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再仔細看看。」季延的手很自然搭在她肩膀上。
她沒覺得不妥，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脖頸，「先睡覺吧。對了，給顧璋買羽絨服時也替你買了件，在衣帽間掛着，要不要試一試？」
季延聞言怔住。
和姜嫚的這段隱秘關係，金主是他，花錢買禮物哄對方開心的也應該是他才對。
許久，他才淡淡說：「好啊。」
姜嫚拉着季延的手走進衣帽間，把質感很好的黑色長款羽絨服套到他身上。
很簡單的款式，季延卻穿出一股休閑颯爽來。
不得不說，長得好身材好就是本錢。
「一年到頭，我好像也穿不到這麼厚實的衣服。」季延繃著臉，「謝謝」倆字兒都到嗓子眼了，也沒說出來。
姜嫚把羽絨服從他身上拽下，掛回原處。
兩千多塊的羽絨服竟然沒在季延心裏激起任何波瀾，姜嫚挫敗感滿滿。
她鼓起勇氣試了幾次，也沒有把下周六和謝楚「訂婚」的事兒說出來。
欸，還是等明天吧。
洗完澡，姜嫚穿着睡衣走進門口卧室，沒想到季延也跟着上了床。
「你——」
姜嫚剛開口，季延已伸手關掉房間內所有光源，冷聲道：「睡覺。」
「好，睡覺。」
姜嫚不敢與他離太近，朝旁邊挪了挪，並把後背留給他。
兩人沒再說話。
或許是對着電腦畫了一天稿子太累了，姜嫚最先睡着。
聽着耳畔勻凈有致的呼吸，季延的心凌亂不堪……
他記得很清楚，上次收到禮物還是六年前。
是顧綺送的一套西裝。
顧綺去世後，那套西裝他再也沒穿過，一直掛在老宅的衣帽間里。
身邊的女人與他明明只是簡單的肉體關係，卻讓他有了別樣的溫暖。
這種溫暖，令他貪戀，痴迷。
他長臂一伸，把姜嫚緊緊擁在懷中。
天還沒亮，季延就悠悠轉醒。
懷中的女人還在熟睡，他輕輕下床洗漱。
進衣帽間找衣服，一眼看到那件黑色羽絨服。
他盯着看了會兒，換好衣服之後來到廚房準備早餐。
姜嫚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外面傳來煎蛋的香味兒。
她走到客廳，看到季延正在飯廳和廚房之間忙着。
季延穿了件淺色襯衫和黑色西褲，袖管微微捲起。明明是在擺餐具，但神情專註得像在工作。
從姜嫚的角度望去，季延的側顏如同雕像一般清俊異常，又稜角分明。
她忽然覺得，能睡到這個男人，一點都不虧！
這時，季延朝她看過來。
她唇角漾出的笑容恰好映入季延的眼帘。
剎那間，季延深邃的眸光中閃過幾許痴纏。
他屏息凝神剔去心頭的雜念，「有什麼好笑的，說出來讓我聽聽。」
「就是覺得顧律師做早餐，有些大材小用。」姜嫚笑着坐到餐椅上。
「心疼了？」季延單手托住下巴，華眸微眯打量起她。
她呲了聲：「別往自個臉上貼金。」
「周六沒事吧，想帶顧璋去爬昭山，一起？」季延看似漫不經心，其實這個決定已在他腦子裡翻滾了整個早上。
這個周六姜嫚要和謝楚舉行訂婚儀式，怎麼能去呢？
她扯了個謊，「不好意思，我昨天就和鄭沅約好了，周六去逛街看電影。」
季延「嗯」了聲，「那就周日。』
「也好。」她心虛應下。
她感覺自己又錯過了一個向季延坦白的機會。
不就是場做給別人看的訂婚儀式嗎，或許季延根本不在乎。
這麼一想，她很快釋然。
今天是周一，到華霖打完卡就忙起來。
姜嫚上周五提交的圖紙，三分之一過審，三分之二被駁回。
她仔細看了駁回的理由，一一對應着改好再次提交。
組長季鳴無意中提起RD的賽事，說今年組委會只給國內兩張金色邀請卡，一張在容氏的白玖凝手裡，另一張不知道落在何處。
何珊說，只要獲得參賽資格，就算得不到獎項，也會給以後的職業生涯加分不少。
其他兩名同事都在猜另一張邀請卡會在誰手中。
姜嫚沒有吭聲，翻起手機。
謝母又艾特她了，問她回來了么，她在群里回了句：阿姨，不好意思，我還得再過幾天回錦城。
謝母連着發了幾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包。
接着，謝楚發來私信：哥們再堅持堅持，下周一定讓你重獲自由！我媽這兩天發瘋地買買買，你少去街上溜達。
姜嫚回了個「好」字兒。
這時，敲門聲響起，設計部劉總監在門口問：「季組長，有個客戶需要現場出圖，由你們來對接吧？」
「好。」季鳴應下，看了下幾名下屬，「何姐要趕急稿就算了，你們三個誰跟我入戶？」
去客戶那裡現場出圖，不光需要過硬的專業能力，還要與客戶做好溝通，忙活一整天被放鴿子也是常態。
