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蘭容督主》[姜顏蘭容督主] - 第7章

姜顏蘭的聲音不大,卻震得所有人都回不過神來,誰都沒想到她居然會這般果決脫離姜家,更沒想到她居然會跟姜國公府斷親。

謝寅和陸執年都是吃驚不已,陸老夫人更是瞪大了眼看着桀驁不馴的小娘子。

這個姜顏蘭,她,她怎麼敢?!

姜瑾修被姜顏蘭的話驚得嘴唇輕顫,滿是不敢置信地喃喃:「顏蘭,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姜郎君聾了?我姜顏蘭自逐出府,從此生死榮辱,皆與姜家無關。」

「你……」

姜瑾修張嘴就想要如同往日那般說她胡鬧,想說讓她別任性,想說她就算是氣惱也別拿這種事情兒戲,可是話到了嘴邊,他才想起眼前這人早已經不是那個乖巧叫他阿兄,會安靜聽他訓話的小姑娘。
她眉如山澗清雪,眸中凝聚疏冷,哪怕隔着面紗瞧不清容貌,卻依舊能夠看得出來她那掩飾不住的嫌惡和厭憎。

仿若早知道他想說什麼,姜顏蘭說道:「姜郎君是想說讓我別胡鬧?還是想說讓我懂事些?」

「我……」

見他瞳孔縮了縮,顏蘭就知道她猜中了,她滿是嘲弄出聲:「姜瑾修,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

「你從來聽不懂我想要什麼,也從來都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我早已經與你說過我跟姜家絕不會修好,偏你做盡了噁心人的事情,卻還自以為是打着為我着想的旗號,讓我端莊嫻雅,讓我寬容忍讓。」

「你總是這麼自顧自話,自以為是的規矩,實則卻是冷漠自私至極。」

她伸手就扯掉了臉上的面紗,露出那紅痕斑駁的臉來。

那略微寬鬆的衣袖滑落了些許,露出的手上和腕間傷痕也是駭人。

「我自䧿山歸來,你我見過三次,除了讓我懂事聽話,讓我別跟姜姝蘭為難,從未問我半句我傷勢如何。」

「你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手,你看看我這一身傷勢,這全都是拜你們所賜。」

「我為著你的聽話懂事,已經在䧿山死過一回,你以為我還會重蹈覆轍,被你那噁心的自以為是約束?」

姜瑾修是見過她臉上上藥的模樣,雖然可怖,但有傷葯遮掩難以看清楚到底傷了多少,如今這般明晃晃的呈於眼前,那斑駁交錯的每一道傷痕,都像是在嘲笑着他所謂的公正。

他臉上慘然,眼前昏花不斷,腦海里更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劈的頭疼欲裂,面無人色。

眼前喝罵他的小女娘彷彿被另一張臉取代,那是張滿是膿瘡幾乎瞧不見原本模樣的臉,四周全是逼仄的昏暗,隱約的燭光照出她曲折着癱在床上的腿。

那膿瘡不斷湧出讓人窒息的腥臭,昏黃光線之下,床上那人蓄滿了淚的眼裡滿是枯槁絕望。

「姜顏蘭,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事?」

「蘭兒已經替你做了那麼多事情,她為了你的傷替你四處求葯,剜血為引讓你進補,她已經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事情,是你自己傷勢太重難以恢復,可是你卻打翻葯碗燙傷了她,甚至還故意傷她臉面。」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䧿山至今已經近一年多,你為什麼還要抓着那些舊事不放,你這般咄咄逼人,哪還有半點女子該有的寬容嫻貞。」

「姜顏蘭,你怎麼變得這般惡毒?!」

姜瑾修搖晃了一下,滿臉慘然。

說話的人是誰……

那毀了容貌的又是誰。

他叫她顏蘭,可是顏蘭怎麼會變成那般模樣?

姜瑾修用力撐着頭,想要看清楚畫面里的人影,可是那些畫面卻是突然消散,腦子裡的疼痛如潮水湧上來一陣一陣的像是要將他撕裂。

他眼前依舊還是那個滿眼冷漠的姜顏蘭,那雙杏眼與方才看到的那人一模一樣,只是一個冷若霜雪卻清明透亮,另外一個彷彿凋謝了生機枯槁無望。

不可能的,那怎麼可能是顏蘭,她明明好好回來了,怎麼可能會變成那個樣子。

姜瑾修低聲喃喃着,忍着劇疼踉蹌着上前:「顏蘭……」

姜顏蘭皺眉避開了他,任由他臉色慘白地站在那裡,不曾對他話中顫抖有半分心軟。

一直安靜的謝寅瞧見姜瑾修那般凄慘樣子,張了張嘴:「顏蘭……」

「謝世子有話想要指教?」

謝寅對上顏蘭的目光,驀地就想起了之前挨得那兩腳,他腿上隱隱生疼連忙閉嘴,倒是顏蘭主動看向那邊欲言又止的陸執年,滿是冷漠。

「識禮之人當知莫管他人閑事,此事是我跟姜家之間糾葛,是非離散皆與旁人無關。」

「我不願與姜家之人為伍,想來除非是不辨是非與他們一般無恥卑劣之人,否則是絕不會說出讓我與姜家修好之言的,諸位以為呢?」

陸執年剛欲勸說的話全數被堵在了嘴裏,席間眾人也都是齊齊沉默。

話都到了這份上,誰願意攤上那惡名?

