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我，你為何會中毒？」
一句話問的姜妤啞口無言。
見她不說話，葉清豐接着道：「在指揮府，能給你下毒的，除了指揮使大人還會有誰？」
「不是的皇兄，不是他！」姜妤連連搖頭。
「清冉，到現在了，你還護着他嗎？」
葉清豐緊緊盯着她，眼中滿是心疼。
在姜妤告訴他要去靜心庵時，他就知道一定是厲司琛對不起她。
所以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既能讓姜妤自由，又能懲治一番。
畢竟厲司琛功績赫赫，根本沒有理由治罪於他。
唯有迫害公主，才能讓朝臣信服。
但是當他收到姜妤的信之後，他才知道事情竟然跟自己設想的一般無二，而姜妤竟然還在為他脫罪。
姜妤眼角划過一絲傷感：「皇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這都是我的命，我不怪他。」
葉清豐冷笑：「你不怪他，不代表朕不怪他。他如此對你，朕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姜妤顧不得身體的虛弱，慌忙下床，跪在地上。
「皇兄，我求你放過他，他對你是忠心的……」
葉清豐連忙將她扶起來，心中五味雜陳。
厲司琛對他的確忠心不二，只要自己有危險，他總是能及時趕到。
無論多麼棘手的案子到了他的手裡，總能很快解決。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升職如此快，朝堂之上竟還無一人說閑話。
自己也不會如此信任他，以至於最後差點葬送了自己妹妹的生命！
「冉兒，究竟是為什麼？」
姜妤笑了笑，只是這笑容現在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格格不入：「他不是壞人，只是心中沒有我罷了……」
「皇上，錦衣衛指揮使蕭大人求見。」
太監的一聲通報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葉清豐剛要起身，姜妤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眉毛微皺：「放心，朕不會為難他。」
姜妤並沒有撒手，還緊緊地拽着他的衣袖：「求皇兄不要告訴他我還活着……」
葉清豐微詫，但是很快明白，他點了帶頭，轉身對身後所有人說道：「所有人不得將此事透露半分，否則格殺勿論！」
他本來就不想讓厲司琛知道姜妤還活着，這樣正遂了他的意。
厲司琛坐在側位，緊皺的眉頭看起來很是焦急，但是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靜：「請皇上讓臣見公主最後一面。」
葉清豐眼睛微縮，隨後道：「不必了，冉兒已經走了，明日便會下葬。」
葉清豐轉身剛要走，只聽得「嘭」的一聲，厲司琛竟然跪下了。
「指揮使這是何意？」葉清豐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
厲司琛竭力咽下淚水，眼眶腥紅，但聲音卻無比堅決：「請皇上讓臣見清冉最後一面！」
說完，重重磕了個頭。
葉清豐卻沒有絲毫的動容，只留下了兩個字：「不必！」
眼瞧着葉清豐即將離去，而他也將失去唯一可以見到姜妤的機會，他緊緊閉上眼睛，說道：「臣知道公主身上的毒是誰所下。」

第十六章十年春

這是厲司琛第一次在沒有證據、沒有把握的時候這樣脫口而出一件事，並且還是對皇帝。
葉清豐心中冷笑，轉過身來，問道：「是誰？」
「皇上可還記得新月派？」
葉清豐很奇怪，這只是一個江湖組織，他不知道為什麼厲司琛會突然提起，但還是回答道：「聽過。」
「可還記得三年前的刺殺案？」
「當然記得。」
那一次姜妤被賊人擄走，差點喪命。
也是那一次，他決定給姜妤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才將她嫁給了厲司琛。
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那次的刺客正是新月派的人。」
厲司琛的話聽到葉清豐不是很明白：「指揮使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的意思是新月派給冉兒下的毒？」
「正是。」厲司琛回答的斬釘截鐵。
葉清豐感覺很可笑，為了擺脫自己的罪名，厲司琛竟然能編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他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府內層層守衛，而姜妤幾乎每日待在府內，倘若出去也都有人跟隨，怎麼可能會被這樣的江湖人士下毒？
「證據呢？」
厲司琛瞳孔微縮，語氣也逐漸沒了底氣：「臣……臣還在審問。」
「那就等審問出來再來告訴朕。」葉清豐說完，拂袖而去。
「皇上……」
厲司琛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口，整個人就像沒了支撐般，癱坐在地。
他想求皇上讓他再看姜妤一眼，但是也知道皇上對他的憎恨。
他聽說皇上是在祭祀時看了姜妤留下的信，才匆匆趕到義莊。現在皇上並沒有降罪於自己，恐怕是姜妤在信里求了情。
想到這裡，他更加自責。
這時，突然聽到了葉清豐的聲音：「明日來送冉兒一程吧……」
他猛地抬起頭，葉清豐已經沒了蹤跡。他朝着那個方向重重地磕了個頭，眼淚卻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
「多謝皇上！」
葉清豐只是想讓他死心，只有讓他親眼瞧見姜妤下葬，他才會相信姜妤已經死了。
而姜妤也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翎朝，永泰十年春，長公主姜妤薨，舉國同哀。
皇陵。
姜妤的葬禮格外隆重，朝堂上下皆來送行。
什麼都有，只是沒有公主的屍骨。
厲司琛站在人群前側，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嘴唇乾涸彷彿一張口就會滲血，整個人顯得格外憔悴。
他彷彿失了魂一般，隨着葬禮的流程一步步跟隨，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棺材，從未又一刻離開。
當棺材即將落土時，厲司琛突然沖了出來：「等一下。」
說著就要衝上前，還好御林軍反應快，將他給攔了下來。
葉清豐抬起雙眼，冷冷道：「還請指揮使自重。」
「還請皇上讓我再看一眼公主。」他重重的給葉清豐磕了個頭。
「將他拉下去！」葉清豐的臉瞬間陰了下來，就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同僚們也都慌忙拉住他，跪下了向葉清豐求情：「還請皇上恕罪，念在指揮使喪失愛妻，心痛難忍，故而才會有此出格的舉動的份上原諒他。」
葬禮順利結束，厲司琛走到葉清豐的面前，給他磕了個頭，因為剛才太過激動，聲音有些沙啞：「多謝皇上。」
葉清豐沒有理睬，起身上了轎子。
厲司琛就那樣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第十七章數不勝數

「錦衣衛指揮使厲司琛，以下犯上，目無法紀，禁足三月，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