頭，「劉國松的事情，他不會善罷甘休，而張強那邊，也有風險。」
「怎麼？」
「我對張強有過承諾，如果我實現不了，他肯定會走。」
梁書願嚴肅了幾分，看着陳賀洲。
「邊總，重資評估部項目多，績效好，我想率先在部門推行合伙人制度，部門合伙人可以自由組建團隊，對團隊負責，對團隊所有項目進行提成。」
「我對張強承諾，在年底推行時，他可以公平、公正、公開競爭。」
陳賀洲看着梁書願，從他冷淡的神情中讀不出任何訊息。她知道先斬後奏是職場上下級之間大忌，她並不期待梁書願能理解她事出有因。
梁書願眸色微沉，目光猶如利劍一般直刺向陳賀洲，臉上神情愈發冷淡。
陳賀洲頂着壓力，鎮定自若，將手中那一疊計劃書放在梁書願面前，「邊總，你可以看看再決定，這是我一直想要推行的。」
梁書願目光定在陳賀洲身上，雙目深沉，看也沒看那疊方案，好一陣子，他聲音凜冽，「方案我會看，但是也要過董事會。」
陳賀洲想起上次晉陞合伙人，她語氣柔和卻很堅定，「邊總，於公，這份方案如果成功推行，會讓基德效率更上一層樓，管理也更輕鬆，董事會不通過的可能性很小；於私，我相信基德董事都對事不對人。」
梁書願目光久久落在陳賀洲臉上，他嘴角微挑了一下，低頭翻看了幾頁方案。
梁書願將方案放去一邊，「陳賀洲，林場評估報告要儘快完成，這份報告對我們和江黔區**來說，至關重要。」
他似乎不在意先前陳賀洲的冒然，也似乎並不計較陳賀洲再一次打破了他給基德定下的規矩。
梁書願垂眸細想了片刻，再看向陳賀洲時說道，「劉國松的事情，我來辦；林場評估報告，你來做。」
「陳賀洲，這份評估報告，必須要萬無一失。」
這句話，落進陳賀洲耳里，卻猶如在她腦中按響警鈴，陳賀洲覺得自己必須萬事多留心眼。
陳賀洲應諾，起身準備出去。
梁書願想了想叫她，「陳賀洲。」
陳賀洲握着門把手轉過身來。
「劉國松跳槽失敗，萬一他有什麼想法……」梁書願沒往下說，轉了話鋒，「你梳理一下部門以往工作有沒有疏漏。」
陳賀洲聽懂了，她應了下來，正要轉身，梁書願卻又叫住她，他指了指桌上的甜品盒，「拿上。」
陳賀洲走過去，「謝謝邊總。」
陳賀洲離開後，梁書願電話叫了袁林進來。
他低頭看文件，一邊看一邊圈，問袁林，「劉國松那邊有什麼動向？」
「他大概聽說，重慶評估圈暫時沒有公司會錄用他，」袁林說，「他請了不少圈內人吃飯，但是都沒用。」
梁書願卻不這麼想，他關注點落在「請了不少圈內人吃飯」這句話上。他思索了片刻，「你留意他最近幾次都和誰吃飯。」
「好。」袁林領了指令，正準備出去，就聽梁書願叫住他，「蘇經理要請長假，你了解下是不是和健康相關。」
袁林微怔，飛速聯想到上次在醫院無意中聽到陳賀洲長了囊腫，但是他不確定陳賀洲請假是否與此有關，只能先回答說，「好的，邊總，我了解下。」
梁書願點點頭，袁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