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初陸靳言》[姜時初陸靳言] - 第2章(2)

第十八章落日餘暉

申時將過,姜時初讓沈知言將外頭的東西一併收進來後帶着他去了秦哲那兒。
巷子本就冷清,日落西山,人更是少了許多。
院門口,姜時初摸着沈知言的頭,笑道:「秦先生,這便是我的兒子,他叫沈知言。」
秦哲年歲不過三十,許是因常年過的清貧,倒像是四十歲的模樣。
他看了沈知言一會兒,眼中帶着些許讚賞。
這孩子面相極為聰明,雙目清亮,往後必有所作為。
姜時初給了秦哲一兩銀子的束修,又讓沈知言給他磕了個頭,算是正式入學了。
回去的路上,沈知言抬頭看着姜時初:「娘,以後我就在這兒上學嗎?」
「對,知言要聽先生的話。」姜時初牽着他的手,看着遠處的餘暉。
「嗯!」沈知言認真地點點頭。
他看着姜時初,小小的心種下了一個種子:他要快些長大,要做大官保護娘!
次日。
夢梁閣打烊一天,姜時初特地將置辦的新衣給沈知言穿上,塞了一個蘋果放他兜里。
「快去吧,晌午回來吃飯。」她拍了拍沈知言的頭,將開了一扇門。
沈知言順手拿了塊兒棗糕,笑嘻嘻地躥了出去:「我知道啦!」
姜時初被他的舉動逗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正準備關門時,一小廝模樣的人跑了過來,叫住她:「老闆老闆!」
姜時初靠在門旁,打量了一下來人:「有事嗎?」
梁易看了眼一旁緊閉的門:依譁「今兒個不做生意了?」
「今天有事,客官明日再來吧。」姜時初笑道。
梁易一聽,雙手一拍大腿:「壞了!」
見他一臉壞了事兒的表情,姜時初不由問道:「怎麼了?」
「我們家大人初來此地上任,不習水土,吃了老闆做的糕點可算是好些了。」梁易嘆了口氣。
姜時初微微蹙了下眉:「聽你口音,你是長安人?」
昨日沈知言說來買長安小食的人是他?
梁易抬起頭,略微詫異地看着她:「老闆也是?」
姜時初點點頭,與千里之外長安同鄉,多了幾分熱情,也忘了他說的他們家大人初上任,忙問:「需要何糕點?」
梁易愣了一下:「不是說今個兒不做生意了嗎?」
「難得遇同鄉。」姜時初笑答。
而後梁易說要透花糍,姜時初只說須得等一個時辰,得了府上位置說給他送過去。
梁易給了錢,連聲道謝後才離開。
姜時初估摸着做好透花糍來回還能趕上做午飯,便開了灶。
李府。
陸靳言倚坐在院中,手中拿着玉佩,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眼尾泛紅,緊抿着的唇崩成一條直線,無神的目光似是在回憶着什麼。
梁易悄聲地走到跟依譁前兒,叫了好幾聲,陸靳言才回過神。
「老闆說一個時辰後給送府上來。」梁易道。
陸靳言握着玉佩,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大人,這老闆也是長安人,怪不得能做的那麼好。」梁易語氣裡帶着滿滿的稱讚。
陸靳言眼眸閃了閃:「也是長安人?」
他頓了頓,莫名問了句:「是何模樣?」
梁易聞言,心中不免有絲疑惑,大人好端端地問老闆模樣作甚。
他回想了一下姜時初的樣貌,才道:「是個二十五六的女子,鵝蛋臉……」
他有些苦惱地撓撓頭,他沒那麼多詞兒形容,只說:「是個出挑的美人。」
梁易的話讓陸靳言不自覺地想起姜時初。
她也二十有六,模樣出挑……
掌心的玉似是懂了他的心思似的微微發燙着,陸靳言垂下黯淡的眸子,心尖兒的痛意又一次蔓延開來。
抽離的疼痛總讓他覺着像張府醫說的那樣,慢慢鬱結於心,不斷的加大。
陸靳言揮了揮手,讓梁易下去了。
一個時辰後。
姜時初將五包透花糍放進花籃中,挎着就出了門。
那人說府邸在城中西南角,倒也不遠。
姜時初抄了近路,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只是看到那匾上「李府」兩個大字,她愣住了。
姓李!?
姜時初眼眸怔了怔,雙腿似是生了根挪不動地方。
心緩緩地收緊,熟悉的疼痛感侵襲而來。
新上任的大人,長安人,姓李……
是巧合嗎?
姜時初緊抿着唇,眼底滿是懷疑和不安,是陸靳言嗎?
然而下一刻她又否定了,他是從一品少傅,如果被調任到此,必定是遭貶黜了。
可皇上為什麼讓他來這兒。
姜時初心開始惴惴不安,她看了眼府門外的守門小廝,躊躇了一會兒小心地走了過去。
梁易已先和守門小廝打了招呼,他們見姜時初挎着花籃,裡頭一陣甜香,便知是來送糕點的老闆,也沒有打算攔着。
「小兄弟。」姜時初站在台階下問道,「我想問問你們家大人叫什麼名字。」
小廝們對視了幾眼,離她最近的一個小廝回道:「姓李名阿鶩。」
姜時初瞳孔驟然緊縮,身形一顫,險些摔倒。
真的是他!
小廝莫名地看着臉色忽地就白了的姜時初,還沒等問她怎麼了,姜時初就把透花糍連帶着花籃都塞到了小廝懷裡。
「有勞小兄弟,我鋪子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說著,姜時初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門口的四個小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臉疑惑。
姜時初一路奔回家,「嘭」的一聲關上門後,緊倚着門沉重地喘息着。
汗珠子從額前滑落到了下巴,滴在她劇烈起伏的胸前。
她看着一片寂靜的大廳,恍然間覺着自己又回到了當初那個等待着陸靳言回來的一個個冰冷悲涼的夜晚。
姜時初只覺眼眶一熱,淚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她慌忙拭去,卻怎麼也擦不完,就像那日她咳出的血一樣。
姜時初緩緩蹲下身,捂着紅通通的雙眼,喉間的酸澀和悶疼的心讓她甚為難受。
她以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和陸靳言有什麼交集了,更不可能再遇見他。
只是沒想到,時隔數月,他們又同在千里之外的揚州……
姜時初也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等沈知言回來了,她連灶都沒有開。
沈知言見她兩眼通紅,顯然是哭了,又擔心又生氣:「娘,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聞言,姜時初強扯着笑道:「沒有,娘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了而已。」
那些讓她不忍再想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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