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時光》[鼓浪時光] - 第4章
周醒放過了眾人,趕去吃飯,自己接着做整理。
就是這個時候,電話再次響了。
周醒對數字敏感,一眼便認出了是桃酥的號碼。
猶豫再三,她還是接了:「什麼事?」
桃酥語氣沒有波瀾:「你一個人?」
周醒覺得莫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沒有正事我掛了。」
桃酥心裏發酸,他很想問下午那個男人是誰,可同時他也怕問出口的後果。
於是他只是澀聲道:「我今天收拾房間,找到了咱們第一張合照。」
前面那句是撒謊,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因為只要踏進卧室,那滿地的鮮血,和倒在血泊里的周醒就會浮現在眼前。
但他確實在手機找到了二人的第一張合照,是全體青訓生的大合照。
兩人站在一起,烈日晒着臉皺成一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桃酥繼續說著:「還有第一次帶你去吃驢打滾,你很愛吃……」
「我不愛。」周醒開口,「驢打滾是你愛吃的,所以我說愛吃。」
清冷的聲音,將桃酥的懷念擊得粉碎。
「我不喜歡清淡口味,但是我為了你從沒吃過辛辣。」
「我不愛吃胡蘿蔔,你挑食夾在我碗里,我都吃了,因為是你夾給我的。」
周醒語氣平靜:「桃酥,你記憶里的那個我,不是我。」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那呼吸聲也聽不見。
桃酥如鯁在喉,心臟像是被人套了麻袋暴打一頓,又悶又疼。
這時,周醒那邊傳來賀冉的聲音:「稚意,該休息了。」
剎那間,桃酥眼神空洞:「你真的跟他睡一起?」
周醒聞言一怔,沒能明白:「什麼?」
看着走近的賀冉,周醒才反應過來桃酥話里的意思,腦子登時轟然一空。
她失望又不可置信:「你真是……無可救藥。」
周醒指尖發顫,將手機狠狠反扣在了桌上。
賀冉眉頭一皺,上前問道:「誰的電話?」
周醒抬頭撐着額頭,手掌擋住了眼睛:「沒事,騷擾電話而已。」
賀冉抿緊了唇,還想說什麼,卻遭到了驅趕:「你回去吧。」
白熾燈光下,周醒佝僂着的身子格外脆弱單薄。
她總是這樣,像關在鐵籠里,任由苦痛鞭撻她,放棄一切拯救。
而所有人只能站在鐵籠外,眼睜睜的看着。
賀冉捏緊了拳,他想要做那個拯救她的人。
「稚意。」
被喚到名字的人抬起了頭,看着少年單膝跪在自己跟前。
賀冉覺得自己等不了了,掌心都洇**汗,他舔了舔唇道:「我……」
第四十二章
通話戛然而止。
桃酥腦子發脹,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不該說那句話的,懊惱着回撥電話,卻發現已經被拉黑。
其實他不是質問,而是真實的困惑。
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話一脫口就變了味。
桃酥難得生出了無措,分外想要跟人傾訴心中的煩悶,片刻,他摸出了遊戲卡。
另一邊,賀冉緊張得喉頭髮哽。
話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
賀冉奶奶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乖娃,什麼時候回來?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紅燒肉。」
老人家聲音中氣十足,歡聲笑語。
賀冉有些遲疑,倒是周醒輕聲道:「回去吧,有什麼事下次說。」
聞言,少年的唇抿成了線。思慮了一會,還是走了。
今夜沒有月亮,路邊的黃葛樹只露出個隱約的輪廓。
沒有人的訓練室格外空蕩,就和此刻的周醒一樣空虛。
心頭的苦澀無處宣洩,她猶豫了一會,打開了電腦。
好友列表裡劍客已經在線,下一秒,對話框響了。
劍客:你來了?在哪?
周醒看了眼自己的位置,發了定位過去。
劍客:我來找你。
於是周醒便操縱着角色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遊戲貼合現實時間,現在亦是夜晚,不過天氣月朗星疏,透過她頭頂茂密的樹葉斑駁投下。
這時,劍客又發來了消息:咱們好歹算朋友了吧。
劍客: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桃酥心裏悶得慌,滿腔做錯事的委屈無處說。
當年他和周醒是隱婚,除去嚴敬沒人知道。
現下孽報到頭,他連個可說話的人都沒有,只能寄託網友的慰藉。
周醒指尖縮了縮,打字:嗯。
其實她也是上線想找人說說話。
她不擅長在現實生活表露自己的心跡,只有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遇見的網友,能讓她放下防備。
劍客打字很快:我讓我喜歡的人傷心了。
劍客:我只是想多了解她,可反而跟她越來越遠。
神槍手:那是不是證明你們不合適呢?
劍客: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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