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

「嗯。」

男人點點頭，這時服務員正好開始布餐。

「你好，麻煩再加個椅子。」

那女人站在一旁等服務員布完菜才開口，極有禮貌。

「好的，您稍等。」

服務員微愣，連忙從旁邊又拉過來一個椅子。

她在他們的對面坐下，視線短暫的放在了書眠身上。

「你好，傅先生。」

「你好，木小姐。」

傅文斯輕笑，待這女人的態度極好。

她未開口問她，甚至目光沒有多停留一秒，她坐下後，便自顧自的開始用餐。

書眠沒想到她這般沉着從容，就像她的存在，於她而言，毫無意義，毫無威脅。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她不笑，也不惱。

書眠第一次見到情緒這麼低壓的人，她周圍的光亮都一起黯淡失色。

「姐……姐姐，喝水……」

她見她乾巴巴的切着吐司往嘴裏塞，終究是看不下去的為她倒了一杯溫水。

「謝謝。」

女人頓住，然後抬眼，望着她笑了笑，聲音輕輕的道了聲謝。

這一頓飯，吃的極其安靜，傅文斯和這個女人之間，除了一開始的打招呼，便沒有了任何交流。

就好像是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拼了一桌吃飯一般。

書眠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大蝦，抿着的唇瓣微微蠕動，最後收回目光，用叉子戳了一塊兒牛肉放進嘴裏。

傅文斯自然是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他失笑，將她面前那盤大蝦拿到了自己面前。

「傅文斯！這是我的蝦！」

她瞪大眼睛，一把扯住他的手臂。

「我還能搶你吃的不成？」

男人輕輕拍拍她的手背，將她的小手從手臂上撣下去。

他開始替她剝蝦，極為細緻，對面的女人抬眸看着他剝好放在盤子上的蝦仁，好心的將醋盤推到了他的面前。

「她不吃醋。」

男人長指抵住醋盤，又將醋盤推回了女人面前。

女人點點頭，嘴角有了些笑意。

「誰說我不吃醋？」

書眠挑眉，轉頭就喊住來往的服務員，讓他加了個醋碗。

「我吃！」

她咬牙，聲低音卻重。

服務員將醋放在她面前，酸味直衝她鼻尖，她捏緊叉子，突然有些後悔。

這醋，她吃不得，吃不下，也吃不慣。

那女人興許是看懂了，嘴角的笑意就沒下去過，甚至看她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

她的瞳孔終於聚焦，整個人有了些生氣。

傅文斯對於書眠的小彆扭，明面上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就像是習以為常。

其實耳根已經微微泛紅。

他慢條斯理的將手擦乾淨，又將她面前的醋盤拿走。

「乖，別鬧。」

剝好的蝦仁全部放進她碗里的時候，她不爭氣的咽了口口水。

「這位小姐真是可愛的很，她是傅先生的……誰？」

先前一言不發的女人突然出了聲，書眠一顫，時不時偷偷抬兩次眼，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

男人沒了聲音，他放下了餐具，垂下的長睫又一次暈黑了他的眼下，那一片陰影里，藏了他好多好多不知明的情緒。

很難過，卻又無法言說。

他連怎麼向別人介紹她，都不知道。

他不敢擅自給她定一個身份，即使他心裏千般萬般想說，她是他的，是他最愛的。

「我是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