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有一個，右丞相應該是最當今學子的了。」
乍一聽這話沒什麼毛病，可仔細去想的話，難免在內涵白辰會以權謀私。
由蘇松鈺出題，看似是白程嚴謹，可若是勝出的人中有白桓，定然會讓人吹噓他的才學。
到時候父子倆個在朝堂之上，可就無人能敵了。
當然，這些都是深想而知，沒有任何依據。
不過，哪朝哪代的皇上不會多想？
白程深深的看了明殊一眼，「當然，若是不了解學子，又如何為皇上挑選官員，桓兒是當今眾多學子的縮影，自小苦讀就是為了報效朝廷，不過明將軍就不了解了吧，畢竟貴公子從不讀書，讀書你也看不到。」
白程在損人這一塊還沒有認輸過。
「右丞相說的是，小兒不學無術，我一介武夫又不懂書本，不像丞相大人教子有方。」
「教子有方不敢當，只求家中孩兒都安分些，不要被不敢接觸的人禍害了。」
明霄跟溫情的事情誰都清楚，這無疑是在打明殊的臉。
明殊又不能提起白憐夢參與謀反之事，那樣會觸及皇上逆鱗，如此只能憋下這口氣。
「行了行了，朕不過是多問一句，你們倆個怎麼還說遠了，就按照右丞相說的辦吧，明將軍，回去跟老丞相說一嘴，讓他在幫幫忙，把今年的科舉幫朕挺過去。」
皇上這是要明丞相出山，其中含義可行而知。
白程壓低眸子，明殊說的話到底是讓皇上多心了。
今年桓兒的科舉路，怕是不會順利了。
這時，李老將軍上前道：「皇上，老臣有一事提議。」
李老將軍很少參與朝政，主動出來提議更是少見。
「老將軍請說。」
「皇上也說了，臣老了，軍中之事已經無暇顧及，還請皇上收回兵權。」
此話一出，全朝嘩然。
皇上更是臉色一變，「老將軍，兵權一事是先皇定下的規矩，朕也說過絕不會收回青梔令，此事切莫要再提，您可不能逼朕陷入不孝不義的境地。」
「可是老臣的確有心而力不足，這兵權在老臣的手中，實屬浪費。」
「你不是還有兩個兒子么？若是老將軍您不願管太多，就分權給他們，無需跟朕多說。」皇上擺擺手，制止了李老將軍的話頭。
退朝之後，李老將軍與白程走在一起，明殊則是隨着皇上去了養心殿。
「今日之事，證明明家已經打算對白家下手了。」李老將軍嘆了口氣。
白程心中也自然明白，前幾日明殊還不上朝，偏偏在皇上準備科舉的時候上朝，其中意味可想而知。
而這裏面，也定然有皇上的手筆。
「今日還多虧岳父以退為進。」
李老將軍想要辭官這一件事，皇上定然不會同意，不收回兵權也是為了制衡明家。
白程看得明白。
只是明家不除，早晚都是個禍害。
到最後不是白家死就是明家亡！

第145章命數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自然傳到了君衍與白錦的耳朵里。
君衍身體不適，並未上朝，這才給了明殊可乘之機。
「明殊被皇上叫到養心殿，二人相談甚歡，但具體談什麼，不得而知。」暗影說道。
君衍應了聲，他們談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已經打算重啟明家。
如今西啟那邊對明家的生意也開始逐漸放手，神醫谷因為明家的撤退，也開始陸續將醫者都放回西啟與鳳吟。
明家雖然不想之前那樣鼎盛，卻也是不可撼動的存在。
如今明殊雖是不在軍中，但兵權依舊在他的手上，如今與上了朝，重回巔峰指日可待。
若是在讓明殊起來，那君浩然這一遭，就全白費了。
溫芷陌抿了口茶，「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能讓明家就這麼緩過來吧？」
「嗯。」君衍淡淡的應了聲。
「你可有主意了？」溫芷陌又問道。
「沒。」
「那你還這般淡然，能不能給點反應，大公主。」
溫芷陌這聲大公主，自然是在調侃君衍的那副青衣圖。
君衍陰惻惻的瞥了他一眼，溫芷陌識趣的避開他攝人的目光，清清嗓子轉了話風。
