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兒女》[江湖兒女] - 第1章

房地產商都不是傻子,沒有道理把這個好事說出去,然後失去縣城最大的石料廠的低價供貨渠道。
我和岳子平更不用說了,我倆的命全在這上面。
財務法務則是有嚴苛的保密協議約定的,而且都是岳子平合作很多年的老人,真的通過他們傳出去的話,很容易定位到,那時候等待他們的就是把牢底坐穿,他們不至於這麼傻。
所以五個人裏面,無債一身輕的岳子平老婆反而是最有嫌疑的。
岳子平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打電話找他老婆核實。
我不想讓岳子平打電話的原因是在想如果這個事真的是岳子平的老婆說出去的怎麼辦?
我要因為這個事情退出子平建材嗎?
還是逼着岳子平和他老婆離婚?
顯然這兩個結果都是不可能的。
子平建材是我扳倒禿頭的根本,也是我以後做其他事情的經濟基礎,我費盡功夫把這個公司搞成這樣,可不是為了轉手讓給其他人的。
而讓岳子平和他老婆離婚就更不可能了,他老婆即使把這個事情泄露出去可能也是無心之舉,他倆的孩子還小,總不能因為這個無心之舉就把他們這個家給拆散了。
怎麼辦?
我把這個難題拋給了岳子平。
「我老婆雖然脾氣暴躁點,但不傻!」他面露難色,「如果真的是她的話……一哥……我對不住你,我直接凈身離廠,所有股份都轉讓給你……」
岳子平的話讓我心裏稍安,這個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一點都不裝傻。
「不用,你先打電話問問,萬一不是她呢?」
「行!」
岳子平撥通電話,又開了免提。
很快電話接通,沒等岳子平張嘴說話,對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略帶焦急的聲音:「怎麼樣了老岳,那些堵路的都走了嗎?」
「恩?你咋知道的?」
「洋洋告訴我的啊!」
「這臭小子,咋啥都給你說!對了,我問你個事,那天晚上我給你說的石料價格的事情,你有沒有給別人講過?」
「啊?出事了么?」然後頓了一下,「沒有啊,從來沒給人提過!我給人說這個幹啥!」
「確定沒說過!」
「特么的老岳,我跟你十年了,你還不相信我?」
「行行行,掛了掛了,我今天晚點回去!」
掛了電話,岳子平緊張的表情終於有所緩解:「對不起啊一哥,讓你見笑了,我老婆脾氣有點大!」
「沒事,確認不是嫂子就好了!」
其實,當面的話,我還能通過她的一些神態表情和肢體語言來判斷一下,但只是通過這樣一通電話,我也很難確認是不是岳子平的老婆,畢竟他老婆在電話里還是很果斷的。
可這話不好給岳子平說,我只能先寬慰寬慰他。
「對了嫂子剛才提到洋洋是誰?」
「啊,我那個不成器的小舅子,我媳婦非讓他來我廠子里打工,幹啥啥不行,只能先跟着我,現在算是我的司機兼助理。我們那群員工里,那個板寸頭的小夥子就是他!」
提起板寸頭,我有了一點印象,是個看起來不咋踏實的小孩,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對他印象比較深是因為那群員工裏面屬他臉上最慘,看來是沒少挨揍。
「還是個孩子,我那時候還不如他呢!」
「那一哥,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辦?」
岳子平一臉希冀地看向我。
如果是暗牌狀態下,按照我倆之前的計劃,禿頭的石料廠肯定是完蛋了,接下來我們要對他的KTV和飯店下手,把他的所有財路都斷了。
在這個年代,對一個社會人來說,沒有錢,他啥也不是。
可現在,明牌的狀態下,再想像之前那樣陰他肯定是行不通了。
玩過鬥地主的都知道,大家都明牌的話,想贏只有一種辦法,就是我的牌比你的牌大,越大越好。
好在我們現在的牌,表面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縣城最大的石料廠,官家都認可的資質齊全的明星企業,日進斗金,還有十幾個特別能打的兄弟,至少在石料廠這個圈子裡,我們已經基本穩住了。
禿頭的牌則是,一家被查封的石料廠,一家KTV,一家飯店,幾十號沒被社會毒打過的小混混。
比財力,我們現金不如禿頭多年的積累,但現金流要比禿頭更寬裕,在銀行的信譽度更高;
比武力,我們這些老混子,更是不怵,但法治社會,能不動手就不動手,我們目的是把他們送進去,而不是把我們自己送進去。
對比下來,明牌狀態下,我和禿頭的牌基本差不多,但禿頭有一個讓我頗為忌憚的點,就是他背後的人。
現在雖然聯繫不到老陳,但我估摸着,能讓王鵬撤訴,肯定是王鵬公司高層的決定,不可能是大公司一個小採購員的個人決定。能讓一個大企業的高層決定撤訴,這裏面不知道禿頭動用了多少關係。
