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被送到醫院包紮好傷口後，便被民警帶去了警察局。
拘留室內，姜念靠在牆邊看着手上冰涼的手銬發獃。
警察說，陳慧腦部重創，失血過多，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而這個鑒傷結果和其頸部的掐痕讓她即將背上故意傷害的罪名。
從前自己因為打架也進過警察局，但也只是被教育了一番，遠不如今天嚴重。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姜念，有人要見你。」
然後，她被帶去了會見室。
屋內。
姜念看着坐在桌子前鐵青着臉的池亦舟，腳步輕緩的走了過去坐下來。
還未等她開口詢問，男人慍怒的聲音將她堵了回去。
「你是故意的？」
池亦舟緊握着拳放在桌上，憤恨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的衝動會讓你蹲大牢！？」
聞言，姜念沉默了好一會兒，莫名笑了聲。
可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悲愴與死寂。
她以為池亦舟是除了奶奶最了解她的人，但她似乎想多了。
池亦舟哪怕問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都會有几絲希望。
而他一上來就質疑她是不是故意的，直接認定了她的罪。
她的沉默觸怒了池亦舟。
他低吼一聲，眼眸帶着冷意：「姜念！你還不說實話？」
他並不相信姜念是故意的，但她此刻無所謂的態度真的讓他火冒三丈。
若是她說沒有想傷害陳慧，他無論如何都會信，都會幫她。
可姜念卻說：「我是故意的。」
第十章你判的罪

她的聲音分外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
姜念看着池亦舟又驚又怒的雙眸，一字字說著：「我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一片寂靜後，池亦舟怒極反笑。
「姜念，你夠狠。」
狠到有了殺人的念頭，甚至差點就殺了人。
看着這樣的池亦舟，姜念垂下了眼，也掩去了她微紅的眼角。
她拇指摩挲着手銬，似是自言自語：「小叔，以後我不能照顧你了，你記得按時吃藥吃飯，不要熬夜。」
「我以後也不能去看奶奶了，小叔，看在我們認識十多年的份上，你偶爾代我去看看奶奶吧。」
「對了。」姜念忽然抬起頭，像是玩笑一般：「在奶奶的墓旁有一個空墓，那是我用這段時間掙的錢買的，如果小叔有時間……」
「夠了！」池亦舟打斷她，「你好自為之吧。」
話畢，他起身快步離去，沒有看到姜念乾裂的嘴中流淌出來的鮮血。
目送着池亦舟的背影出了會見室，她整個人像一下子被抽干力氣般，伏倒在桌上。
鮮血不斷流着，慢慢蔓延開來。
身旁的女警被這幕嚇了一跳，立刻將姜念扶起來：「你沒事吧？」
姜念忍痛搖頭：「沒事，我只是胃不舒服。」
那一天，姜念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
當夜。
她緊握着不停顫抖的右手，有氣無力的對着門口的女警說：「姐姐，可以給我紙和筆嗎？我想寫封信。」
白熾燈下，姜念伏在地上，一筆筆寫着雜亂的字。
她幾次因為手指關節的疼痛而握不住筆，但她並未停下來。
她用一整夜的時間，將整整十五年來所受的委屈和誤會都寫在了兩張紙上。
然後將信交給了女警：「姐姐，在開庭前，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池亦舟律師好嗎？」
姜念心中還是殘存着一絲希望。
哪怕池亦舟還對她有一點信任，就算只有半年的生命，就算要在牢里度過，她也安心了。
開庭之日，姜念看見了坐在原告席旁的池亦舟。
聽着他侃侃而談，看着他冷厲的目光。
她心頓時沉到了底，心中最後一點希望也隨着他的冷厲的目光緩緩消逝。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她，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來了。
姜念滿是血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池亦舟。
她清楚，這一次，她也輸定了。
「被告人還有什麼要說的？」
法官聲音遙遙的從高位傳來。
姜念收回目光：「我認罪。」
簡單的三個字，她卻覺字字重如千斤。
「經本庭宣判，被告人姜念因故意傷害致使陳慧重傷，按我國刑法第234條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被帶離法庭的那一刻，姜念只覺恍如隔世。
池亦舟心情複雜的走過來，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臉帶傷疤的姜念身上。
不過幾日時間，姜念憔悴倒像是老了好幾歲。
而看見他的姜念，眼神死灰般，並無波瀾。
她對着一身挺拔西裝的池亦舟，拚命扯出一個苦笑：「小叔，我要坐牢了。」
池亦舟垂在身側的手不覺用力握拳，聲音卻依舊冷：「你傷人時就沒想過有今天？」
姜念只覺喉間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來，她僵着臉難以言語。
她想過，但沒想到會是池亦舟親手將她送進監獄。
「這都是你罪有應得。」
池亦舟的話字字帶針，讓她心如錐刺。
良久，姜念才微喘着氣，泛白的嘴唇輕動着：「可這個罪不是法官判給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
是你親手，判我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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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血染紅了囚衣

去往監獄的路上。
姜念看着一路熟悉的風景，腦海中儘是池亦舟所說的話。
罪有應得！
喉間腥甜湧上，鮮血止不住順着她乾裂的嘴角滑落，染紅了囚衣。
她意識漸漸模糊。
身旁的女警好像在焦急的呼喊些什麼，可她卻怎麼也聽不清。
此時，她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字「痛」！
終於，姜念還是沒有撐住合上了雙眸。
……
另一邊。
池亦舟剛回到事務所，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姜念那死灰絕望的眼神。
「叮！」
手機突然進來條短訊，他拿過一看，眸色怔住。
「姜念在送往第二監獄的警車上，突發疾病身亡！」
氣氛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