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搞事情》[爹爹搞事情] - 第3章(2)


家丁來了,我爹被抬走,我和我娘被綁了起來。
爺爺奶奶沖了過來,奶奶狠狠扇我娘的巴掌。
我們被關在柴房,沒有吃的,也沒有水喝。
我娘有時候抱着我,對我說:「是娘害了你們,我早該聽桃子的話,帶着你們離開,可是啊……」
她的眼神有瞬間的迷惘,她說:「那時候,我總想着,嫁了人如果逃跑,別人會怎麼看我呢?會怎麼評價我呢?總想着你以後要嫁人,別人問你娘家,難道你要說,你娘帶着你從你爹家逃跑了嗎?」
她出嫁前,那些對她貞靜賢淑的讚美,終於成了綁在她身上無法脫下的束縛。
世俗用讚美評價她,控制她,然後奪走她的一切,吸干她的血肉。
她望着虛空,好像在對我說,又好像在自言自語:「原來在梵凈山,我也很是顧忌。如果悔婚,別人要怎麼看我呢?如果我真的不顧世俗倫理,和自己師父在一起了,別人又會怎麼唾棄我和師父呢?我總想着,師父光風霽月,怎麼能因為我背負罵名。我又想着,如果我們生了孩子,孩子得受多少人恥笑啊——」
我娘哭着哭着就笑了:「可是最後,桃子因我喪命。
「你雖然生在周家,但也因為我備受欺凌,甚至隨時有生命危險。
「我這一生,終究是葬送在這裡了。」
11.
我緊緊抱着她。
娘從小家規森嚴。
即使她去梵凈山養病幾年,她骨子裡依然是恪守禮法的大家閨秀。
可是,沒人在乎她內心的想法。
阿公阿婆不在乎她過得好不好,只在乎和周家的關係因聯姻又鞏固了。
爺爺奶奶更加不會在意她的死活,他們需要世人眼中的好媳婦,對他們卑躬屈膝。
我娘的命運,就像浮萍一般。
卑微、弱小、可憐。
半夜的時候,我娘用力撕下一塊布,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寫:「師父,慕薇已悔,求你帶走我女兒,把她撫養長大。」
她的落款是「慕薇血泣」。
我娘叫姜慕薇。
她用力吹了聲口哨,用木棍封了的窗戶邊落下一隻雪白的鴿子。
她把布條塞進白鴿腳上的小竹筒中。
然後怔怔地看着白鴿飛走。

12.
「娘,你在幹嘛?他們會殺了我們嗎?你別怕,我不怕死,我死了,就算成了厲鬼,也會找他們報仇!」
我娘把我攬在懷裡,輕聲對我囑咐:「娘有個師父,他是唯一能讓娘安心把你託付給他的人了,芝芝,以後娘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娘,你要做什麼?」我着急地問她,「是不是爹要殺你?」
我娘摸了摸我的臉,用外衣緊緊裹住我,對我道:「女兒,娘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沒有跟着師父離開,選擇了嫁給你爹。我總想着,師父是師父,有違倫理道德,況且,我和你爹早就有了婚約,約定了一生一世的——我怎麼可以背叛他呢。沒想到啊,可笑——」
「你以後不要重蹈娘的覆轍,再也不要被那些倫理教條束縛,也不要為了報答什麼父母的養育之恩,就要按照他們的心意行事。娘希望你可以和一個真心愛重你的人,相守一生,而不是像娘這樣,凄慘潦倒。」
13.
第三天的時候,我爹坐在竹椅上,被人抬着來看我們。
我和我娘已經虛弱到脫水了,我娘在我口渴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手指咬破,喂我喝她的血。
她總是抱着我,看着窗戶的四角天空。
她很瘦了,身上硌着我疼。
我爹看我們的目光很冷,有時候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我們總算得到了一點白粥,又被帶回了冷竹苑,繼續關着。
過了幾天,雪娘來了我們那裡。
雪娘沖我們低聲冷笑:「哈哈哈,姜慕薇,你還真是沒用啊,一個高門大戶的世家小姐,居然這麼輕易就要被我玩死了?」
我娘盯着她:「你是故意的?」
雪娘看着她的紅指甲,挑了下眉:「當然。當年就是你們周姜兩家,為了聯姻,破壞我和小侯爺的感情,哼,我不能把周家和姜家怎麼樣,但是拿你出氣也是可以的呀。」
她笑得暢快:「我其實早就不能生育了,懷上了也只能是流產的份,所以就把這份大禮送你了。」
雪娘繼續說:「我已經求過小侯爺啦,說你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已經許諾過我,此生再也不會有別的女人,那我的孩子,還不得你來幫我生啊!哈哈哈哈!想想就暢快呢。」
我娘垂着眼,攥緊拳頭,指甲已經掐進了肉里。
雪娘抬眼看我,眼中是嫌棄,衝下人道:「把這個野丫頭弄我院子里去吧,小侯爺說了,將來要給我很多孩子,安慰我的喪子之痛,我反正沒孩子,從你這兒白撿一個也不錯。」
雪娘沖我勾了勾唇角:「臭丫頭,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比跟着你這個死鬼娘有前途多了。
「我勸你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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