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真的是昏了頭嗎？為何看不出這人的蛇蠍心腸。
若她是這樣的人，一年之前真的會救自己嗎？
唐書年心裏不由得有了一些懷疑……
「蘇堯，一年前你是怎麼救我的？」蘇堯不知他為何突然又問起這個，按着自己之前看見他的情景說起來。
「墨卿，你為何突然又問起這個？我一年前就是在邊境的樹下發現的你，你當時正處於昏迷，是我費力才把你救醒的。」
聽到這，唐書年心突然一下沉了下去。之前一直沒有關注的疑點冒了出來。
「一年前我在邊境巡視時突然被襲擊，當時周圍都是戈壁，根本沒有樹，你是從哪發現的我？又是怎麼把我帶到樹下的？」
說著唐書年的語氣越來越嚴厲。
蘇堯身體不由自主的有些發抖，她根本不知道，她看到唐書年的時候他就已經躺在那裡了，怎麼可能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呢。
於是只能隨口說著，「對，你當時是在戈壁灘，你躺在那裡渾身是血，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唐書年打斷：「撒謊，那裡周圍十里根本沒有戈壁。方才不過是我隨口一說罷了！」
說話間直接打翻蘇堯的斗笠，伸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你居然敢騙我！我這輩子最討厭就是被人欺騙！」
唐書年心中憤怒更甚，手上不由得更加用力。
「你不但冒名頂替我的救命恩人，還敢派人殺了江若，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蘇堯只覺得呼吸困難，心裏害怕到了極點。
雙手抓着唐書年的手，想要掰開，但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就在蘇堯覺得自己馬上要死去的時候，她一下被唐書年丟在地上。
「咳，咳咳……」
口中一下呼吸順暢，立馬嗆得咳嗽起來。
剛剛感覺到好一些，又聽見唐書年對外叫道：「來人，把這賤人給我關起來！」
蘇堯直接往一旁縮起，口中喊道：「我是羌國的長公主，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父皇，母后一定會派兵來的！」
唐書年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從上面俯視着她：「你不過就是一個假公主，有什麼出兵的價值嗎？」
蘇堯徹底軟癱在地上，眼中驚駭。
他竟然知道，難不成也知道江若才是真的羌國長公主？
但是到死也沒有人解答她的疑問。
唐書年不知道她怎麼想，就算他也根本不在乎，他只是拿起了靈位，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
七日之後。
昭國都城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件。
一天夜晚，城西葫蘆巷幾戶人家突然被人滅口。
整個葫蘆巷中血腥之氣衝天，周圍百姓人人自危。
此事驚動了京兆府尹，派了大隊人馬徹夜追查，但是卻沒有一絲線索。
動手之人彷彿憑空消失，周圍也沒有目擊證人。
轟轟烈烈追查了幾個月之後，慢慢也就沉寂下去，成了一樁懸案。

第十六章悲痛萬分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五年時間匆匆而過。
一處院子的後花園內，一群婢女慌亂的在四處尋找，口中還連連換道：「少爺，少爺，你快出來啊。」
此時花園的一個角落裡，一個古靈精怪的孩子冒出頭來，看着花園裏面的人，嘴角一揚，漏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
然後偷偷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跑到一個房門外，小心翼翼的從開着的窗戶上面爬了進去。
看到坐在桌前認真看着兵書之人，慢慢的走到身後，還以為沒人發現，殊不知桌前之人露出一絲微笑，早已發現了他，不動聲色。
「哇！」小孩突然睜大雙眼，張牙舞爪的跳到此人前面。
揚起笑臉，說道：「爹爹，你被我嚇到了嗎？呵呵呵。」
此人正是昭國的將軍唐書年，而眼前之人也正是他和愛妻江若的兒子，楚蘇。
楚蘇出生時，唐書年本來以為他是活不了的，誰知竟然還有氣息，一直用力的呼吸。
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留了下來，送到一個交好之人手裡養着。
府里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守口如瓶，江若從孩子出生就沒有見過，也一直以為自己的孩子沒了，一直悲痛萬分。
所以蘇堯隨便找一個孩子給她欺騙她孩子沒死的時候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了。
也幸好自己當時把孩子留了下來，不然唐書年真的不知道百年之後該如何面對江若。
看着楚蘇，唐書年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憐愛。
由於先天不足的原因，這幾年唐書年一直精心養着楚蘇，所以也看不出是早產出生的。
「又從夫子的課上偷溜出來了？嗯？」唐書年嚴肅的看向他。
唐書年雖然對他萬分憐愛，但是也十分嚴格。
這個時辰正是他進學的時間，看楚蘇這樣子就知道他又偷偷溜了出來。
「我沒有偷溜出來，我是回答了夫子的提問，夫子自己答應讓我出來的。」小楚蘇一本正經的反駁。
明亮的大眼看向唐書年，嘟着嘴說，「爹爹，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出來嗎？」
「為何？」
小楚蘇沒有回答他，眼神朝一旁懸掛着的畫像看了過去。
唐書年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一副水墨丹青出現在眼前，畫中女子盈盈而立，神色溫柔。
「因為今天是娘親生辰啊，我是來祝娘親生辰快樂的。」小楚蘇大聲說道。
看到畫中女子，唐書年嘴邊也露出一抹微笑。
「爹爹，娘親為何會有兩個生辰啊？」看着畫中女子，小楚蘇不解。
在他記憶中，娘親的生辰好像是在下雪的時候，那為什麼小桃姑姑又說今天是娘親生辰呢？還說爹爹今天會不高興。難道每個人都可以過兩個生辰嗎？
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呢，那樣又可以吃好多好吃的東西，還不用上學。
「今天是你娘親真正的生辰。」是羌國長公主江若的生辰。
「冬天的生辰是你娘親從小過到大的生辰。」也是唐書年撿江若回來的日子。
江若小的時候沒有記憶，唐書年就直接把帶她回府的日子當做生辰，這麼多年也一直是這樣過來的。
「哦。」小楚蘇聽不懂，但是他知道了娘親就是有兩個生辰。
「那蘇蘇可不可以有兩個生辰啊？」小楚蘇露出小虎牙對着唐書年說道。

