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真側耳聽了一陣，預想中的密室門被一腳踢開的情景並沒有出現。小唐和胡楊等人的聲音反倒漸漸遠了。她有些疑惑地看向知微，發現這位大爺一臉古井無波的平靜，正微垂着眼，好像在想什麼……或是，在等什麼？

爾真再想了想，終於放下手中彎刀，慢慢坐了下來。

她不問，知微倒看了她一眼，「怎麼，終於猜到了？」

爾真搖搖頭，「猜不到。」

她不等知微說話，接着又說，「小唐既然沒把我們說出來，卻又帶他們去了哪裡？你既然大費周折把我帶到這裡，又只留下小唐一個人，如果不是有把握能擋住那些錦魚衛，前面做的事豈不是全白費了？所以，後面的山裡必定是有什麼東西在等着他們。我雖然猜不出來那是什麼，可是想必至少是能困住胡楊的厲害機關。」

「不錯。」

「你和胡楊交過手，還在他手下受了傷。不管是不是真有人雇你去殺他，胡楊也一定是你要對付的目標。所以那天在竹林里，你看到我被錦魚衛的人追捕，又知道了我的身份，算準如果抓不到我，胡楊早晚會追過來。於是就索性讓我雇了你，拿我當誘餌，引胡楊上鉤。」

「雖不中，亦不遠矣。」

所以，我其實只是個誘餌。爾真在心裏默默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她把那股有點陌生的酸楚壓下去，深吸一口氣接着問，「你和錦魚衛都司有這麼深的牽扯，對輪台和中原兩國的密聞好像也很熟悉。不可能只聽了我一句話，就相信我爹是冤枉的。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爹是被冤枉的，你怎麼知道的？」

爾真說完，彎刀已出鞘，刀光一閃間就已逼近了知微的喉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中原人？」

知微看着離自己近在咫尺的雪亮刀鋒，嘆了口氣，「就算我是中原人，你也不至於就要殺我吧。難道是中原人就該死？那些千千萬萬的中原百姓，他們這輩子連輪台的一根草都沒碰到過，難道就因為是中原人，就要成為你的仇人？」

爾真兇狠地瞪着他，「閉嘴，所以你果然是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