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廠公》[嫁廠公] - 第1章(2)

着窗外無變化的雨簾,也覺得孤寂無趣至極。
  
  她思緒幽幽地轉兒,卻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秦肆不在這了,好幾日都不曾回來。
  
  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圖紙上,沒有人在宅院里盯着她。
  
  青黛眸光顫動,隱隱地覺得自己已經能趁着這個機會逃出去。
  
  發覺了這般機遇,她那沉着的心竟然又一點一滴地燃燒起來。
  
  她能逃走了?
  
  若是能逃得,當然是好的,若是逃不得……
  
  青黛不合時宜地想起秦肆的模樣,柳眉便輕擰起來。
  
  若是逃不得,便是死路一條罷。
  
  青黛當晚就聽聞秦肆早歸了,人剛回到自己屋裡。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想着自己臨走前,再去看他一眼。
  
  她動了身子,前去尋他。
  
  此時夜晚已拉開寂靜的帷幕,樹條迎着夜風搖擺,沙沙作響。疏星散圍在溫媚的圓月旁邊,光線更顯得柔弱。
  
  她至了秦肆屋前,見窗戶紙隱隱透着裡邊昏黃的燭光,知道他還未歇下,青黛便輕輕地敲了敲木門,柔聲朝着裡間道:「督主。」
  
  稍微等了一會兒,便聽得裡頭傳出如清泉般清冽的嗓音,「進來。」
  
  青黛推門而入,眼眸剛抬起便怔住了。
  
  他似乎是剛沐浴完畢,身上還有些殘存的溫暖水汽。
  
  隨意散着黑髮,,鼻樑高挺,俊美臉龐風華絕代,竟帶着一股平日不可多得的美艷。
  
  在燭光的映照下,愈發顯得秦肆的身影頎長挺拔。他早就褪去沉重的玄色衣裳,現今只穿着一層薄薄的裡衣,裡衣柔軟貼身,隱約能見其高大而精瘦的身形。
  
  衣帶隨意地束着,領口處也有些鬆鬆地敞了,微微露出胸口處線條流暢的肌理。
  
  這,完全是平日窺不見的模樣。
  
  青黛腦子似乎突地一下就斷了弦。
  
  秦肆察覺青黛驚訝的模樣,他原本浸了水汽的柔潤眼眸急速地掠過一絲森冷,似乎極度不喜有人看了他的身子。
  
  修長白凈的右手一抬起,便迅速披上一件墨色長披風,遮隱她探尋來的目光。
  
  青黛被那披風划動的風吹回過神,暗罵自己怎麼就突然迷了眼。
  
  秦肆身為宦官,最是不願別人看了他那殘缺的身。
  
  青黛無意中惹了秦肆,見他長發未束,她便主動上前示好去,「妾身為督主束髮罷?」
  
  秦肆冷淡地應了一聲,並未阻攔。
  
  屋外點點碎星鑲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輝的珠玉。夜風聲音稍大,吹得樹葉翻飛,隱有夜雨之勢。
  
  屋內一燈如豆,燭光微晃,銅鏡幽黃,氣氛溫柔。
  
  青黛在銅鏡前,用着乾燥的帕子擦拭去殘存的水汽,等待髮絲幹了時,便用檀香木梳梳理着秦肆的墨發,指尖偶爾會觸及他脖頸的溫熱皮膚。
  
  她有些怕秦肆發難,抬眸看他,卻未見他有惱意。
  
  他的髮絲柔順地放下來,的確是少了幾分盛氣凌人的傲氣。除卻剛才突然冒出的冷意,他現在靜下來便表現得很是溫順。
  
  她不禁打量起秦肆不可多得的沉靜模樣,眼眸轉動着,卻忽然發覺他的側臉都瘦削了不少。
  
  他這幾日都在忙中,哪有好好休整的時間?
  
  她心裏不禁冉起一種錯覺,秦肆並不是一個肆意妄為的亂臣賊子,而是一個心系黎民百姓的忠臣良將。
  
  這段時間,他的心思像是擺在了明面上。明明白白,沒有半分造假。
  
  很短暫,卻也很真實。
  
  可秦肆終究是秦肆,不會一生都待在臨安城的。只要他回歸了朝廷,便又是那個權傾朝野、視人命如草芥的東廠惡人。
  
  他的身上有太多陰沉可怖的東西,她觸不得,也不敢靠近。
  
  思至此,青黛的心頭不禁泛起了一絲漣漪,捲起波瀾。
  
  秦肆稀鬆抬眼便在銅鏡中窺得青黛不同於平時的黯淡表情,他那雙若淵的眼睛裏划過一線流光,冷聲道:「怎麼?」
  
  她搖頭,隱去失意神色,「妾身只是覺得督主每日奔波勞累,十分辛苦,有些感傷罷了。」
  
  聞言,秦肆略本還輕蹙着的眉頭便解開了些,她倒是有心,還知道體量他。
  
  他順勢想起那正在有條不紊進行中的計劃,眸光不知不覺溫和了一點,微嘆道:「再過些時日,本督便能徹底地將所有的差事,都交給江知府等人。」
  
  「到時,也該啟程回京了。」
  
  青黛聞言,面上微微閃過一絲驚詫。
  
  這日子過得這般快,都快要回京了去?
  
  她暗暗思忖,思來想去都覺得自己該加快動作,快些逃出去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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