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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石桌上端來了茶點，三人一同坐着，聽顧謹臨徐徐道來。

「當初我被捅了一刀，幸好顧氏皇族的特殊體質，我的心臟也生在右側，僥倖沒死。」顧謹臨指了指自己胸口，苦笑道，「雖然沒死，但當初我也陷入昏迷，醒來後發現……宮裡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短短一句話，道出了多少心酸苦楚，無可奈何。

顧明珠心頭揪的疼，卻沒想到蕭韶言伸出手，安撫的拍了拍她。

顧明珠感激的看他一眼，內心稍微平靜了些許。

顧謹臨看着他們的互動，微笑着說：「我一個人小心翼翼的出了宮，一路奔波，打算去岐國隱姓埋名，再慢慢做打算。結果遇上了韶言，他一下子就認出了我，頂着巨大的風險收留我。」

蕭韶言插了一句：「本來我還想把你遠遠送走的，結果我妹妹喜歡你喜歡得很，硬是要我留下你，給你機會伺機報仇。」

顧謹臨的俊臉微紅。

蕭韶言的那位嫡親皇妹，一直吵着鬧着要嫁給顧謹臨。

幸好皇妹年紀還小，皇帝也不會將她隨便嫁了，否則顧謹臨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相處。

「這些年，哥哥一直在慢慢培養自己的勢力，前不久才從韶言那裡得知你還活着的消息……」

顧謹臨死死握住妹妹的手，「阿珠，你受苦了，是ггИИщ哥哥沒有保護好你……要是當初，當初我沒有昏迷，就算拚死，我也要讓秦晟那渣滓付出代價！」

他剛開始聽蕭韶言說起妹妹身上經歷的苦，受過的傷不計其數，他就怒火滔天，恨不得立馬把秦晟抓出來碎屍萬段。

「兄長彆氣，不是你的錯。」顧明珠連忙安慰他。「那兄長以後打算如何？」

「復國！」

這兩個沉重的字眼，被顧謹臨一字一句咬着牙說出口。

顧明珠陷入久久的沉默。

「阿妹，怎麼了？是不是不支持兄長的想法？」顧謹臨急急忙忙說，「阿妹要是不支持的話，那哥哥就不幹了，就守着你過一輩子……阿妹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想做什麼哥哥都聽你的。」

顧明珠心底一暖，搖搖頭，「不，兄長既然想做，應當是已經有萬全的準備了，我不能礙事。」

她怎會不想復國？做夢都想！

只是，她害怕兄長會出意外，會被其中的艱難險阻給傷害……

算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

顧明珠垂下眼帘，自嘲一笑。趁這些時間裏，好好幫助兄長，來日等自己死了，兄長有了牽掛，就不會太過傷心了。

顧謹臨這才放心的拍拍妹妹的手，「招兵買馬可是需要大生意支持，等下哥哥就要出門掙錢了，你乖乖養病，等病好了我帶你去外面看看，好不好？」

顧明珠點點頭，「知道了，兄長。」

這時，蕭韶言提着一隻大酒罈子過來，朝他們招招手，「阿珠，謹臨！我埋在桃樹下三年的桃花酒終於要開壇了，不來嘗嘗嗎？」

顧謹臨淺嘗了一口：「果真不錯！這些我全要了……等等，阿妹不能喝酒！你傷還沒好！」

「我就嘗一小口！」顧明珠急忙去奪酒碗。

三人一同笑鬧着，在靜謐的桃花小院里，彷彿一切都歲月靜好。

第十八章

顧明珠心情鬆快了不少後，連帶着吃藥也變得順從，一副配合治療的乖巧模樣。

她越是乖，蕭韶言就越心疼她。什麼大補之物好玩的小東西都一股腦的往她懷裡塞。

養病期間，顧明珠逐漸開始拿起綉線，繡衣物和畫兒。

雖然因為體虛，不能做久了針線活，但她仍舊覺得滿足。

她還是黎國公主的時候，就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被奉為黎國第一貴女，才貌雙全。綉功自然也是卓絕。

從前她最喜歡的事情便是刺繡，更喜歡為心上人親手綉一些東西。

她搖搖頭，把腦子裡的想法驅散掉。從此她只為心疼自己的人拿起綉針。

窗外鳥啼陣陣，顧明珠正在做一套冬衣，綉累了，她抬頭活動活動筋骨，沒想到直接對上一雙溫潤的眼睛——

是蕭韶言，也不知道他站在門口看了多久。

顧明珠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彆扭道，「小七，你怎麼走路沒聲兒，不說一下的？」

「我內力深厚，你聽不到是正常的。」

蕭韶言眸子里露出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之色。

「這是在綉什麼？可否給我看看？」

「給，拿去，」顧明珠爽快道，「想看便看，你我之間何來那麼多彎彎繞繞。」

蕭韶言被她這句話弄得心情舒暢不少，狹長鳳眸彎了彎。

「真好看！哪怕是宮裡的御用綉娘也比不上你千分之一！」

很快，他雙眼暴亮，流露出欣賞的意味。

顧明珠靦腆一笑，「小七謬讚了。」

蕭韶言撫掌，「阿珠，你也為我做一身衣裳吧，好么？」

顧明珠點點頭，「好啊，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說罷，她轉身拿了量體的軟尺，往蕭韶言身上靠。

「來，我給你量量尺寸，方便裁衣。」

蕭韶言俊臉微紅，所幸沒有被她看到。

兩人的距離貼得極近，別人看了還以為他們二人在緊密相擁。

不遠處，一陣劇烈咳嗽聲響起。

顧明珠手一抖，軟尺差點掉落在地上，連忙收回去，耳尖發紅。「兄長，你怎麼來了？突然造訪，連個信兒都沒有！」

顧謹臨看了看蕭韶言，眼神彷彿在看拱白菜的豬。「我只是回來看看你，有沒有按時吃藥、吃飯，有沒有乖乖的養傷……」

「兄長放心，我沒事。」

顧明珠頓了頓，從懷中摸出一枚護身符，交給顧謹臨，「這是我為兄長特意縫製的護身符，希望能保兄長平安無虞。」

顧謹臨緊緊攥着那枚平安符，以及妹妹嬌嫩的雙手，「我家阿妹果然是世上最好的阿妹。」

顧明珠搖頭失笑，「時間倉促，下回再給兄長綉更好的。」

等顧謹臨道別離去後，蕭韶言才冒出一句泛着酸味的話來，「阿珠，為什麼我沒有？」

顧明珠立馬塞給他一枚雀鳥花紋的金絲雲錦護身符。

「這是給你的，噓，別告訴兄長，我專門給你綉了鳥兒。」她小聲說。

蕭韶言心都化成一灘水了，恨不得把她狠狠抱在懷裡疼愛，但最終怕唐突了她，只好默默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