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則的辦公室。

蘇則指着洛靈兒新拍的腦部CT和一個月前的CT對比，「淤血有減少，你看！」

洛衡之反覆對比，苦笑，「我看着沒什麼變化！」

蘇則指着壓迫神經的淤血位置，「你仔細看看，真的有變化。」

洛衡之又認真看了一下，搖搖頭，「真看不出來，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不過六年了，我已經想開了！不管她什麼時候醒來，我會等下去，六年了，我已經習慣了，不在乎再一個六年！」

蘇則砸了一下嘴，「我不是想安慰你，是真的有變化！」

蘇則將兩張片子疊加以後，遞給洛衡之，要他對這光看。

「你仔細看看！」

洛衡之對着光源，兩張腦部重疊在一起，淤血的位置，也重合了。

仔細看一看，似乎好像有些變小。

但是看久了又覺得是自己眼花，其實沒什麼變化。

這六年，他一直在看這種東西，閉着眼睛都能勾畫腦部的輪廓。

起先還抱着希望，可後來他已經平靜了。

不是放棄了，而是不敢再抱着希望了。

希望之後的失望，像是泥沼一樣，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而今這一點點變化，肉眼都其實很難看出來的變化，他其實不敢相信。

可蘇則說有就有吧，「嗯，好像是有一點！」

洛衡之將CT遞給了蘇則，拍拍他，扯個笑，「謝了！我去看看她！」

蘇則看着洛衡之出去，周周進來，看蘇則一臉的擔心。

六年了，洛靈兒一直不醒來，洛衡之和蘇則為了她耗盡了心力，然而除了等待，也什麼都做不了。

周周知道，蘇則一直為了洛靈兒在努力，希望洛靈兒醒過來。

因為蘇則不想看洛衡之這麼消沉，這麼無望。

而她也不想看蘇則付出的努力都白費了，拿過來對這光一看，點着頭，「蘇醫生，是真的有變小。」

「真的嗎？」蘇則扯個笑，把CT片拿了過來扔在桌上，「你不用安慰我！」

周周一撇嘴，「我沒有安慰你啊，蘇醫生，是真的有變化！」

蘇則無力的靠在椅子上，閉着眼嘆息，「是有，可是太少了，六年了，才這一點，洛衡之還能等得起幾個六年？」

周周看蘇則俊美的臉上透着無力的疲倦，還是忍不住安慰道，「在片子上是一點點，可是對洛靈兒來說，已經是一個大進步，這說明淤血開始消融了，也許，後面淤血的消融速度會加快，可能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蘇則猛地一睜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周，點頭稱讚，「你說的有道理！」

蘇則說著就打開電腦，又開始查資料，對這電腦偶爾記錄，偶爾思考。

周周看着重拾信心的蘇則，笑眯眯的。

**

洛衡之走在寂靜的長廊里，長長的甬道，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這裡，他走了很多次，走的駕輕就熟。

可每次來，抱着希望，每次走，就心情無比失落。

逐漸的，他已經習慣了一切。

即使蘇則剛才說的那些話，也在他如死水般的心裏，投不下半點漣漪。

就那麼走着走着，一轉彎，看見洛靈兒病房門口，有個背影。

女人的！

熟悉到，叫他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間全部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