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變了變。
蘇檸的臉色也有了點細微的變化，他這後半句語調發冷，乍一聽上去，並不像是玩笑話。
「秦斯越。」她忍不住喊了一句。
「開個玩笑而已。」秦斯越心不在焉的說，「法治社會，哪個敢幹出那種事？」
蘇檸心道，你看着就挺能幹出那種事的，人家都被你嚇到腿都站不直，都在打哆嗦了。
男人也是勉強笑了笑，「宋小姐，咱們這合作也談完了，我就先回去了，改天聯繫。」
蘇檸朝他點點頭，在對方走了之後，才看了秦斯越一眼，說：「秦斯越，你這樣嚇人家做什麼？人家還不知道我開的是什麼黑店呢。再傳出去，指不定要說我店大欺客了。」
秦斯越朝她挑了下眉。
蘇檸瞪了他一眼：「你還不服說么。」
「我哪敢。」他隨口說道，只是嘴角又忍不住上揚了幾分，「不過我就只服我女朋友管，其他人，大概管不住我。」
蘇檸頓了頓，沒有說話了。
秦斯越來蘇檸這邊的頻率，開始越變越高了，大多數時候，他都不會打擾她，她工作，他就在一旁坐着，一個人刷刷手機什麼的。
小葉覺得蘇檸這大概是心軟了，只不過她每次去試探的時候，蘇檸卻又總是什麼也不說。
她不說，秦斯越也不說，兩個人安安分分的，只有她這個當事人慌得不行。
她大概就是那個急死的太監。小葉想。
幾天之後，秦斯越沒有再過來。
小葉納悶，這不會是關係又急轉直下了吧？這讓她慌到不行，跑到蘇檸面前去給秦斯越說好話，結果蘇檸奇怪的看着她說：「秦斯越這兩天不是去出差了么？」
小葉聽後，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勁。
秦斯越往常要知道蘇檸的消息，那可都是要通過自己的。
可是現在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這說明，他和蘇檸兩個人，又聯繫上了。
小葉可太激動了，當天工作，也忍不住傻傻笑了兩回。
旁邊的人奇怪看着她說：「小葉，你今天怎麼回事？情緒好成這樣，談戀愛啦？」
「差不多的心情吧。」其實可差的遠了，自己談戀愛，哪有自己磕的cp談戀愛那麼爽。
秦斯越是在兩天之後，出差回來的，小葉正好要做最後一次檢查，便讓蘇檸跟她一塊。
身為老闆加姐姐，蘇檸自然不會拒絕。
小葉去見秦斯越的時候，蘇檸就一個人站在門口，秦斯越倒是偶爾抬頭看她一眼，總帶着點若有所思的味道，有些時候那副挑眉，看上去像對一切了如指掌的模樣，蘇檸覺得看着還挺心煩的。
給小葉看完報告，正好他下班，他也就順勢跟她倆一起走。
走到門口時，有一個暗戀秦斯越的護士開玩笑說：「韓醫生，你怎麼還負責送病人回去呀？我們生病有沒有這個待遇？」
秦斯越神色淡淡，沒說話。
小葉聽了掃了說話的人一眼，說：「秦斯越哥可沒有那麼勤快，他送的是他女朋友。」
又補充一句說，「哦，不是我，我旁邊這位。」

第294章氣
蘇檸因為小葉的話，臉色紅了幾分，拽了拽她，道：「別胡說。」
「你看，臉紅了。」小葉很沒眼力見的說。她甚至還回頭看了看秦斯越，說，「秦斯越哥，你看看如煙姐，她是不是臉紅了？」
秦斯越嘴角含笑，意味深長的說：「沒有。」
這句沒有，倒是更加多了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
蘇檸本來其實也沒有怎麼臉紅，她是覺得小葉這話尷尬，被秦斯越這一聲說的，倒是真有幾分不自在起來，「你們倆別一唱一和的了。」
「如煙姐，不是我說，就是現在女人搶起男人來，都很內卷的。你真的不要再考慮得那麼慢了。」小葉那個急呀，今天見到了一個，秦斯越身邊還有無數個，她生怕錯過了晚了。
秦斯越淡淡的說：「放心，搶不走。」
至於小護士，早就不好意思的走了。
