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坐在的士上，打給簡源源，這次沒被掐斷，而是直接接了起來。
陳賀洲不由得樂了，「喲，這一生病，待遇都大不同了，簡醫生，可以啊。」
「說正事，忙，不然我掛了。」
電話那頭，簡源源的聲音透着一股醫生一貫的威嚴。
「我今天做了活檢，明天能出院嗎？」
陳賀洲收了玩笑，正色問道。
「能。」
正在給病人看病，簡源源說話絕對的言簡意賅。
陳賀洲掛了電話，回給於海洋。
「師兄，明晚的飯局，我有時間。」
「好，那我把地點發給你，」于海洋聲音輕快，「梁書願，金萬的老闆林永生，你，我，就我們四個人。」
「你明白梁書願攢這個局的意思嗎？」
「明白，謝謝師兄提點。」
陳賀洲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
梁書願將他們這四人攢到一起，就是跟陳賀洲表明態度，她想做金萬的案子，信通不想淌渾水，但他那裡有平台。
但讓陳賀洲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飯局上再見到林永生時，她真嚇了一大跳。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林永生，蒼老憔悴得不成樣子，和她一個月前見到的那個，氣定神閑的林永生，判若兩人。
看來金萬的狀況的確很糟糕。
林永生心中壓着正事，不怎麼喝酒，梁書願也不勸，隨意喝了點紅酒，就讓服務員來撤了酒具。
「邊總，金萬的現狀你是知道的，找那些沒有權威性的資產評估公司，就算評個十億八億的，對金萬來說沒有用，買家不認。」
林永生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的確，資評這行魚龍混雜，有不少資產評估公司掛靠資質，客戶想高評成多少，他們都敢把那數字往報告上填，更有甚者，還有一年能出 200 份資評報告的評估師。
「但是如果基德評估說值七個億，買家也沒法開口只給三億。」
林永生沒心思繞彎子，話說得直接，就等着看梁書願的反應。
梁書願抬眸，目光像是無意中拂過陳賀洲，最終落在了林永生臉上。
「林老闆，感謝認可。」
「基德一向都有行業操守和固守的原則，但正因為如此，基德做起事情來，更加小心謹慎一些。」
餐桌轉盤轉了過來，梁書願隨手拿過於海洋盛好的湯，擺在林永生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永生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陳賀洲，他跟她談過，知道她想做金萬的業務。
「蘇小姐，你是信通的人，你說說看，基德是不是過於保守了點？」
林永生假裝不解，話裡有話的說道，「都是一個行業的，怎麼風格差距就這麼大？」
一個連接單都這麼謹慎，一個卻吃了豹子膽，準備下黑手。
陳賀洲假裝聽不懂，笑着將話說得謙遜，「邊總是雄才大略，我不過是一個具體做事的，有事情我就想做，但我哪裡夠格評判信通和基德呢。」
「沒有大樹好乘涼，基德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硬拼到現在。」
梁書願不疾不徐，將話接了過去。
他語調平淡沉穩，「當下，所有人都盯着金萬，這麼大一單業務，誰都想做。
但想做金萬業務的人太多了，就怕基德一不小心擋了誰的道，被摁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但要基德昧了良心做事，基德只能選擇不做。」
梁書願說這番話時，一直看着林永生的眼睛，「林老闆，我這麼說，你能體諒基德的難處嗎？」
陳賀洲此時，才是真正的恍然大悟。
她把金萬背後巨大的利益糾葛，想得簡單了。
這背後不是一百萬，不是一千萬，甚至不是一個億，而是十億，幾十億。
梁書願將話說得這麼明了，她看着林永生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拿起手機站起身來，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陳賀洲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去了趟洗手間。
她關掉水龍頭時，電話還真來了。
「陳賀洲，」一接通，電話那頭的簡源源聽到背景音，就有些炸毛，「你今天出院時候，我怎麼給你交代的？
你沒在家休息呢？
又在忙你的破工作？」
「你還要不要命了？」
簡源源和陳賀洲的閨蜜情甚篤，她真擔心陳賀洲，也氣極了陳賀洲。
「沒有，沒有，我沒忙工作，我在跟基德的老闆吃飯，吃飯而已。」
陳賀洲妄圖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