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奈何路》[婚禮奈何路] - 第4章(2)

索性就如周洛所願。

她向來如此,肆無忌憚,肆意妄為。

只要她皺下眉頭,周祁就恨不得立刻把心掏給她。

我到底還在期待什麼呢。

委屈和失望不足以殺死我,卻會消耗我的真心跟熱情,讓我一天比一天更難過。

「瑾棠,現在怎麼辦?」桑寧從台下跑上來,一臉的不忿。

在我的婚禮當天,我的新郎扔下我獨自面對一眾賓客。

我給過彼此最後一次機會了,可終歸還是遺憾收場。

說不難過是假的,可我還是微笑着。

「抱歉各位,婚禮取消。」

「真的非常抱歉,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

「今天就當是周祁請客,請大家吃頓飯,聚一聚,高興高興。」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離去。

10

我回家的時候,周祁已經到家了。

一進客廳,我就看見周洛窩在他懷裡,死活不下來。

她的鼻尖和眼皮泛紅,卻也無損眉間的明艷與靈動。

她還是那麼漂亮,像鎏金花瓶中的茶靡花,即使靜靜地放在那兒,也生動地吸引人的目光。

換了誰又能不心動呢。

我以旁觀者的角度,看着他們如膠似漆。

見我一直盯着她,周洛的臉上又出現那種天真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是真的很佩服她。

壞事做盡,卻能理所當然地,表現得像一個受害者。

我能理解一個女孩子精神不正常意味着什麼。

所以我一直忍讓,一直包容。

周洛的不幸成了她的保護傘。

不管她犯再大的錯,也沒人會責備她。

可是,我總不能一直被她欺負啊。

我坐在沙發上。

看着緊貼着周祁的周洛,忽然一陣陣地噁心,冷聲問她:

「你是自己乖乖下來,還是我請你下來?」

興許是我面上的表情太過駭人。

周洛愣了一下,乖乖地從周祁身上下來。

我看向周祁,忽略他疲憊的神色,下了最後通牒:

「現在立刻把她送回周家。」

「或者,我現在就把主卧騰出來讓給你們。」

「我們的婚禮已經取消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周祁的臉色立即變得慌亂,向我解釋:

「瑾棠,你怎麼會這麼想?洛洛是我妹妹。」

「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

他的目光誠摯,一如第一次說喜歡我的那天。

可是回歸現實,看着面前的一地雞毛,就會發現多麼可笑。

口口聲聲說愛我,又為我做了什麼呢?

既調節不好我與家人的關係,又不能給我足夠的安全感。

已經明顯不可能再和平共處,卻還想甘蔗兩頭甜。

怎麼可能呢,周祁。

無論你做何決定,我都不要你了。

11

我離開了江城。

在周祁送周洛回家的時候,我去了機場。

我知道他會選擇站在我這邊。

可那並不是因為離了我他不能活,而是他捨不得我為他營造的舒適圈。

七年的朝夕相隨,我們一直都是對方最重要的人。

周洛回國後,我明顯地感覺到我在他心裏不那麼重要了。

可能是放在一起就有了比較,落差立見高下,誰的分量更重,一目了然。

離開他,其實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難。

從決定目的地到訂好機票,也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

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把我和周祁的家塞得滿滿當當。

走的時候,卻拿着比來時更微不足道的行李。

在路上,我折斷電話卡,拉黑刪除周祁的一切聯繫方式。

三個月後,聽桑寧說。

周祁找我找得都快瘋了。

而我早已回到我出生的地方。

在千里之外的小鎮上,開了間工作室。

我買了處繁花似錦的小院子。

每天清晨推開窗子,愛麗絲泡泡總會驚艷我的視線。

節奏很慢,但是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和踏實。

12

明媚和藹的五月,槐花潤白。

小溪變得豐滿,奔走中與石頭撞個滿懷,叮咚作響。

我與客戶確認好禮服細節已是晚上。

我踏着月色回家。

走到小巷口,聽見有人在喊抓賊。

在我疑惑的間隙,一個人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我驚慌失措,撿了塊板磚防身。

可是我太害怕了。

所以在他靠近我的時候,我把板磚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高個,板寸,凶相畢露,眸子漆黑的男人踉蹌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轉身看向我。

我的第一反應是我完了。

但是他沒有多做停留,瞪了我一眼,轉身繼續往前跑。

13

我軟着腳跑回工作室,立刻報了警。

不到十分鐘。

剛才的男人竟直接找上門來。

看到是我,他怔了一下,皺起眉頭:

「是你?」

我哆哆嗦嗦地避開他的目光,忙不迭否認:「不是我,不是我。」

「小姐,砸到人不道歉就算了,這是什麼態度?」

在我看來,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欲哭無淚,就知道他一定是來找我算賬的。

眼見他還要上前一步,我指着桌上的包:「包里有你想要的東西,拿了趕緊走。」

我擔心會激怒他,不敢說我已經報警了,只能不斷後退,和他保持距離。

「這位女士,麻煩你冷靜一下。」

他無奈,抬起手往兜里掏着什麼,我忽然意識到他可能有刀。

我瞬間寒毛直豎,拿起隨手能摸到的東西砸向他,邊砸邊叫救命。

「混蛋,臭流氓,你快滾!」

面前的男人原本只是躲。

聽到我的話後,立刻沉下面色,大步上前,冷凝着我:「你說我什麼?」

我被他嚇得愣了一下。

一腦門子問號。

男人的眼睛凶如鷹隼,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朝我怒吼:「我這輩子,最恨別人說我是流氓!」

「老子是警察!警察!」

在我震驚的眼神中,他的手又伸進兜里,掏出了他的身份證。

「警員證沒帶在身上,這是我的身份證。」

「看好了,裴、然。」

「不是什麼臭流氓。」

14

裴然收好身份證。

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的白色襯衫:「你沒穿警服。」

裴然的語氣緩和下來:「我下班了。」

我仍心有餘悸:「可是你一個人來……」

裴然凶了我一眼,顯然對我很不滿,咬牙切齒:

「那是因為某位女士報警,說看見犯罪分子的臉,她很害怕,很恐慌,而我恰好離得最近。」

我心想你就是當事人,能不近嗎。

話說到這兒,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惱怒地看着我,毫不客氣:

「所以,你口中的犯罪分子,就是我?」

「你連誰是賊都分不清,還學人家抓賊?你有病吧?」

「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在確認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再見義勇為?」

「等警局開展安全知識講座,我一定邀請你去,坐第一排……」

說得跟真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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