想到這,我開口說道:「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需要把價格的事情搞定,縣城這些起訴禿頭的房地產商,我們全部恢復原價,但是每家給一點補償,這個補償夠他們請律師打官司的錢就行。至於他們還起不起訴禿頭,隨便他們,反正也傷不到禿頭的筋骨。然後,你儘快聯繫那幾家大的石料廠,再對齊一下價格的事情,如果他們裏面有人有異議或者不同意的話,就直接告訴他們,如果想搞低價搶客戶的那套,保證讓他們活不到年底,我們廠子現在有這個實力的。」
「還有,既然大家都知道我與子平建材有關係了,我就乾脆掛一個副總的位置吧,也方便我在廠子里推進一下工作。咱倆股份的事情繼續保密,除了咱倆,你老婆你都不要告訴!」
「行,股份的事你囑咐過很多次,我誰都沒說過!」
「那就行!我們要保證自己的生意不出問題,在官家那邊多刷點好感度,你明天給交通局打個電話問問,看需不需要捐贈一些路燈啥的,我看進廠的這條路上路燈都沒有,我們可以以捐贈的名義自己安裝上!」
囑咐完這些,我覺得基本差不多了。
回到包廂後,酒菜已經上好,就等我和岳子平。
接下來又是齊魯飯桌上那一套,互相謙讓排位子,讓了十幾分鐘,最終岳子平以老闆的身份坐上了主賓,我以副總的身份坐上了主陪。其他人簡單了一些,基本是按照入廠的時間來排的。
我注意到,那個叫洋洋的男孩因為年齡最小,成了桌上端茶倒酒的那個人,一臉的不爽就差寫在臉上了。
飯桌上,岳子平按照我之前囑託的掏出一摞紅包,今晚參與的人人人有份,就連房承祥和齊巧也都被分到了一個紅包。
這下,那個叫洋洋的男孩直接就拍了桌子:「他們來那麼晚,為啥也有紅包拿?」
「你閉嘴!」岳子平怒道,「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說的不對嗎?我們不是保安部的,白挨了一頓打;他們是保安部的,平時啥正事沒有,好不容易遇到一次事還都躲起來不出現,算什麼英雄好漢!」
雖然洋洋這孩子說話很不中聽,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估計其他員工也有這種想法,只是礙於年紀大要面子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成子他們也被說得有些尷尬,本來接到手的紅包,全都放回了桌子上。
只有房承祥這個老傢伙,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紅包塞到了懷裡,還以為我沒看到。
「小兔崽子,你滾……」
岳子平眼看就要按捺不住了。
「岳老闆,別生氣!」
我攔住要暴走的岳子平,然後佼有興緻地看着對面的洋洋:
「洋洋,我就問兩個問題。」
「一是,他們這些人為什麼趕在保安隊不在的時候動手?」
「二是,如果我們今天不來,那些人你覺得會走么?」
「額!」
洋洋被我問得愣住了。
其實這兩個事情很容易參透,就是大家不容易往那個方向想罷了。
「這個……對不起哥哥們……」
「我自罰一瓶!」
洋洋憋了個大紅臉,為掩飾尷尬拿起面前的趵泉啤酒,一飲而盡。
……
趁着大家吃飯的功夫,我離開包廂,找到王胖子。
王胖子第一眼看到齊巧的時候也認錯了,後來我給他解釋了一番他才明白了眼前的女人不是齊靈。
我把子平建材打算弄個食堂的事情告訴了胖子,承包制度,除了子平建材,還有附近幾個工廠和工地的工人,都可以來吃,一月少說有個三四萬的進賬,在這個年代,絕對是一筆巨款。
胖子沒有絲毫猶豫:「一哥,我幹了!」
正和胖子聊着的時候,房承祥從包廂出來了,見到我和胖子正在聊正事,欲言又止。
胖子知道房承祥這是有話要對我說,便推說有事走開了。
我問房承祥有什麼事。
「一哥,我想來你們廠上班,你看行么??」
「額!為啥,你自己做老闆不是很賺錢么?」
「唉!賺啥啊!」房承祥給我解釋道,「這幾年行情不好,可賠死我了,這次去巴州,我和你們哥幾個都挺處得來,也比較看好你們以後的發展,我這人商務能力強,肯定能幫上你們的!」
聽了房承祥的話,我開始權衡利弊,目前子平建材發展的越來越快,我那些兄弟們學歷普遍不咋滴,很難成長到管理層的角色,這也導致了目前的管理層都是岳子平的人。
雖然我很信任岳子平,可這次泄密的事情明顯與岳子平身邊的人有關係,我以後不得不多一層防備。
房承祥這個人,看起來挺不靠譜的,可這幾天相處下來,我知道這個人的能力是不錯的,也很細心,目前我缺得就是這樣的得力幫手。
我心裏有了答案,但沒直接答應,只說和岳子平商量一下,畢竟他才是老闆。
房承祥對着我一頓感謝。
然後他看了看包廂的方向,低聲說道:「一哥,那個叫洋洋的,有點不對勁!」
