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回氣運後她改拿團寵劇本》[奪回氣運後她改拿團寵劇本] - 第3章(2)

起,林千雪也再未開口和他說過一句話。
  每一天,空氣都是死寂的。
  他們對峙,彼此折磨。
  直到兩個月後,柳宗鎮實在受不了林千雪一天比一天虛弱下去。
  他去找了南城最有名氣的心理醫生,想請他來為林千雪解開心結。
  臨近冬日,初雪驟降。
  林千雪站在二樓窗前,看着那個站在車邊猶豫不決,最後還是上車離開的男人,雙眼無波。
  淋浴間。
  水龍頭剛放出來的水冰涼,蓄滿浴缸時,又變得滾燙。
  林千雪瘦白的手被熱水燙的發紅,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可她不覺,邁着腿走進了浴缸。
  水果刀割破手腕的那一刻,其實不疼,只是涼涼的。
  血線慢慢融在水中,林千雪腦海中閃過了這些年和柳宗鎮的一切,最後疲累的閉上了眼……
  等柳宗鎮將心理醫生帶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林千雪毫無聲息的躺在一池鮮紅中,那麼妖冶,那麼蒼白——
第十一章
  剎那,柳宗鎮呼吸驟停。
  手中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氣,原先緊攥着的手機摔落在了地上。
  「啪——」
  重重一聲響,柳宗鎮猛然回神,慌張失措上前將浸泡在水中的林千雪打橫抱起,轉身衝出門上車。
  司機眼看後駕的情況也不敢耽誤,立即擰動了車鑰匙,引擎聲轟鳴。
  柳宗鎮抱着林千雪微微發顫。
  林千雪身上穿着法蘭絨睡衣,被水浸泡過後變得厚重,貼在她白嫩的肌膚上是那樣的不合時宜。
  柳宗鎮垂眸看着懷中的林千雪,雙眸不自覺泛紅。
  名貴西裝被林千雪身上的水漬洇濕,布料顏色再次加深,柳宗鎮卻渾然不覺。
  冬夜傍晚,車窗玻璃上升起了層水霧。
  窗外是色彩斑斕的霓虹燈,透過水霧怎麼也看不清楚。
  柳宗鎮看着神色蒼白的林千雪,心臟像是被只無形的大手捏緊。
  他記憶中的林千雪似乎總是這樣的安靜,無論自己做了什麼,她都是這樣安靜的在不遠處看着。
  以前這份安靜總是讓柳宗鎮心煩,認為林千雪哪怕是親眼看着自己和別的女人上床也毫無波瀾。
  可是現在的這份安靜,讓他害怕。
  車輛疾馳在公路上,司機鉚足了勁似乎就在這一刻用,他全力的超車提速,紅綠燈上的監控不停抓拍。
  終於,車輛停在了醫院。
  上帝說這註定是一個充滿着黑色戲劇氛圍的夜晚,柳宗鎮抱着林千雪下了車,衝進了亮着猩紅燈光的急診。
  「醫生!醫生!」
  柳宗鎮慌亂的喊着,醫護人員簇擁而上,將林千雪帶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大門緊閉,柳宗鎮靠在燈光昏暗的走廊牆壁上,這時才感受到寒冷。
  林千雪身上的水漬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西裝外套沾水後變得沉重又黏膩,幾乎快要壓垮柳宗鎮。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原來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自己都做了什麼?
  柳宗鎮癱坐在地上,絞盡腦汁檢索着一切,事情究竟是怎樣一步步滑向潰敗的?