蘇檸微微低下頭，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
秦斯越的眼神一直注視着她。
蘇檸總覺得今天大概要發生點什麼，晚上她跟秦斯越沒有待一會兒，就感覺到了他的疲倦。
她想了想，說：「你出差剛回來，要不回去休息吧。」
秦斯越有些心不在焉的說：「想多看你一會兒。」
她沒做聲。
「出差這兩天，我剛好去了你老家，去看了你爸。」秦斯越突然開口說。
蘇檸訕訕：「我媽大概不太歡迎你。」
「是不太歡迎，不過好在還是留在你家吃了個飯。」秦斯越道。
蘇檸太熟悉自己母親的脾氣了，顯然肯定在飯桌上刁難秦斯越了。
晚上回去之後，她就給宋母打了個電話，宋母一聽到秦斯越，語氣就淺了下來：「倒也沒什麼，反正他也看不起我們家，我也懶得招待他。我也趕不走他，正好有剩下的冷飯，吃一吃倒是也吃不壞。」
蘇檸說：「他可挑食了，給他冷飯他能吃什麼。」
「哪有人生來挑食，都是被慣出來的，我看他倒是吃的挺好。」宋母道，「對他笑臉相迎，他就會以為你沒人護着。我只要想起他上回跟你吵架一點不讓着你，我就心裏來氣。」
這氣撒出去了，宋母心裏也就好多了。
「不過，這次倒是挺誠懇的。」宋母又道，「兩天來家裡，來了五六回，我都沒見，第七回我才讓他進了門。」
蘇檸其實也很難想像，秦斯越會自己上門的。
要說她一點動容，那也沒有。
因為本來也就是這些事。
宋母：「上門說，想跟你在一起呢，說之前是他沒拿真心對待你，我跟你爸生氣也是應該的。其他花里胡哨的話倒是沒怎麼說，就叫你爸注意身體。不過寧寧，你還是不能胡亂就答應了，媽還是出意外。畢竟他有前科。」
蘇檸笑着應了兩聲。
秦斯越再次見她時，到底還是開口問道：「伊伊，所以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么？」
蘇檸沉默着。
秦斯越有些失望，但也沒有逼她，說：「慢慢來。」
他送她回去的路上有些安靜。
蘇檸看了他一路，在下車前突然開口說：「你能先搞定你爸那邊么？」

第295章歡
秦斯越沒有想過蘇檸會開口。
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聽完她的話之後，也沒忍住驚訝，微揚眉梢看了她一眼。
「就是，你先把你爸那邊搞定了，再來問我，起碼得這樣吧？」蘇檸跟他商量說，「我給你機會可以，但是後面這些因素太多了，尤其你父親，他指不定會怎麼樣折騰我呢。我很怕我是白做決定。而且你也挺善變的，經常前一秒好好的，後一秒就突然變成冷冰冰的。你得讓我先看到誠意吧？」
「可以。」秦斯越點了點頭，輕輕咳嗽了一聲，本來是一副淡然模樣，但到底是沒有藏住笑意，伸手去抬她的下巴，讓她跟他對視，「這次沒目的了？」
蘇檸拍開他的手，說：「你好煩。我這也還沒算給你機會呢，還要看你表現。」
「我還以為還需要等很久。」秦斯越收回手說。
蘇檸悶悶不樂的說：「她們都在我面前給你說好話，一個兩個都向著你。」
一個張喻，一個愛磕cp的小葉，一天到晚在她面前叭叭個不聽，偶爾跟宋老闆聯繫，她也理性的告訴她，秦斯越妥協了，大可以試試他能妥協到哪一步。
秦斯越見狀，難得有些興趣，意味深長的問道：「那你自己呢？」
蘇檸沉默了片刻，說：「感覺你最近好像變好了。」
「其實也是被你逼着變好的。」秦斯越道，總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作死的去觸碰她的底線。
由此可見，情侶之間，博弈」二字，那包含着方方面面，總會有一方向著另一方的要求妥協。
蘇檸聽完秦斯越的話，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想起了宋婉婧，反而問起了韓漣的事情來：「你堂哥對周意那麼好，是喜歡周意么？」