「恩,哪裡不對勁?」
房承祥才第一次見洋洋,我很好奇房承祥會說什麼。
「我看人很準的,這個小子剛才雖然認慫了,但看你的眼神有點不服氣,你以後要小心點!」
「好!我記住了。」
「嗯嗯,反正你多注意!」

第42章最討厭的人
酒足飯飽之後,已經到了凌晨一點。
除了我和齊巧,其他人基本上都喝得東倒西歪,我叫了幾輛車把人送回家後,這才帶着齊巧回到自己家。
可回到家之後發現一個問題,竟然沒水沒電。
大半夜的也沒辦法去問人,只能先用礦泉水將就着洗了把臉。
晚上怎麼睡也成了問題,這麼黑,齊巧一個人很害怕,我也擔心她到了陌生環境有過激的反應,便和昨天一樣,她睡床上,我坐在椅子上抓着她的手,好算又將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撥通了房東的電話,房東來了一查,發現我的電線被人剪了,水管也被人堵死了,這還不算完,我廚房玻璃也碎了,廚房地上甚至還有一隻已經發臭的死雞,把我噁心的夠嗆。
房東很不開心,問我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第一感覺就是禿頭乾的,因為岳子平給我說過禿頭往他們家扔過狗血淋了他女兒一身。
這麼下作的動作,也只有禿頭能幹得出來。
禿頭的報復絕對不止於此,我的住址暴漏了意味着接下來禿頭會想各種辦法來噁心我。
再加上我和齊巧老這樣睡一間屋也不合適,我決定換一個大點的房子,這次不打算繼續租房了,盤了一下手裡的錢,全款買個三居穩夠。
想到這些,我主動給房東提出來退租,房東也只是稍微客氣了一下便欣然同意,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房子老出故障。
和房東約定了三天之後退租的事情後,我便開車帶着齊巧開始四處看房。
這幾年,齊安縣的房地產如火如荼,新房很多,但價格還是處在一個低點上,均價兩abc 就能買到不錯的樓盤。
我為了省事,直接找了一個帶精裝修拎包入住的三居室,全款35w,然後又帶着齊巧去商場買了新的被褥床單鍋碗瓢盆,先把新家需要的東西添置齊全。
之前的出租屋裡也沒啥值得搬的,就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幾身衣服。
早上才決定換房子,中午就入住了新居,這個效率連我都覺得驚人。
搬家的事情我暫時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禿頭的事情不解決,我總感覺有一根刺卡在喉嚨上,還是盡量小心為上。忙完了房子的事,我開始籌備齊巧的事情。
其實齊巧和我在一起這兩天,除了在飛機上那一次,一直處於一個乖巧的狀態,我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跟着,真要突然把她送走,我還有點捨不得。
可考慮到她的病情可能會越來越嚴重,而且隨時可能會發作,我還是放棄了再讓她待幾天的想法。
再次開車來到泉城,我按照導航的位置找到了久聞的齊魯三院,到了諮詢處打聽那個短髮女醫生,工作人員說我們這行短髮的女醫生可太多了,然後指了指對面的牆上:
「吶,去看看,我們主治醫師級別的大夫那裡都有詳細介紹和照片,你去找找吧!」
我來到工作人員說得照片牆前,滿滿當當的百十張醫生照片,看得我眼暈,沒等我找出飛機上的短髮女醫生,齊巧突然驚喜地指着上方的一張照片喊道「姐姐、姐姐」。
我一看照片,一頭英姿颯爽的短髮,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果然是那個短髮美女醫生。
下面寫着她的一些個人介紹,大概意思就是神經疾病領域的權威專家,齊魯三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最重要的是姓名:王爾嵐。
看到這個名字,我大吃一驚。
王教授出獄前,曾不止一次找我說過,如果在泉城遇到了他女兒的話,讓我替他道個歉。
他和女兒多年沒有聯繫,只知道女兒可能從事醫生職業,但不知道具體是哪個醫院,而他女兒的名字就是王爾嵐。
我出獄之後,只是路過幾次泉城,根本沒有和王爾嵐發生交集的機會,隨着時間推移也逐漸把這事給忘了。可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這麼小,竟然在這裡撞上她了。
我趕緊約了王爾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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