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月寒。
夜幕下，江檸煙一身紅衣，高坐在樹枝上。
她看着底下被黑衣人團團包圍的沈川和陸柔，眼底深深。
兩撥人廝殺良久，眼見沈川危在旦夕，江檸煙指尖銀針一閃，打開了襲向他心口的劍。
為首的黑衣人抬首，看見江檸煙臉上的白玉面具，眼神一駭，不由驚叫出聲：「是叛逃的魔教聖女江檸煙，魔教至寶就在她手裡！」
江檸煙卻半點不在意，輕勾唇角，只看向沈川：「沈川，我今日出手救你，你來給我做三個月的僕人如何？」
沈川一身白袍已然被鮮血染紅，一路被追殺至此，他已經體力不支了。
他眼中全然是忌憚，也保持着風度翩翩：「不必姑娘多管閑事。」
風吹起落葉沙沙作響，月色下的紅衣女子美得幾近似妖。
江檸煙心口瀰漫苦意，眼神哀傷，只是面具擋住的臉讓人看不出她此刻表情。
她飛身而下，身姿婀娜落在沈川跟前，嘴角微揚，似有萬種風情：「那怎麼辦？我剛才已經救過你了，要不你把那一劍插回去？」「你！」沈川冷着臉咬牙，卻是難以反駁。
這個妖女一路跟着他，看着他被追殺，一直不曾動手，關鍵時候卻又出手救他，不知在玩什麼把戲！
追殺的黑衣人見此情景，對視一眼，舉劍就向江檸煙砍去。
眼見刀鋒逼近，江檸煙眉頭一皺，出手不過轉瞬，氣勢洶洶的黑衣人便都眉間中針倒在了地上。
鮮血隨即染紅土地，而江檸煙紅衣翩躚，宛若一朵開在地獄的花。
江檸煙回首，看着沈川難看的臉色，眼中一暗，卻輕笑：「我救都救了，我想堂堂武林盟主之子是不會賴賬的吧？」
一旁的陸柔捂着胸口，瞪着江檸煙，拉了拉沈川：「師兄，跟魔教妖女講什麼守約，不用管她！」
江檸煙看向陸柔，微微抬眉，逼近了兩步，笑得妖嬈而危險：「那魔教妖女也不介意多殺個人。」
沈川忙將陸柔擋在身後，一臉防備地看着她：「江檸煙，你有什麼衝著我來。」
江檸煙看着他的動作，一時有些恍惚。
但不過片刻，她斂去眼中複雜，美目流轉：「那好，就衝著你來！」
說著，她往前一掠，沈川被她挽着飛身而去。
百鳥驚飛，月下人影踏過樹梢，幾個閃身消失不見。
明月山莊。
江檸煙將手中的玫瑰花瓣灑進浴池，火光下似白玉般泛着微光。
門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沈川停在門邊，語氣有些冷硬：「你要的薄荷葉。」
望着門外那道黑影，她怔了怔：「進來吧。」
沈川聽着裏面的水聲，皺緊了眉冷道：「男女授受不親！」
江檸煙眼中閃過笑意，只緩緩道：「今日才第一天，你這救命之恩未免報的太敷衍了，看來，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也不過如此嘛。」
沈川臉色一沉，聽着裏面緩緩撥動的水聲，推門走了進去。

第二章似曾相似的感覺

沈川看着江檸煙的臉愣了一下，腦中有一瞬間的恍惚。
「過來，幫我沐發。」江檸煙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上前。
沈川回過神來，忙側過臉去：「不知羞恥！」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女子的頭髮自然只有夫君才能洗，這個妖女簡直恬不知羞！
江檸煙眼中閃過一抹黯然，語氣卻是調笑：「怎麼？你是不想報這救命之恩，還是覺得自己被佔了便宜？」
沈川掙扎片刻，終是上前。
青絲如綢，浸入水中散成一片，江檸煙感受到沈川的手穿過她發間的暖意。
她不自覺揚起嘴角，眼中像是在懷念什麼，繼而又化作沉沉的憂傷。
江檸煙勾唇一笑：「給女子沐發是要先浸濕再泡一下才能洗的。」
沈川手急腳忙的將頭髮浸在水中，再放入玫瑰花和薄荷葉沖洗。
摸着手中的髮絲，他愣了一下，明明他之前應該從未給旁人洗過頭髮，可今日為何如此順手，就像是做過很多遍一樣。
「我從前……」一股莫名的感覺襲上心頭，他剛要開口，卻被江檸煙忽然打斷。
江檸煙看着他有些發愣的目光，沖他揮了揮手：「行了，水涼了，你去打桶水來。」
她眼神逃避，不再看他。
沈川只感覺這浴池無端悶熱，起身便往外走。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江檸煙仍是忍不住心頭一顫。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起身走進浴池，最後將自己整個沉了下去。
有些事，不若不聞，不若不想。
翌日，晨光微露。
江檸煙推門而出，便見沈川在院中練劍，衣帶飛舞間，劍光驚鴻。
她怔怔看着，眼神卻又像透過他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一道劍光迎面而來，她卻躲也不躲，劍光從她耳畔擦過，刺入門帘。
江檸煙心口微疼，旋即沖他挑眉：「怎麼？恩還沒報完，就想殺了你的恩人？」
沈川收了劍，只瞥了她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去做飯，我餓了。」江檸煙叫住他，紅唇微勾。
沈川回頭，眼中幽深：「你敢吃我做的飯？」
江檸煙湊上前，吐氣如蘭：「你做了，我為何不敢吃？」
沈川不說話，沉着臉向廚房走去。
不一會兒功夫，江檸煙看着桌子上幾盤菜，臉上的笑意更深。
她指着一盤糕點，嬌媚一笑：「你先吃。」
沈川想着她是怕他在裏面下毒，隨手拿了一塊，咬了一口：「這下你放心了吧？」
下一刻，江檸煙卻是猝不及防的湊上來，咬住糕餅的另一頭。
他剛想推開她，她卻先一步起身，眸中風情流轉：「這麼難吃的東西，你還是自己吃吧。」

第三章愛我的人都死了

長安街頭，熙熙攘攘。
江檸煙抬頭看了一眼她身邊面無表情的沈川，拉着他走到街邊小攤旁。
她指着攤上擺着的首飾，沖沈川帶着撒嬌的口吻：「替我選一個。」
沈川有些不耐煩的皺眉，正準備隨手拿一個，目光卻瞥見了角落裡的白玉發簪。
他拿起白玉發簪遞給她，語氣卻很隨意：「就這個。」
可江檸煙接過發簪神情有些恍然，她愣愣看向沈川。
四目相對，沈川心中卻有些不悅，只因她的眼神就像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
江檸煙感覺眼眶有些發酸，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哽得有些難受。
「哎呀，這位相公真是好眼光啊，這根白玉簪真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