「不是。」他說。
「張喻和宋老闆都說過，你堂哥之前，暗戀周意。」蘇檸其實也是藏了點小心思，想看看提起周意時，秦斯越的態度。
秦斯越看着她，語氣平常：「之前沒注意過，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周意。或許有可能，當時喜歡周意的人挺多。韓漣在我面前，倒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
「不過之後，大概是不喜歡周意的，起碼在認識宋婉婧之後，他對周意沒心思。」
「那他護着她做什麼？」
秦斯越感覺這語氣里，也有質問自己的成分。他挑了挑眉，盡量不讓自己被歸位韓漣一類。語氣也越發淡然：「當年我堂姐被男人騙，周意想辦法讓我堂姐認清了那男人的品行。我堂姐是我們韓家唯一的女生，還是韓漣親妹妹，韓漣也就護着她些。」
蘇檸說：「宋老闆對他的恩情更大吧？怎麼不見他顧着宋老闆的好呢。」
「宋婉婧對付他身邊的女人都狠，他對她印象不好。」
「韓漣就是在找借口。」
秦斯越道：「宋婉婧當年確實在追韓漣的事情上有些極端，而且她現在也依舊是這種極端的個性……」
面前蘇檸的臉慢慢垮了下來，沒有明確表現出來，但顯然是有些不高興了。
秦斯越頓了頓，自然沒有必要因為韓漣鬧得他也不愉快，適時的妥協說：「不過宋婉婧的個性，倒是敢愛敢恨。」
「是啊，偏偏身邊兩個男人，都有眼無珠。」蘇檸有些感慨的說，「還是女人會心疼女人，你有沒有之前那個林小姐的微信，我感覺她可能都比那倆會疼宋老闆。」
秦斯越想了想這林小姐是誰，很快就記起，這是那位曾經約他和蘇檸一起，玩「三人合家歡」的那位。
哪怕對方此刻就躺在他的好友列表裡，他還是情緒如常的否認道：「我沒有她的微信。」
蘇檸嘆口氣說：「早知道我當時就不刪了。」
「人家對你可是有意思的。」秦斯越皺了皺眉道，「指不定會對你干出些不太合適的事情。」
「你說她會調.戲我嗎？」蘇檸道，「那我就調.戲回去啊。都是女孩子，能過分到哪裡去呢。」
更何況，她從他這裡學到的話也不少，略勝一籌也不是不可能。
蘇檸這個人也挺神奇，跟大部分女生都處得不錯。要真跟林小姐，對方要是稍微健談一點，大概率是會跟對方聊嗨的。
秦斯越想起了張喻，不知道她有沒有彎的潛質。要是有，放任蘇檸跟她一起玩，似乎也就不太合適了。還有小葉，她偶爾看蘇檸，也會面紅耳赤。
秦斯越收回思緒，打算先把蘇檸給送回去。
到她家門口時，他給她解開安全帶時，跟她的視線對視上，下意識的想湊過去親親她，卻被蘇檸給躲開了：「我還沒有確定好給你機會，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啊？我這裡不興貸款這一出。」
秦斯越被她逗的低低笑了兩聲，言歸正傳道：「過兩天，我得準備個手術，手術結束了，就去我爸那衝鋒陷陣。」
蘇檸「哦」了一聲。
「還有要接我電話。」秦斯越叮囑道。
「我知道了。」
秦斯越忙起來，那是真忙。只不過這回忙到不能見她，還是抽空讓同城給蘇檸送了一束玫瑰。
同事看見都覺得難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好奇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秦斯越道：「還沒有在一起，等手術做完忙完了，我就正式追求她。」
「是誰啊？」
秦斯越神色愉悅，淡淡道：「前女友。」
同事笑道：「跟前女友複合啊，那當初分手就是不情不願的咯？」
秦斯越無奈道：「我之前是被甩的那個。」