第十七章生辰

唐書年聽着眼前小人兒的稚言稚語，有些好笑，心中原本的煩悶不覺散了許多。
面露一絲溫情，「為什麼想要有兩個生辰？」
小楚蘇轉了轉眼珠，思考一下，「這樣蘇蘇就可以一天都陪着爹爹，爹爹就不會孤單了。」
「我看你是不想進學，還能吃東西，收生辰禮吧。」
唐書年一把看穿他的把戲。
小楚蘇聽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爹爹拆穿，有些不好意思，嬌俏的對着唐書年撒嬌。
「可不可以嘛爹爹。」
唐書年絲毫不為所動，不露聲色反問：「你說呢？」
小楚蘇雖說沒有多大年紀，但是最會察言觀色，看到唐書年這個神情就知道不行。
囁囁說道：「那蘇蘇還是過一個生辰吧，兩個的讓給娘親。」
娘親是自己人，讓給她也沒什麼，而且娘親是女孩子，需要自己照顧的。
這樣等娘親回來的時候也可以讓娘親看看自己的男子氣概。
小楚蘇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希望娘親明天就回來，好好誇誇他，嘻嘻。
那娘親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呢？
小楚蘇想問問，但是小桃姑姑說不能問爹爹這個問題，他會生氣的。
爹爹為什麼這麼會生氣啊，一點都沒有自己大度，上次丫鬟把留的糕點吃了，他都原諒她了。
「好了，你該去午睡去了，下午繼續去學堂，我會考你的。」
正苦苦糾結的小楚蘇聽見爹爹讓自己去午睡，突然也覺得有些困了。
於是邁着小短腿走出去書房朝冷月閣走去。
……
到了冷月閣的時候，小桃姑姑正坐在階梯前縫着衣服。
小跑到她前面，揉着眼睛，帶着困意說：「小桃姑姑，我困了。」
小桃聽見聲音抬頭看向小楚蘇，臉上就浮現出笑意。
放下手中針線活，抱起楚蘇就往屋裡走去，嘴上笑呵呵說著：「那我們蘇蘇去睡覺去了。」
進了裡屋，把楚蘇放到卧榻上，脫去外套，蓋好被子，手搭在上面，輕輕拍打。
小楚蘇強撐着睡意看着小桃，嘴裏嘟囔，
「小桃姑姑，我今天去看爹爹，給娘親賀生了。」
接着又有些失落：「娘親什麼時候回來啊，她去的地方很遠嗎？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沒走回來呢？」
小桃聽小楚蘇這麼說，一瞬間感覺眼眶有些濕潤。
小楚蘇三歲的時候看見別的小孩都有娘親，跑去問將軍自己娘親去哪裡了，誰知道將軍突然發起了火，直接把他趕了出來。
他哭着跑來找自己，小桃沒辦法，就騙他說他的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距離太遠了，要過很久才能回來，還讓他以後不要在問將軍這個問題。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聽到他提起了，小桃還以為小孩子心性，早就忘記了，誰知他一直記得，還在默默等自己娘親走回來看他。
想着苦命的夫人，直接哭了出來，害怕被小楚蘇看見，轉頭默默擦掉眼淚。
然後慈愛的看着他，「蘇蘇乖乖睡覺，等以後就會見到娘親的，說不定還會出現在蘇蘇夢裡呢？」
小楚蘇聽了，點點頭，揉揉眼睛，「那蘇蘇乖乖的等娘親回來。」
說完就閉上眼睛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