  可是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神情,在現在看來依舊是那樣的合乎情理。
  他忽然想起那年高中校慶,恰逢林千雪和他冷戰,大小姐自己做錯的事第八百次降罪於他,柳宗鎮不願認錯。
  到最後林千雪在舞台上用指尖敲擊鋼琴鍵,一曲結束,林千雪站在舞台上,望向觀眾席的目光甚至沒有給他半分。
  從那時候柳宗鎮就知道林千雪和自己之間根本就無法溝通。
  柳宗鎮選擇了提前離場,他起身的時候林千雪的眼神才看了過去。
  林千雪不知道自己是否晚了,但是第一次感知到了什麼叫做害怕失去。
  她迎着掌聲快步下台,追着柳宗鎮的背影走去。
  搭配禮服的白色高跟鞋是那樣的精緻優雅,走出禮堂是正在整改的花園小路,高跟就這樣陷進了泥潭,但是林千雪還是固執的朝着他追去。
  她艱難的邁動着步子,價值不菲的高跟鞋上沾滿了泥濘,眼看着柳宗鎮的身影漸行漸遠,林千雪忽然很絕望。
  她已經往前追了九十九步了,再往前一步,公主的皇冠就會從頭上墜落,摔的七零八碎。
  「柳宗鎮!」
  林千雪站在原地,大喊了一聲。
  柳宗鎮的身影一頓,轉過頭無奈的看着她。
  林千雪白皙光滑的小腿沾染上泥點,柳宗鎮蹙了蹙眉,上前幾步走到了林千雪的眼前。
  她走的九十九步是有用的,柳宗鎮保護了她的皇冠。
  柳宗鎮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將校服外套脫下,悉心的幫她擦着腿上的泥點。
  ……
  思緒紛擾時,柳宗鎮耳邊忽然響起了開門聲。
  他猛然回過神,抬眸就看見手術室的門被醫生推開。
  柳宗鎮慌亂起身,握住了主刀醫生的手:「醫生,怎麼樣?」
  戴着口罩的男人看上去十分眼熟,他十分淡漠的點了點頭:「失血過多,現在已經縫合好傷口,好好休息就好。」
  柳宗鎮心中大石落地,可下一秒,眼前的醫生摘下了口罩。
  「柳宗鎮,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嗎?」
第十二章
  聞言,柳宗鎮猛然一怔,對上了男人熟悉的面孔。
  是於決,是林千雪的發小,也是他從小到大的情敵。
  柳宗鎮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於決向來冷靜自持,即使是方才給林千雪縫針時都沒有任何的意外,可是在看見柳宗鎮的這一刻,他居然紅了雙眼。
  眸底湧上的怒意被於決極力剋制下去,他將手中的口罩與被摘下的防塵帽揉成了一團,就像是要揉碎什麼。
  「柳宗鎮,你根本就配不上雅雅,當初如果不是雅雅,你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於決說著,聲音低沉的不像話。
  他上前幾步,靠近了柳宗鎮,聲音愈發的冷沉:「雅雅看得起你,不顧叔叔阿姨反對嫁給你,柳宗鎮,白眼狼都比你要有良心。」
  說完這句,於決轉身就走。
  柳宗鎮站在原地,那些堵在喉嚨里的話叫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緩步跟着推出來的病床走進了病房,護士在將一切調試好之後看了過去:「患者失血過多,需要安靜的環境好好休息,等醒了就能出院了。」
  柳宗鎮點了點頭,視線落在了病床上面色蒼白的林千雪身上。
  林千雪以往精緻的臉現在只剩下病態的蒼白。
  就算現在林千雪現在就這樣躺在自己眼前,即使於決和護士都說了她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可是柳宗鎮心中的那陣陣恐慌依舊沒有任何要消散的念頭。
  反而在不停的加深着,籠罩着柳宗鎮那顆不停跳動的心臟。
  不知道過去多久,柳宗鎮在病床旁緩緩坐下,視線緊緊的跟隨着病床上緊閉着雙眼的林千雪。
  柳宗鎮想要伸手去觸摸,可是現在的林千雪看上去是那樣的脆弱。
  好像只要用指尖點一點,她就會碎成一片粉末。
  於是他的手懸在了半空之中,再不敢落下。
  柳宗鎮就這樣在她身邊坐着,直至夜幕降臨。
  一片寂靜的病房內忽然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柳宗鎮原本已經發酸的雙眸在一瞬恢復了清明。
  下一秒,病床上的林千雪緩緩的睜開了雙眸。
  她原本清澈的雙眸現在灰濛濛一片,環顧四周,瞧着病房內的一片純白,眼中的空洞染上了一絲絕望。
  「雅雅。」
  低沉嘶啞的男聲響起,林千雪卻不想去看。
  而柳宗鎮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叫了這一句之後就垂下了眼帘。
  林千雪忽然想到,那隻被她棄養的狗也是如此,在咬了她一口之後耷拉着耳朵坐在自己腿邊賣乖。
  現在的柳宗鎮和Cecilia有什麼不同?