「如今明家的生意倒是還能在控制範圍內，但也只是時間問題，若不能趁他病要他命，我們這麼長時間的部署就白費了。」
「前一陣子，錦兒跟我說過一句話。」
溫芷陌險些沒罵出聲來，錦兒錦兒錦兒，有勁么！
「神醫谷。」
溫芷陌微怔，「她想讓你去拉攏神醫谷？」
君衍點了點頭，「是。」
溫芷陌驚覺。
對阿，對於君衍來說，最大的威脅已經不是能扶持皇子上位的明家，而是與西啟鬥了這麼多年的西啟。
西啟與鳳吟這麼多年來相互試探相互提防，大戰沒有但也是小戰不斷，邊界經常起摩擦。
索性有明家的生意橫亘在兩國之間，為了兩國的國庫，便達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
只要不涉及到底線，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若是鳳吟能將神醫谷拉攏過來，在藥材與醫者上挾制西啟，明家就沒那麼重要了。
溫芷陌有些驚訝，在他們的目光還放在如何將明家掐在手中的時候，白錦竟是已經投望到西啟上了。
的確，鳳吟最大的威脅是西啟，不是明家。
而對於君衍而言，明家更算不得什麼。
君浩然已死，明家就算想扶持六皇子君翰海也來不及。
現在明家要在鳳吟城保證自己的地位都是難上加難。
所以，君衍不必將目光一直盯在明家上面，他要解決的是鳳吟的麻煩。
解決了西啟，手握神醫谷的力量，就算是明家想再次造反也要考慮考慮。
如今白錦已然站在君衍的身邊，青梔軍自然也會為君衍所用。
所以明家不足以構成威脅。
溫芷陌不由得對白錦有了一絲讚許，她的眼界之寬，不是尋常女子能達得到的。
「郡主說的有道理，明家這隻蒼蠅，交給皇上就行，他自然會幫你解決所有的麻煩，而你真正要面臨的，是西啟。」
君衍手握着扇子，扇骨一下下的敲打在手心，「只是，想要拉攏神醫谷，談何容易？」
「我師父倒是跟神醫谷的老谷主有過交情，但老谷主神情不定，他們兩位老人家也經常吵架，師父也說過，老谷主不願參與朝政，的確是個難題。」
溫芷陌沉了口氣。
神醫谷的老谷主性情古怪，就算是朝廷派人過去，脾氣上來了也能給打出來。
想要讓神醫谷徹底歸順鳳吟，太難了。
「事在人為，如今只能一試。」君衍坐直身子，「先去打聽打聽老谷主的喜好脾性，知己知彼么。」
「嗯，這事就交個我……」
溫芷陌話還不等說完，就見君衍忽的湧出口血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君衍！」溫芷陌連忙走過去，「你這怎麼會這般嚴重了？郡主最近沒有給你把脈么？」
君衍不在意的擦了下自己嘴角的血跡，「自小不就是這樣，看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你的心疾到底怎麼樣了？」溫芷陌沒有心氣跟君衍扯皮，滿臉擔憂的看着他。
「還是老樣子，就是最近入了秋，一時之間沒適應而已，錦兒昨日已經送葯過來，今早已經服下，都好多了。」
君衍抿了口茶，隨即笑道：「就是話說多了而已，看來要時候還是要閉嘴才行。」
「你這是要閉心才是。」
心疾最忌諱的就是思慮過重，剛剛君衍一直在想着神醫谷的事情，這才犯了病。
君衍連連稱是，「嗯，我會的。」
這倒是讓溫芷陌有些驚訝，要知道以前的君衍可沒有這麼聽話。
「你這……認真的?」溫芷陌想從君衍的身上看出一絲敷衍，然而竟是半點沒尋到。
君衍笑了聲，「不然呢？人不都是惜命的。」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敢問誰家惜命的人能在戰場上打出個戰神的稱號？
君衍可是時常把命自有定數都掛在嘴邊，有時連葯都懶得喝。
如今倒是大變樣了。
溫芷陌深深的望着他，心中依然有了幾分明白。
「看來還是大夫找對了。」溫芷陌道。
