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代山清水秀真美，連這河水都是甜甜的味道。掬水將臉上的鍋底灰洗凈，把亂髮理順。看着水裡倒影的那張晃動的臉蛋，雖不清楚但也比之前的那張普通臉蛋好看不知多少倍。隨後眉宇一蹙，她意識到一個問題。附近村子裏的人聽謠傳，永豐村的女飛賊長着齙牙黑不溜秋丑到爆，但幾乎沒人見過她沉魚落雁般的美貌，如果以後她以這副模樣走在大街上，就沒有人認出她是女飛賊呀。咯咯，她得意地會心一笑，起身去了衛生院。站在衛生院大門口，凝視着眼前的建築物。三間兩層，牆角一米高處刷了淺綠色牆漆，以上則是一律白，二樓中間醒目的大紅色『＋』。這光景只有在長輩們看年代電視劇時才能見到的景物，此刻真實地在她眼前。它是除了鄉**和富裕鎮大飯店外，富裕鎮上最豪華的建築物。眼前時代造就的落後環境，心裏雖有些荒涼，但樂觀的她很快就打起精神邁了進去。瞄了一眼門牌，寫着發熱門診。裏面坐着身着白衣大褂的一男一女，白大褂已經泛黃。男的少說六十歲以上，女的和她差不多。喬雯玟難過地走進去，向他們躬身，「大夫，我姥姥生病了，麻煩你們隨我上山一趟。」一路來耽擱這麼久也不知道老人的情況怎樣，她此刻是真的害怕又難過。兩名大夫將她山下打量，眼中生了憐憫，年長大夫問：「你是哪個村的？」「趙家村老寨子上的。我姥姥被人氣暈沒了呼吸，感覺休克了。山路彎曲又陡又險，我沒辦法帶姥姥來，你們能不能陪我上山一趟？」「你姥姥多大了？」年長的大夫問。喬雯玟擦了把淚水，哽咽道：「八十多了。」生在這個年代，缺衣少葯，能活這麼大年紀已是老天爺眷顧，也是命硬。只聽年長大夫一聲沉嘆，擺擺手，「丫頭，回去吧！我們去了也不能妙手回春！」他的話讓喬雯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眨了眨眼，問：「大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有車嗎？」年長的大夫無奈地問。要有車她也不至於來求他們去了。喬雯玟苦巴巴地搖頭。「這裡離趙家村近二十里路程，我再爬上山，得天黑了吧，你覺得你姥姥還……」見喬雯玟扁嘴傷心地哭起來，他沒再說下去，無可奈何地說：「回去吧，回去說不定還能見你姥姥最後一眼！」「你什麼意思啊？你咒我姥姥死啊！」喬雯玟被他不負責的話氣的滿肚子怒火，抹一把淚，呵道，「你是大夫，職責不就是救死扶傷嗎？這是一個大夫該說的話嗎？」話說的在理，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大夫也無能為力。年輕女大夫目光從她露腳趾的腳上移開，沒好氣地說：「你別再這裡嚷嚷，去看你姥姥也不是不可以，你去借一輛單車，我騎車去給你姥姥治病，行了吧？」這鄉鎮上的人不認識喬雯玟，她要說自己是喬二女還不被打死！而且來的路上把錢掉在車箱里，此刻身無分文，誰會給她一個窮要飯的借車！想着心裏難過極了，死死咬着下唇，淚水一波一波地來。「你別在這裡哭，感覺是我們欺負你了一樣，快去借車啊！」女大夫很不高興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