  如果非要說的話,也就是柳宗鎮咬人更加痛,更加讓自己絕望。
  林千雪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的不像話。
  柳宗鎮也不說話,只是在那兒坐着,像是一隻等着主人發號施令的大型犬。
  林千雪終於捨得將目光落在了柳宗鎮的身上。
  她看着這樣的柳宗鎮,心中只覺得好笑。
  曾幾何時,她真的被這樣的柳宗鎮騙了過去,以為他不過是只不傷人的大型犬。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林千雪早為自己的錯看而付出了代價。
  柳宗鎮從來就不是狗,他是狼,這些年一口一口的吃着自己的肉不說,到最後終於咬上了自己的脖頸,鮮血淋漓不說,也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柳宗鎮,你不該救我的。」
  林千雪的聲音很輕,雙眸之中平靜的宛如一潭死水。
  柳宗鎮聞言,張了張唇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有哪一秒有這樣濃烈的失重感。
  他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和林千雪多年來並不平衡的平衡被他親手打碎,天秤搖擺不定過後終於在此刻徹底的落在了林千雪那邊。
  這不是柳宗鎮不說話就能躲過的,他非常清楚。
  於是下一秒,林千雪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要我活着,是對我的懲罰嗎?」
  「對不起啊,柳宗鎮,讓你和我結婚,害死了你愛的人,都是我的錯。」
第十三章
  林千雪的聲音十分輕柔。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柳宗鎮一瞬有些混亂。
  林千雪的語調和當年她紅着一張臉說喜歡的語調是一模一樣的。
  林千雪靠在病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柳宗鎮。
  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緊緊攥着,喉嚨發酸。
  她知道自己只有在對一個人完全沒有辦法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軟弱的模樣,正如多年前她發現自己喜歡柳宗鎮時的沒有辦法。
  又如同自己現在依舊對柳宗鎮沒有辦法。
  「柳宗鎮,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林千雪眨了眨眼,纖長的眼睫跟隨着她的話語顫動:「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看見的,如果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你也已經做到了,還不夠嗎?」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的哥哥,我的父母,他們都已經死了。」
  「林家現在也是你的了,你還想要什麼?要我活着,好好看着我養的狗是怎樣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之後活着的嗎?」
  林千雪的聲音依舊沒有什麼波瀾,用最平淡的語調說著最殘忍的話語。
  不只是對柳宗鎮來說是殘忍的,對她自己更是。
  柳宗鎮卻只是安靜的聽着,就像是在聽着主人的訓話一般。
  可是林千雪早就不再吃這一套。
  她不是傻子,沒人能在被咬斷咽喉之後依舊心無芥蒂的相信這是一隻好狗。
  病房內安靜的只有林千雪微弱的呼吸聲,以及吊水瓶點滴落下的聲音。
  這陣安靜十分可怕,可是在這一刻卻被二人共同默許着存在。
  不知道過去多久,吊水瓶里的藥水終於空了。
  柳宗鎮起身,悉心的幫林千雪拔掉了枕頭,微弱的酸脹感一瞬從手背蔓延至心間。
  林千雪看着眼前的男人拿着醫用膠帶摁着輸液留下的針口,依舊沒有說話。
  柳宗鎮終於打破了這陣死寂:「雅雅,我們回家。」
  林千雪沒有回答,只是依舊躺在病床上,固執的看着柳宗鎮。
  她想,柳宗鎮,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可是柳宗鎮卻好像一個沒事人,也只是固執的看着林千雪。
  兩個人的對峙時常發生,只是林千雪從來沒有想過,還會有現在這種時候。
  手背上的創口被柳宗鎮牢牢的摁住,他不受控的加大了力度。
  那原本不值一提的傷口與疼痛在此刻被無限放大,林千雪卻只覺得麻木。
  她早就不會喊痛了。
  柳宗鎮早就不是第一次這樣做,從結婚以來,柳宗鎮就不停的用身邊的任何人和任何事來試探林千雪的底線。
  林千雪一次又一次的忍耐,於是柳宗鎮就得寸進尺。
  她以前以為,不說痛可以換來自己的安穩與顏面保存,可沒想到不說痛換來的只有越來越痛,換來的只有柳宗鎮的一次比一次下手重。
  到最後自己的一顆心被他碾的粉碎,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
  想到這裡,林千雪看着眼前被柳宗鎮死死按住的手,張了張唇瓣:「你弄疼我了。」
  你弄疼我了。
  林千雪又在心中說了一遍。
  柳宗鎮卻猛然一怔,手上的力氣像是忽然被抽走。
  這一切在現在看來都是這樣的滑稽。
  簡直就像是在演一出黑色喜劇。
  許久,柳宗鎮鬆開了自己虛掩在林千雪手背上的手,壓下了喉間酸澀:「對不起,雅雅。」
  林千雪很想問,對不起什麼?