這項工作在所有的裝修公司，吃力又不討好。
姜嫚見同事們不吭聲，忙自告奮勇，「我剛進公司什麼都不熟，跟着季組長去試一試吧。」
「出現場圖，很磨鍊設計師的應變能力。大家還年輕，不要總擔心失敗。」季鳴輕輕嘆氣，招呼姜嫚下樓。
半小時後，姜嫚跟着季鳴來到文裕大廈。
姜嫚做夢都沒想到，客戶竟然是卡洛斯。
卡洛斯的新能源公司因為擴建，在文裕大廈租了兩層樓，急着裝修入住，才找了華霖。
卡洛斯沒想到會遇到姜嫚，為了方便溝通，還請了個西班牙語翻譯。
看到姜嫚，卡洛斯熱情得有些過頭，先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問她最近的工作和生活，還問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去喝酒聊天。
經過姜嫚一再提醒，卡洛斯才說起對裝修設計的要求。
姜嫚很想拿下這單，儘管看出卡洛斯想占她便宜，又不得不與他虛與委蛇。
兩人用西班牙語嫻熟地交談，把季鳴和翻譯晾在一旁。
無論是測量，還是用電腦作圖，卡洛斯都站在姜嫚身側，像個忠實的小跟班。
因為對姜嫚滿意，所以對姜嫚設計的圖紙也十分滿意。
上午連續出了五張設計圖，卡洛斯讚不絕口，非要請姜嫚和季鳴吃午餐。
盛情難卻，三人在一家西餐廳點完餐後，季鳴悄悄把賬結了。
季鳴完全成了人肉擺設，聽不懂西班牙語，卡洛斯的注意力一直在姜嫚身上，他感覺自己連呼吸都是多餘的。
姜嫚很聰明，一頓飯沒吃完，就利用卡洛斯對她的好感，讓卡洛斯乖乖在裝修合同上籤了字。
季鳴給坐在對面的姜嫚發了條微信：再接再厲，爭取下午拿下卡洛斯所有的裝修單。
姜嫚回了個「OK」的表情包，又給季鳴發了條文字：無論卡洛斯怎麼攆季組長，季組長下午一定緊跟，不能讓我獨自羊入虎口！
隨之，收到季鳴的回復：一定。
三人從二樓單間下樓時，姜嫚差點崴腳，被身側的卡洛斯伸手挽住了腰。
這一幕，恰好被一樓公共餐區的季延看到。
季延坐在拐角處，離旋轉門有一定距離。如果從二樓下來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看到他所在的位子。
卡洛斯的手在姜嫚腰際呆了不到三秒，就被姜嫚笑着推掉。
兩人低聲交談，姜嫚笑靨如花，卡洛斯滿眼都是男人對女人**裸的慾念。
目送姜嫚和卡洛斯走出餐廳，季延臉上敷了層冰雪。
「怎麼了，顧律師？」對面的客戶不明就裡，小心地問。
「沒什麼，我去趟衛生間。」季延臉色沉沉，起身。
他走到無人的長廊，給姜嫚發了條微信：在哪兒？
姜嫚沒回。
他煩躁不堪，撥出姜嫚的電話。
鈴音響了好幾陣，姜嫚的聲音才傳來，「這個時候打電話，有事啊？」
「沒事兒。」他努力平息好情緒，「閑得無聊，想與你聊會兒。」
「我在加班，等忙完再打給你。」姜嫚很心急，準備掛電話。
季延蹙眉：「在哪兒，這麼忙？」
姜嫚怔了怔，笑了聲，「還能在哪兒，當然是華霖。」
「知道了。」
季延主動結束通話，倚在冰冷的牆壁上。
摸遍全身也沒能找到一支煙。
被欺騙的憤怒湧上頭，但他很快又理智下來。
撥通邵天的電話低聲交待幾句。
很快，邵天的電話回過來。
「顧律師，剛查過了，卡洛斯把新公司的裝修給了華霖。容小姐恰好負責出圖。」
季延伸手摁住眉心「哦」了聲。
整個下午季延都在忙，兩個案子指定要他做代理律師，兩尺多高的卷宗看得他腦門疼。
他潛意識中希望某個女人良心發現，給他回個電話或消息，但到下班也沒等到。
回到君悅府煮了壺茶，姜嫚還沒回來。
算了，她和卡洛斯在一起是為了工作，他為什麼要胡思亂想！
手機響起，是顧璋。
「爸爸，姜嫚阿姨的電話怎麼一直沒人接？」
「阿姨在忙工作吧。」他閉上疲憊的雙目，「等阿姨忙完，就回你電話了。」
顧璋失望地說了聲「拜拜」。
一壺茶喝完，季延忍不住了，找到姜嫚的號碼撥過去。
姜嫚沒接，兩分鐘後回過來，連問候語都沒變，生硬地問：「有事？」
這一刻，季延心口有些窒息，隱忍着說：「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
「我在忙，會晚點回去。」姜嫚語氣緩和了些，「沒事兒我就掛了。」
「在哪兒？」季延說著已拿起外套和車鑰匙。
「在——加班。」姜嫚滿滿的心虛。
從下午到現在，她騙了他兩次。
季延沒有再為她留任何餘地，沉聲道：「我現在就在華霖停車場，你出來吧，顧璋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