同事繼續笑：「你看你都有被甩的一天，那我感覺我被甩，那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秦斯越沒有繼續說話。
……
蘇檸是在一個小時之後，收到了這一束玫瑰花。
小葉看着這束花，笑的幾乎是齜牙咧嘴：「如煙姐，這是玫瑰花，肯定九十九朵。」
蘇檸想了想，說：「磕cp有那麼爽嗎？」
「現在還不算，要等那種孩子落地，才叫爽。」小葉又不由自主的替秦斯越開始說起話來，「這秦斯越哥選的玫瑰花，就是不一樣哈，上面還有百合的味道。玫瑰代表浪漫，百合寓意百年好合，秦斯越哥這意思是，不僅要跟你過一輩子，還要浪漫的跟你過一輩子。好浪漫。」
蘇檸：「……」

第296章喜
蘇檸摸了摸鼻子，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秦斯越大概，想的沒有那麼多。」
何況這花也沒有百合的味道，不知道小葉這鼻子，怎麼聞出來百合的味道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編的。
小葉笑眯眯的說：「秦斯越哥想的只會比這更加周到，遇到這種男人就在一起吧。我的天，我這輩子可沒有遇到過，能細心到讓一花有兩種味道的男生。秦斯越哥果然是秦斯越哥。」
蘇檸：「……」
蘇檸被她說的開始自我懷疑，跟秦斯越說收到花的時候，遲疑了一會兒，也多問了一句：「小葉說，這花有百合的香味。」
秦斯越沉默半晌，不太確定說：「我讓送的玫瑰，送快遞的給送錯了？」
蘇檸說：「是玫瑰花沒錯，但是她說玫瑰花上，有百合的香味。」
秦斯越微微挑眉：「這花現摘的，沒跟百合一起運送。」
蘇檸：「……」
這果然是小葉在杜撰，也不知道這磕cp的怎麼強到這種地步，各種理由想出來的撮合說辭，那是一套一套的。
「我今天沒法來看你，所以送花給你賠罪。」秦斯越道。
蘇檸說：「為什麼是紅玫瑰？」
「跟你一樣好看。」
秦斯越說話是委婉了點，其實就是蘇檸辣，那張臉也許白玫瑰合適，但身材秦斯越覺得還是更像紅玫瑰。
「當然，很多花都適合你，以後只要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我就送你花。」秦斯越說，「到時候給你準備一間很大的房間，用來放所有的花，看看這輩子，我能給你送幾束。」
蘇檸說：「要不然還是給錢吧。」
秦斯越在電話那頭挑了挑眉。
「我開個玩笑呢，錢就算了。」蘇檸訕訕說。
秦斯越只覺得有幾分好笑：「難不成給了花，錢就會剋扣你么？你有那個膽子現在就同意我，我可以把我那套別墅送你。」
蘇檸說：「算了算了。」
「得跟你解釋一下，之前給她們送豪車的那些，大多數都跟我父親有生意往來，送車子，也不見得我就虧多少，都有禮尚往來一說。再者大方一點，人家也會同樣不計較，事情能處理得比較乾脆利落。」秦斯越突然開口道。
他頓了頓，繼續說，「至於為什麼對你摳，跟你說過了，怕你拿了錢就跑了。當時畢竟我們也沒有什麼信任基礎。唯一的交集，就是大學校友。」
學校明明是那麼純潔的地方，出了學校的兩人，玩得卻相當狂野。
在校時六級輔導，出校後床上輔導，蘇檸對母校倒是有幾分羞愧。
秦斯越道：「大學我畢業那年，你室友送我的禮物裏面，有你的一本照片集，是你讓你室友幫你送的？」
蘇檸皺眉說：「什麼照片集？」
「穿的很性感，各種旗袍，弔帶裙。」
秦斯越並沒有立刻拆那些學妹學弟們送的畢業禮物，事實上，這些東西對他沒什麼意義。他是在兩年之後，也就是蘇檸大四那會兒，才無意中發現這一本照片集。
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蘇檸大概是還想撩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