姜顏蘭見堵了眾人的嘴,這才將手中玉佩交給了身邊綾音:「今日因我之事叨擾了諸位赴宴的雅興,這春日宴我便不參加了,姨母,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姜家,將我阿娘他們留下的東西取回。」說完她又看向門前站着的顧鶴蓮:「顧舅父,可否煩你手下人幫忙?」

顧鶴蓮愣了下:「你叫我什麼?」

顏蘭皺眉,他怎麼與姨母一樣問的這般奇怪:「我聽姨母說你是外祖父義子,我喚你舅父難道不對嗎?」

顧鶴蓮臉上先是古怪,隨即乍青乍白,然後惡狠狠瞪了鋮王妃一眼惱怒道:「對什麼對,我姓顧你姓姜,我不是你舅父,別瞎叫。」

他說完像是氣惱一樣甩袖就朝外走,走了兩步見身後沒有動靜又停了下來,唰地扭頭滿眼惱怒:「不是說要走,還走不走了?」

「??」

姜顏蘭神情錯愕,瞧着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氣沖沖的顧鶴蓮,只覺這人怎麼比阿兄的脾氣還要壞,陰晴不定就算了,還說翻臉就翻臉,那遮住日頭的烏雲都不及他善變。

只她還惦記着離開的事情,忍着心頭疑惑拉着鋮王妃道:「走的。」

她看向鋮王妃:「姨母?」

鋮王妃將手裡的錦盒交給了蔣嬤嬤,抿抿唇道:「走吧。」

第60章 撕破臉

「玥娘!」

眼見着鋮王妃居然頭也不回地跟着顏蘭朝外走去,甚至從頭到尾都沒看他一眼。

鋮王連忙繞過席間伸手抓住了她:「你做什麼,你當真要跟着顧鶴蓮走,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

「他再是什麼人,也不曾騙過我。」

「玥娘!!」鋮王又惱又怒。

鋮王妃用力揮開他的手,他有什麼資格動怒?

「謝天瑜,你騙我時,就該知道後果。」

「你到底要說多少次,我不是有意騙你?!」

鋮王站在原地能感覺到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臉色難堪至極。

「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是姜家的人騙了我,我只是怕顏蘭跟姜家鬧開之後你會受了牽連,我只是一時被姜家蒙蔽,那玉佩是姜家的人給我的,我也是為了顏蘭着想。」

見鋮王妃彷彿沒聽到他的話,轉身就想繼續朝外走,他氣地用力拽住她手腕:「榮玥,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我們成婚這麼多年,我待你如何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只是一時過錯,你為什麼就非得這般計較。」

他滿是委屈地說道:「是,我是騙了你,可是我身後還有鋮王府和整個宗室,你為了你阿姊的女兒能夠不管不顧肆意行事,可是我不能,我總要周全所有才能護得住你,而且我只是一時糊塗被人所騙,並非誠心想要傷害顏蘭,你難道真的要為了這麼一點事情,連我們多年感情都不顧了……」

「啪!」

鋮王妃忍了又忍,忍到眼睛發紅,心口刺疼,忍到呼吸一下喉間都彷彿涌動着讓作嘔的噁心,到底還是一巴掌甩在鋮王臉上,直接將他打的懵在原地。

「謝天瑜,你真覺得我是傻子?」

「你說你被人蒙蔽,說你一時糊塗被姜家欺瞞,那我問你,京兆府姜姝蘭的籍書是誰拿走的?」

鋮王臉上神色一滯,眼中更是浮出無措驚慌。

鋮王妃看着他時只覺得可笑至極:「我不想讓你難堪,也不想將你所做撕開,讓人知道你行事有多荒唐無恥,可你卻偏將自己過錯推於旁人,還惡人先告狀反咬我無情。」

「我給了你無數次機會,就連春日宴前我也曾問過你,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可是你是怎麼說的?」

「玥娘……」

「你別叫我!」

鋮王妃眼圈通紅:「我們夫妻十餘載,我從未欺你騙你,可是你卻將我當成個蠢貨,拿着那些可笑至極的說辭來騙與你同床共枕的妻子。」

「你說我斤斤計較,我今日就是計較了你又能如何?」

「我厭你虛偽,恨你欺瞞,更噁心你能一邊編造謊言幫着姜家瞞天過海,一邊卻又若無其事與我言笑恩愛,謝天瑜,我真覺得我這些年認識的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你。」

鋮王妃強壓着聲音哽咽,手中疼得發抖,可她臉上卻無半絲往日嬌羞溫情,反而全是厭憎和嫌惡。

她狠狠甩開了鋮王的手,朝着顏蘭沙啞道:「我們走吧。」

這鋮王府,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赴宴的賓客看着鋮王臉上那碩大的巴掌印越發安靜下來,那頭顧鶴蓮瞧見鋮王妃那蒼白的臉色臉上閃過抹戾氣。

他退了先前玩笑模樣,腳下緩了幾分等着鋮王妃她們到了跟前,這才領着牧風跟在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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