  可是她早就沒有了問這句話的力氣。
  柳宗鎮似乎也並不在意林千雪的沉默,他想過很多次林千雪對自己說這句話的場面,但其中沒有任何一幕是像現在這樣。
  柳宗鎮小心翼翼的將林千雪扶着起來:「我們回家。」
  他沙啞的聲音叫林千雪愣神。
  她哪裡還有什麼家?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於決穿着一身白大褂走進。
  在看見林千雪後於決快步上前,全然不顧在一旁站着的柳宗鎮:「雅雅,感覺怎麼樣?」
  林千雪這才回過神,搖了搖頭:「我沒事。」
  於決緊擰着眉,語氣心疼又責怪:「我知道你最近過的不好,但是怎麼能做出這種傻事?叔叔阿姨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能明白嗎?」
  林千雪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柳宗鎮見狀,眯了眯眼,上前一把拿開了於決的手。
  「於醫生,請你和我的妻子保持距離。」
第十四章
  霎時,場面一瞬變得僵持不下。
  二人對視着,於決眸底湧上的怒意又被強行壓了下去。
  礙於現在林千雪才剛剛醒來,於決不想打擾到她的心情,只能不冷不熱的開口:「我以為病人醒了之後叫醫生,是常識問題。」
  聞言,柳宗鎮十分不屑的笑了笑:「剛剛護士和我說了,醒了之後就能出院,沒必要特意通知你一聲吧,於決。」
  於決冷着臉剛要開口,病房門口卻傳來了護士的聲音:「於醫生,24床的病人醒了!」
  聞言,於決到嘴邊的話再次咽下,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虛弱的林千雪:「有事給我打電話,好好休息。」
  話落,林千雪輕輕的點了點頭,於決轉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內又再次陷入了一陣寂靜。
  林千雪像是在用沉默抗拒着什麼,可是柳宗鎮也絲毫不願懈怠,坐在她的床邊看着她。
  這陣冗長的寂靜不知道到底持續了多久,柳宗鎮終於開口,將他的訴求再次說了一遍:「雅雅,和我回家。」
  終於,林千雪敗下陣來,緩緩起身下床。
  她灰濛濛的雙眸叫人看一眼都能感知到濃重絕望,可是柳宗鎮卻視而不見。
  他只是興高采烈的跟着林千雪的身後,帶着她走出了醫院。
  上車後,林千雪靠在柔軟的真皮坐墊上輕輕的闔上了雙眸。
  不是她真的原諒了柳宗鎮,只是除了跟他回去,自己又還有哪裡可以去呢?
  林千雪感受着車輛在公路上高速行駛,也感受到了身邊的柳宗鎮對自己熾熱的目光,這一切感知對於她來說是這樣的荒唐與可笑。
  直至車輛停下,林千雪才輕輕睜開眼。
  她偏了偏頭,柳宗鎮果然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林千雪張了張唇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打開了車門。
  她緩步上前推開了別墅大門,看着眼前陌生的房子,心中忽然湧上一陣又一陣的澀意。
  林千雪不願多做停留,索性快速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來不及關門,柳宗鎮就跟着林千雪身後走了進來。
  柳宗鎮跟在了她的身後在床沿坐下,看着林千雪熟練的從抽屜之中拿出一盒細支香煙,纖細白皙的手抽出了一隻,點燃後叼在了唇邊。
  柳宗鎮只是坐在原地看着,一雙漆黑的眸死死的盯着林千雪。
  似乎林千雪去到哪裡,他就要看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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