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可笑，鳳儀宮在您的詔令下誰人敢闖？」

「如今管理後宮的是瑤妃，進了賊子，陛下不去問她，反來問我？」

她竟毫無悔改之心，反而還要怪上瑤妃！

謝無衍震怒難消，怒喝出聲。

「恬不知恥！紀婉嬿，你穢亂後宮，其罪該賜死！」

一個『死』字，足以讓紀婉嬿徹底心灰意冷。

她絕望地仰頭，灰白的眼眸一片血紅，嗓音嘶啞。

「陛下要賜死，我只有最後一個要求。」

「什麼？」

「望陛下賜休書一封，讓我以紀家女身份而死！」

「紀婉嬿！」

她的話徹底激怒了謝無衍。

紀婉嬿只覺脖頸處刺痛，謝無衍的劍已然劃破了她的皮膚！

這一刻，她相信謝無衍是真的想殺了她的。

紀婉嬿嗆出一口血來，坦然閉眼，做足了赴死準備。

然而不知為何，謝無衍的手卻抖了下，劍失手落地。

他看着掉落在地的重劍，又看向滿臉毫無血色的紀婉嬿，心口莫名刺痛難忍，似乎有什麼壓抑下來的強烈情緒要衝破桎梏。

謝無衍蹙眉，待那莫名的痛意消退，他冷厲開口：「紀婉嬿，你生是朕的人，就算要死也該死在朕的後宮裡！這輩子你別想踏出宮門一步！」

「來人！廢后紀氏傷化敗俗，穢亂後宮！即日起打入冷宮！」

語畢。

紀婉嬿當即被人從床上架起，拖向冷宮。

眼淚迎着寒冽朔風落下。

到最後。

她連鳳儀宮也沒能待住。

……

冷宮凄涼，就連窗戶都是落敗的。

紀婉嬿身邊再無一人照料。

蠱毒已經讓她的眼前從原來的白茫茫一片，到如今已蒙上層黑紗。

下一次月圓之夜，恐將是她的死期了。

每日一膳，直到深夜才送來。

「吃吧！」

瑤妃宮裡的老嬤送來飯菜，卻彷如喂狗一般，將飯菜盤直直扔在地上轉身便走。

紀婉嬿聽見盤子落地碎裂，那飯菜在這臘月寒冬竟隱隱散發出餿味來。

四肢百骸被寒風凍住，身形消瘦到連血都幾乎吐不出來了。6

可紀婉嬿卻沒動分毫。

紀家人的骨氣讓她情願餓死，也絕不低頭去啃狗食！

那餿了的飯菜很快被驟降的大雪凍成冰塊。

窗戶呼嘯往裡刮著風。

紀婉嬿裹緊了身上唯一一床單薄的被褥，死死咬牙。

夜半之時。

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隨即她手裡被塞了個用手帕包着的饅頭。

「娘娘，您快吃。」

從紀婉嬿被打入冷宮，便有一小宮女夜夜過來偷偷送她饅頭。

一開始紀婉嬿本無心求生，也是這宮女哽聲勸她：「娘娘，好歹吃點，您先活下來，日後總有轉機。」

這話讓紀婉嬿倏然醒了神。

對，她不能死。

隱月和左丞相還沒倒台，紀家還需要自己來撐住。

她怎麼能死？！

干饅頭噎住嗓子眼，腳下無力，她便一路摸索爬到了院子，就地抓起雪送入口中化成水將那口饅頭咽下。

紀婉嬿就這麼靠着一口饅頭一口雪，生生活了下來。

謝無衍來到冷宮時，看見的便是她趴在雪地里如乞丐般進食的場景。

聽見腳步聲。

紀婉嬿動作一頓，偏頭呵斥：「誰？」

她戒備陌生的反應叫謝無衍心口莫名堵悶。

「有過姦夫後，現在連朕的腳步都認不出來了嗎？」他冷聲譏諷。

紀婉嬿嗓子眼那口饅頭一下卡住，生疼難忍。

半晌，她咽下那饅頭，扯了抹笑：「現在的陛下，除了瑤妃和左丞相，又還有誰能認得出？」

「放肆！」

謝無衍看着紀婉嬿這副狼狽至極的鬼樣子，心裏不覺怒火衝天。

她怎敢？！

她已經落到如此地步了，哪來的底氣還敢跟他對着干？！

盛怒之下，他眸色驟然冷沉。

大踏步過去，一把將她拖入屋內，狠狠摔在床榻之上！

「別不識好歹！紀婉嬿，朕對你容忍度夠高了！通姦這等大罪，朕都忍了你，你憑什麼敢這麼對朕？」

紀婉嬿聲音凄厲：「憑我恨你，憑你殺了我最愛的人！」

她的話驟然激怒了謝無衍。

他欺身而上，將她壓住：「好啊，那個姦夫是你最愛的人，朕算什麼？！」

下一刻，他大手撕開她的衣服。

紀婉嬿只覺身前一涼，瞳仁猛地一縮，奮力推他。

「放開我！」

她的抗拒，換來的是謝無衍更為粗暴的對待。

結束後。

屋裡呼呼刮著冷風，紀婉嬿如同破布娃娃般癱在床上，無神的雙目流出血淚。

可謝無衍未多看一眼，只扔下冷冷一句：「記清楚你是誰的人！」

謝無衍離開了。

寒風刺骨，紀婉嬿卻沒有絲毫反應。

若不是胸腔微有起伏，她看起來儼然是具死屍。

第二日，送食的小宮女過來時，看見這一幕嚇得半死。

「娘娘！你怎麼樣了？」

宮女將她衣物穿上，替她蓋上被褥，心疼地直掉淚。

「陛下怎能如此，要封瑤妃為後還要如此折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