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也不敢太確定。

畢竟，這豪門裡個個都是人精。

裴之年的繼母看起來大方得體，只不過譚沫沫只看幾眼就知道她跟裴之年面和心不和。

＊

眾人到客廳落座。

譚沫沫面帶微笑，自認為已經表現得很自然。

對她而言，這是她正式「上班」。

四萬塊錢正在慢慢飛向她的腰包。

為了錢，她當然要好好表現了。

方綺芝坐在紀荷貞旁邊，一直笑吟吟的，「沫沫，在哪裡讀的大學？也和你家姐妹一樣，學的樂器嗎？」

譚振民手心裏又開始冒汗。

譚沫沫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裴之年，似乎是在問他可不可以撒謊。

身邊的蔣安蓉開口了：「我們沫沫啊，自小身體也不太好，這些年光顧着四處尋求名醫看病，學業上倒是沒有花太大心思。在M國上過一年大學，這不因為要結婚，就回國了。」

譚沫沫自己咽了口唾沫，有點兒心虛。

她好像是高中沒有畢業就不再繼續念書了。

這時候也沒有臉看裴之年。

譚沫沫那點兒小心思，對面的裴之年一眼就看出來了。

估計是知道自己沒念過書，心虛了。

老夫人紀荷貞這時候出聲了：「外面野雞大學多的是。都是些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在裏面混日子混文憑。」

眾人臉上笑容頓時僵住，畢竟老夫人這話明擺着是在給譚沫沫難堪。

蔣安蓉舔舔嘴唇，訕訕而笑。

譚振民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方綺芝勸解道：「媽，瞧您說的！沫沫還年輕，學歷還可以晉陞的！」

「是是是！」蔣安蓉和譚振民趕緊順竿兒爬。

裴之年卻看向剛剛抬起頭來的譚沫沫，淡淡道：「奶奶，您說的沒錯，野雞大學就是沒什麼出路。我畢業的弗洛法恩大學也被國內的一些高知網站列為野雞大學，所以我只能回國在自家公司里混吃等死。」

聽到裴之年為自己說話，譚沫沫心裏暖烘烘的。

就像所有的聚光燈都打在她這個小丑身上，他卻甘願站隊在她身邊。

眾人：……

老夫人轉臉瞪他，說不上是氣還是惱。

裴之年卻從老夫人臉上看到了她態度的鬆緩。

他知道為什麼奶奶知道他要娶的不是譚紫瑤時，會那麼憤怒。

是因為心疼他這個孫子。

心疼他被一個區區譚家看不起。

找來一個樣樣比不上譚紫瑤的譚沫沫，來打發裴家和譚家的三代婚約！

氣歸氣，見裴之年如此護着譚沫沫，紀荷貞倒也是平復了一些。

再次好好打量譚沫沫，女孩長得倒是標緻，比電視上的譚紫瑤也不遜色。

而且看樣子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看着也不是那麼膽小而沒有見識的女孩。

第二眼看吧，反正是不討厭。

見老夫人看向自己，譚沫沫眼睛彎起來，歪了一下腦袋，聲音甜津津的：「如果奶奶喜歡鋼琴，我可以陪奶奶去聽音樂會。我也可以學鋼琴給奶奶聽。」

語氣溫柔而俏麗，這一聲「奶奶」，竟然讓紀荷貞的心窩裡某個地方暖呼呼的。

蔣安蓉扯了一下嘴角，側過臉，掩飾自己內心的鄙夷。

農村裡養大的丫頭，還學鋼琴？

難道不知道學鋼琴要從三歲開始嗎？

方綺芝大概和她想的一樣，笑了笑，說道：「難得沫沫有這份心。媽，您看沫沫多懂事，還要為了您學鋼琴呢！」

老夫人紀荷貞其實活了這大輩子，是個明白人。

度過了最開始的驚訝和憤怒之後，她現在也看出來了，譚沫沫在譚家也不受待見。

也是個苦命孩子。

不知不覺，心裏對譚沫沫多了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