君衍笑意更深，他那硬朗的臉上，竟是除了幾分並不違和的柔情。
「是阿，大夫找對了，就像多活一陣子，再多活一陣子，想好好看看那輪明月，再多嗅一嗅那朵梨花……」
溫芷陌無聲的嘆了口氣。
君衍，當真是用情至深。
以前的他，生死無畏，就算有了惦記的人，也只是想在死之前安排好所有，不讓自己留下遺憾。
可如今，他想長長久久的陪伴在那人身邊，守護她，照顧她，成為她的影子，形影不離。
這樣的轉變，想必來自於她的回應。
溫芷陌垂下眸子，心中卻不免擔憂。
白錦阿白錦，你將如何選擇？
當你知道這個人的生命已經接近尾聲的時候，你又會如何去做？
溫芷陌想要算一卦，可卦到手邊卻又被他收了起來。
命數如何，自由他們自己去定奪。

第146章擔憂
白府內，白錦坐在下朝回來的白程面前。
「皇上要爹你來負責科舉的事情是按照慣例，只是二哥的事情，到底還是讓皇上心生芥蒂。」
白桓的才子名聲早就在鳳吟國內傳開了。
他小的時候隨着白程參加過一次文官們舉辦的詩會，小小年紀就憑藉著過人的才智將一眾已經入朝為官的大人們擊潰。
白桓的名聲也就有此傳開。
再加上其父親白程本就是靠着才學聞名，哪一屆科舉唯一一個通過會試的人，由此白桓的名氣便更加出眾。
上一次科舉白桓本要參加，可在莊子里吃壞了肚子，因此錯過了會試。
如今又過三年，白桓自然是要參加科舉。
只是……
皇上的芥蒂在先，白桓要通過殿試恐怕沒那麼容易。
畢竟殿試的結果只有皇上一人說的算。
「當初明丞相在朝中身任重職，明殊在軍中也屢建戰功，父子倆個一文一武，成了一段佳話。」白程目光如炬，繼續說：「只是這樣的佳話，有一個就夠了。」
「你大哥在禁軍中也是屢建奇功，憑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坐上了統領的位置，可皇上每次在嘉獎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的忽略你大哥，以至於他這麼久以來只能做一個小小的統領，就連鳳煜擎那老傢伙在皇上面前提起來，皇上都不曾理會。」
「如今你二哥若是通過會試，就必定有入朝為官的機會，這樣一來，我們一家就都在朝堂之中，你又與太子的關係如此之近，皇上必定會忌憚。」
白程的這一番話，白錦心中自然明白。
皇上需要白家，可是不需要一個日漸鼎盛的白家，現如今的局面皇上還能控制的住，可若是白桓也入朝為官，從文到武都有白家的影子，這是皇上萬萬不能接受的。
「外祖今日以退為進，算是給皇上吃了一顆定心丸，也像皇上表明了白家與李家的決心，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白墨如今雖然被貶為守門校尉，但依舊在軍中任職，兩個舅舅膝下的哥哥對軍中之事並不感冒。
早晚有一人白墨會繼承青梔軍，成為青梔軍的元帥。
到時候白家的境況，與如今的明家便是一模一樣。
皇上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如今皇上對君衍都有所防備，更不用說是他們白家了。
「錦兒，家裡的事情你不要着急，為父現在只是在愁你的婚事。」白程看着自己的女兒，心中有幾分愧疚。
在君浩然還不曾的造反的時候，白家可以隨意的選取夫婿，不管與誰結親，對皇上而言都是好事。
可如今的狀況不同了。
白錦若是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在皇上眼中屬於強強聯手，對朝廷勢必會有威脅。
可若是隨便找個人家，對白錦而言又太過委屈。
他的女兒如此優秀，那裡是尋常人家的小子能配得上的。
就算是鳳煜擎的那個大兒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