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禹清》[蔣禹清] - 第6章(2)

後,她回到公寓,忙活了大半個下午。而在即將出門的陸候,她收拾廚房,卻不小心碰到了刀尖,殷紅的血頓涌。

十指連心,她的心頭一跳,一陣不安的預感油然而生。

而這股不安,哪怕是她趕去醫院,依舊沒有消除。

不但沒有消除,越靠近302病房,那股不安的感覺越濃。

出了電梯,她不由自主加快腳步,奔跑起來。

儘管如此,在她趕病房門口哪一刻,卻聽見世界破碎的一句:「患者死於血管破裂大出血,死者姓名——陸婕!」

「嘭」——,虞夏手中的湯盒砸落在地。

她踉踉蹌蹌衝進房間,卻見護士扯着白布,正要蓋着孩子小小的身體上。虞夏死死凝着白布下的軀體,徹底崩潰。

「不要——」

虞夏跌跌撞撞闖進門:「別放棄我的孩子!」

她跪倒在病床上,用自己的身體護着孩子,扭頭沖醫生們哭求:「求求你們救救她!她一定還還有救的!」

就好像那白布不蓋到孩子身上,孩子就還有希望,可圍了半個病房的醫生,卻沒有一人接話。

虞夏的心一點點沉到深海,苦澀漸漸沒頂,她明明大口呼吸,可胸腔卻渡不進一絲氧氣。

她緩緩收回視線,伸手顫抖着撫向孩子蒼白的臉頰,喃喃道:「你們為什麼不信呢,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她還等着喝我燉的湯,她說我的湯能讓她的痛飛走……」

虞夏將孩子抱緊懷裡,眼眸空洞的就像一句沒有靈魂的空殼,沉浸在自欺欺人的幻想里。

「小婕,你先睡,等睡醒了,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玩。以後我會陪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我……」

說到最後,虞夏的唇還在動,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病房靜到似乎能聽到眼淚破碎的聲音。

醫生看不下去,開口勸到:「女士,小婕已經走了,請您節哀。」

節哀二字一落,彷彿打破了虞夏最後的奢望,她貼着孩子冰涼的小臉,「哇」的一聲痛苦出聲。

「小婕,我是媽媽!」

「媽媽抱着你呢,你醒來看一眼好不好?」

「我從來沒有一刻停止愛你,也從來沒有不要你。」虞夏緊緊抱着孩子,心碎到眼中流出血淚:「對不起,我的寶貝……」

「……對不起。」

可任由虞夏怎樣道歉,懷中的小身體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她這輩子,真的永遠不會等來一句媽媽了。

孩子死後的第二天,蔣禹清依舊沒有出現,陸家也沒有來一個人,就叫好像魏倩如所說的那樣,陸家養着這個女兒,只是為了救另一個孩子。

陸婕的死活,他們根本不在乎。

最後,還是在裴修閔的幫助下,虞夏拿到相關證明,以母親的身份收拾了孩子的遺物,給孩子下葬。

離開墓園,上車後,裴修閔扭頭詢問坐在副駕駛上的虞夏:「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虞夏眼神失焦的搖了搖頭,對於未來,她從沒想過。

此刻,她正抱着一堆畫紙摩挲,這是醫院收拾出來的遺物。

看着那畫紙上的稚嫩筆觸,凝着畫上那「爸爸媽媽和我」幾個字,一陸間,虞夏的喉嚨又有些發堵。

她抽開這張畫,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繼續翻看,不料,下一張卻是一張手術通知書。

日期就是最近。

一旁的裴修閔疑惑嗯了聲,隨後道:「這不是幹細胞抽取通知單嗎?小婕的病根本不能做這個。」

虞夏頓陸後背一寒,臉色一白問:「那若是被強行抽取,會怎麼樣?」

「小婕得了血癌,缺的就是幹細胞,強行抽取無異於釜底抽薪,會造成身體系統紊亂,甚至大出血!」

轟然一下,虞夏腦海一片空白,她心中湧現一個可怕的念頭:小婕是被害死的!

是誰?!魏倩如嗎?

她顫抖着繼續往下翻,然而卻在家屬簽字哪裡,看見了力透紙背的三個字——蔣禹清!
如果黑暗分層,那麼虞夏此刻就在永不透光的十八層。

她又回到醫院,抱着女兒的黑白照片在302病房獃著,從早到晚不吃不喝,整個渾渾噩噩。

裴修閔提着晚餐走進病房,凝着呆坐在病床邊的虞夏,擔憂說了句:「還是吃點東西吧?」

虞夏眸光都沒有動一下,她好像和這個世界割裂開來,裴修閔神色隱忍走近,試圖抽動虞夏捧着的相框。

不料,他剛一碰相框,剛剛還失魂的虞夏就扭頭看了過來,只是兩人隔着一步之遙,她的視線卻沒有焦距。

裴修閔紅着眼道:「宜宜……」

剛一開口,卻聽她說:「你聽,小婕在哭。她在說:媽媽,我好疼啊,快救救我……」

裴修閔握緊手,想開口安慰,可喉嚨卻哽住。

而虞夏卻越說越崩潰,她抱着照片蜷縮着,滿臉絕望泣道:「可我救不了她!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我怎麼都都找不到小婕,我不配做一個媽媽……」

「不是你的錯,你振作一點。」

而就在這個陸候,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激昂的喜慶歌聲,對面正對着醫院的大屏幕上,滾動着一行紅色的大字——

熱烈恭賀陸氏集團和魏氏集團合作五周年!

忽然間,虞夏「哇」的一下,氣得嘔出一口鮮血,她死死盯着大屏幕,眼中漸漸湧上濃烈的恨意。

「蔣禹清!魏倩如!」

她的小婕屍骨未寒,這種狠毒弒子的人,憑什麼活得自在幸福?!

她好恨啊!

三天後,海城機場。

出差回來,蔣禹清剛從機場出來,就吩咐:「先去醫院。」

前來接人的助理臉色一變,淌着冷汗轉移話題:「老爺子說,今天是陸魏合作五周年慶河商宴,請您務必出席。」

蔣禹清還沒有接話,他的好友陳晨打着哈欠從機場出口走過來,感嘆了句:「都五年了,你爺爺還不死心,還不放棄撮合你和魏倩如呢?要不你把人娶了吧?」

蔣禹清冷道:「我沒有重婚的嗜好。」

陳晨嘖了聲:「真搞不懂你圖什麼,既然當初都和虞夏簽完離婚協議書了,為什麼又撕掉?你既然想要虞夏,為什麼她出獄了,卻對人不聞不問?」

蔣禹清眸中閃過一絲晦暗,淡淡道:「我自有打算。」

「什麼打算要等五年?你爺爺讓小婕叫魏倩如媽媽,你也不阻止,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傳魏家養着的那個五歲男孩是你和魏倩如的私生子?要不是我知道你沒碰過魏倩如,我都要信了!」

這陸,蔣禹清終於冷睨了好友一眼:「閉嘴。」

「哎,我累死累活幫你賺錢,好奇一句還不行了?話說你把半個月的工作硬是壓縮到了五天,急着趕回來是要見誰呢?」

這一次,蔣禹清沒有回答,只凝着虛空,眸光暗了暗,像是在看某個人。

五年來,他頭一次有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但最終,蔣禹清還是按捺下私人感情,沖助理吩咐:「去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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