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恆之》[花期恆之] - 花期恆之第5章(2)

瓷,誰來了?
這個稱呼讓我皺起眉,我察覺宋瓷的身體細微地僵了僵。
沒人。
他慌了慌,下意識地否認後才覺不對,又回道:只是同學。
宋瓷是第一次幾乎帶着強硬的姿態,催促我:你快走吧,我明天就去學校了。
但屋裡的人已經走了出來,一邊嗤笑:還有同學會來找你?
那人走到門旁,一張臉徹底暴露在日光下。
我終於看清宋瓷養父的長相,卻驚住了。
我好像見過他。
20.三年前的一個傍晚,陰天。
那時候我初到南城不久,對道路不熟悉,放學路上偶爾還會迷路。
我騎着單車試圖找人問路,在街巷尾端的垃圾堆旁,遇見了宋瓷的養父。
他彎着腰隱在垃圾堆後,手中不停舞動着,像流浪漢在找食物。
叔叔,你知道舊城區在哪個方向嗎?
他停下動作,側頭露出一張瘦削的滄桑臉龐,眯眼打量起我。
半晌,他齜牙笑得爽朗:不好意思啊,我也剛來,不認路。
我點點頭:謝謝。
車子拐彎離開前,想了想,我從背包里掏出一把摺疊傘。
快下雨了,叔叔,這個給你吧。
他愣了愣,饒有興趣地問:那你呢?
我騎車,也不方便打傘。
他沉默片刻,朝垃圾堆旁跨出了兩步,上前接過傘。
隨着他的動作,垃圾堆一側涌動了一下,落下幾個瓶瓶罐罐。
他回頭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對我笑:謝謝啊。
我瞥見他的手背上有條抓痕,沒在意地說聲不客氣,便騎着車走了。
後來熟悉了南城以後,我每日兩點一線再沒迷過路,也就再沒見過這個人。
三年不見,他的下巴布滿了細密胡楂,鬆弛的皮膚讓一雙細長眼睛顯得陰鷙猥瑣。
他用一種令人不適的**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而後咧嘴:小姑娘,是你啊。
21.我無端心底發寒,好險忍住顫抖的衝動,扯起唇角:叔叔好。
我看宋瓷這兩天沒來學校,有點擔心,就來看看。
哦~他歪頭笑眯眯地看了眼宋瓷,回頭對我解釋道:他沒事,我昨天生病了,就留他在家裡照顧我。
不等我應話,他又意味深長地反問: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吧你就出來了,看來你和阿瓷關係很好?
我……爸,她該走了。
宋瓷強硬地插話,他繃著臉拽住我的胳膊,推着我就往外走。
我順從地走至離小院有一段距離的田野旁,視野里再看不見那道屋門了,才急急回頭。
宋瓷,他是不是……我沒事,你快回去吧。
宋瓷神色再度恢復柔和:我明天就回學校,你別擔心。
看出他不想多談,我所有的問題便都堵在了喉嚨。
我心緒重重地回了家,一直在思考如何讓宋瓷擺脫他的養父。
宋瓷身上沒有傷,他的養父看起來好像也算正常,但我就是無緣由地直覺不對勁。
我翻來覆去,一直到夜闌人靜,心臟越跳越亂。
毫無預兆,我霍地從床上起身,匆匆套上衣服騎着單車就再度往宋瓷家裡奔去。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後來的我無比慶幸自己這麼做了。
那天夜裡,我跟隨着宿命的指引奔向宋瓷。
我看到了終生難忘的——又一幕。
22.宋瓷家的小院孤零零在田野盡頭,周邊沒有別的人家。
路燈稀疏照得小徑明一塊暗一塊,四下寂靜無聲,我像在走一條前途未卜的路。
直到灰撲撲的木製院落出現在視野里,我的心才定了定。
我原本有些猶疑自己到底要做什麼,猶豫間緩緩靠近屋門,就忽聽屋裡傳來重物摔落的聲音。
木門隔音不好,那道惡魔般的含混低語便似雷鳴炸響在我的耳邊:老子養了你三年,你也該報答報答我了,你說是不是,嗯?
阿瓷?
連粗重的喘息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轟隆一聲,天崩地裂間,我莽撞地撞開了那道門。
人間地獄是什麼樣?
我見到了。
宋瓷被雙手反剪在後壓在低矮木桌上,背後覆著一人,那木桌不堪重負搖搖欲墜卻始終沒破。
他好像沒有別的衣服,永遠穿着那身洗得泛白褪色的校服。
現在,那件乾淨的白襯衫絞擰蜷縮着,扣子不知崩了幾顆,衣擺撩起被……叼在惡魔口中。
聽到動靜,惡魔回頭怔愣間,嘴一松。
我不敢看宋瓷。
我只是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將電擊棍狠狠地抽在惡魔身上,抵着他將他撞落在地。
無比慶幸,上輩子夜裡遭遇搶劫後,我便養成了出門必帶武器的習慣。
看着他在地上抽搐不止,我在極致的冷靜和充血的瘋癲中,將手伸向身前背包,握到了冰涼的一物——匕首沒來得及拔出。
宋瓷冰涼的指尖微微顫抖,卻極堅定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說:跑!
我下意識地反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緊,生怕他又鬆開了。
他拉着我,跌跌撞撞地跑出門。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