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時機》[過期時機] - 第4章(2)

巴掌。
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沒有還手。
一時間,所有人都震驚了,盯着我們。
我吸了口氣:「裴執,這一巴掌,是還你砸過我的球的。」
籃球落了地。
反應過來的裴執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側臉泛紅,看我的眼神極其危險:
「周璇,你他媽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知道。」
我的手腕被他抓在手裡,掙扎不出來,放棄了。
「你強吻我的事,我已經告訴我爸媽了。你害我被孤立,被迫轉學,害我被別人避之不及猶如洪水猛獸。裴執,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還認識現在的你自己嗎?」
裴執的手僵了僵。
我便掙脫出來,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
「告訴我陸征在哪兒。」
可下一秒,他不怒反笑:
「他在哪兒?周璇,你有種自己去找啊!」
學校很大。
我一棟樓一棟樓地跑,找過每一個房間,拍着門叫陸征的名字。
終於,在頂樓的空教室找到了。
陸征就坐在裏面,一張空桌子上,正弔兒郎當地透過窗戶看籃球場的比賽。
裴執不在場上。
而陸征被鎖在了裏面。
「你怎麼來了?」
看見我,他有些許意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還以為你看見我不在場上就走了呢。」
隔着一扇窗戶,我氣得直拍門板:「你還好意思說!你就沒一點危機感?!萬一沒人來沒人發現你怎麼辦?!」
「這不你來了嗎。」
陸征推了推門,被鎖着的。
「被鎖了,我也沒想到裴執玩陰的,把我騙這兒來關着。沒事,反正保安肯定會上來一個一個檢查,到時候也能出去。」
我吸了吸鼻子:「我去給你找保安拿鑰匙。」
「哎,不急。」
隔着一扇窗,我站在走廊上和陸征對視着。
他隨意地往桌子上一坐,笑得蠢兮兮的:
「你看咱倆現在,像不像羅密歐與朱麗葉,隔窗相望。」
我沒忍住被他逗笑:「誰家羅密歐有你這麼熊啊!」
終於開了門,籃球賽都結束了。
我知道陸征對這次比賽很看重,準備了很久。
走出兩步,我沒忍住叫住他:「陸征……對不起啊。」
他側頭:「什麼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裴執報復吧?」
四樓的走廊很安靜。
大家都在操場,教學樓空了,以至於腳步聲格外清晰。
陸征輕笑了一聲,也半開着玩笑道:
「是啊,可委屈死我了,你打算怎麼補償?」
我停下腳,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他卻又笑了,搭住我的肩就拉我走:「行了,哥日行一善,哪會真讓你還啊。小沒良心的。」
我想起那天在醫務室,他問的那句「那你看我,怎麼樣」。
可我直到如今,都不敢問,什麼怎麼樣。
陸征身上有着乾淨的、像洗衣粉一樣的香。
少年人有力的臂膀,彷彿勾的不是我的肩,而是勾住了一顆呼之欲出的真心。
我聽見有誰的心跳聲,漸漸變快。
一個不察,下樓梯,我腳下踩空。
「小心!」
陸征的手臂徹底兜住了我。
身後是冷硬的牆,身前是他溫熱寬闊的胸膛。
我靠在他懷裡,大腦一片空白。
「你臉紅什麼?」
陸征忽地低下頭,呼吸灑在了我頰邊:yƵ
「那現在這個氛圍……我是不是可以表個白?」
我和陸征並排走出教學樓。
球隊他的兄弟們衝上來掄他:「飛哪兒去了啊!你和裴執都犯賤是吧,不來,教練氣得直接把比賽推後天去了!」
我聽見後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結束了,還有機會。
陸征笑着跟他們招呼:「那就後天唄,有我在,穩。」
他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我身上。
我有些不自在,拉了拉陸征的衣角。
他低頭,卻直接牽住了我的手:「帶你去吃飯?」
這個動作,無異於宣示主權。
他幾個兄弟們對我擠眉弄眼,然後對着陸征比了個大拇指。
我臉上又開始燙。
手掙了掙,他卻越牽越緊。
走出操場,這人才賤兮兮地低頭:
「幹什麼啊?我很丟人嗎?」
我氣得去捶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就在下一秒,我們轉過頭,猝不及防地與另一個人對上了眼。
裴執盯着我和陸征十指相扣的手,笑得冷冷的:
「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人要你了?」
裴執沒有多停留,只是說了這句就走了。
陸征鬆了口氣,安撫性地摸了摸我的手背:
「沒事,現在他再發瘋也有我幫你分擔了。」
可我卻隱隱有些不安。
「我只是感覺,我已經不認識他了。」
從前小時候,裴執和我對得起「青梅竹馬」幾個字。
後來,或許是家庭變故,或許是學壞,就變成了這樣。
陸征又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不會再讓他欺負你了。」
「那我之前,是不是很懦弱啊?還連累了你……」
他笑着搖頭。
「假如是我,我也會很難辦。有的人變了,但你還記得他以前的好,比他壞得徹頭徹尾都讓人難過。」
「那你呢?」
我盯着陸征,問道:「你會變嗎?」
陸徵收了笑,忽地勾起我的小拇指:
「假如真的有那一天,你一定要給我甩一巴掌罵我是混蛋,踹掉我,不準委屈自己。」
聯考前,我待在家複習。
父母對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桌上放着母親送來的水果。
可就在一切似乎都開始變好,距離聯考只剩一天,陸征缺席時,我才覺得不對勁。
我給他打電話,十幾個,都無人接聽。
走廊轉角,我被人攔住了。
「去哪兒?」
是裴執。
他嘴角還掛着瘀青,眼睛邊上還有一道細微的血痕。
我心底的不安在此刻到達了頂峰。
「陸征呢?」
他唇邊勾着抹笑,樣子卻透着疲憊。
我的手被他捉住,而他正慢騰騰、又強硬地,鑽進我的指縫,十指相扣。
裴執的眼神落在我衣襟深處,一點幾乎察覺不到的紅痕。
那是那天陸征小心翼翼,不敢深入,又帶着探索留的印痕,細微到快看不見。
偏偏,裴執看見了。
他的呼吸有些重,摁着我的肩重複:「你想去哪兒?」
「不關你的事。」
「沒關係。」
裴執低頭,突然用力拉好了我的校服衣領,語氣竟然有些卑微:
「忘了他,周璇,我們重新開始。」
44
陸征被裴執打進了醫院。
我推門進去的那一刻,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面色蒼白的陸征,呼吸都輕了。
「陸征。」
他睜開眼,看見我,輕哂了聲:「怎麼找過來的?讓你擔心了啊。」
陸征是外地人,一個人在這邊上學。
沒通知他家長,是他哥送他來的。
「這事兒怪我。」
他撐着身子起來:「我昨天犯賤,故意去激他,結果這混蛋打人下死手,這不,沒打得過。不過他也夠嗆,沒事,小傷。」
我摸了摸他眉尾的那條小小的疤。
回想起白天,裴執在我面前的卑微,我並沒有半分快意。
看見陸征,就止不住地心疼。
「這件事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
我說著,語氣堅定:「陸征,我去讓他給你道歉。」
他笑了聲:「怎麼讓?他特么還記着你呢,別一句道歉還要我賠上一個天仙似的女朋友。」
可我沒笑。
我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U盤遞給他:
「陸征,再放任,也是害他。
「周璇。」
我在醫院樓下見到了裴執。
他知道我來看了陸征,他跟了我一路,沒攔,也沒跟着上樓。
他朝我走過來,可我後退了幾步: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