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熱度送到門前，沒有理由不要。
孔南燭拿起一瓶用了一半的面霜，把包裝展示在鏡頭前，然後挖出一勺點在臉上做了個鬼臉，「今晚依舊用最近很喜歡的這個舒緩面霜，寶寶們一定要保護自己的皮膚，早睡哦！」
孔南燭沒有留戀直播間的人潮洶湧，說完晚安，直接退出了直播。
結束後，孔南燭梳理了一下直播數據，一場下來，觀看人數居然突破了兩萬人，前所未有的數字。
『共剪西窗燭』位居直播間榜一，和榜二的禮物額差了十萬多。
點開99+的私信欄，在一眾公會加盟邀請之中，孔南燭看到了『共剪西窗燭』發來的消息。
仙女，刷多少票能加微信？
明顯就是經常看直播的有錢大哥。
孔南燭以前也遇到過這種，她直接回：不加，不用送。
如果對方要求她退款，她也可以把分成給自己的那部分退給他。
對方沒有再回復，孔南燭心想，看來這人也不在乎今晚給自己刷的這一萬塊錢。
臨睡前，孔南燭對着和秦齊的聊天界面反覆斟酌，把晚安兩個字輸入後又刪除，這一動作重複了四五遍。
已經十二點半了，不知道秦齊是不是已經睡下了。
孔南燭再去看微博，那條感謝杜老師的微博雖然沒有被刪除，熱搜卻已經降了下來，評論區也再翻不到直呼「般配」「祝福」之類的留言。
一定是沈君在背後推動工作室進行了操作。
自從秦齊正式步入演藝圈後，他和父母的關係一直緊繃著。
孔南燭上大學四年時間，秦齊讀寄宿高中，後來又考進電影學院，幾乎一年到頭不着家。
她還清楚記得她畢業回家那一天，秦爸秦媽把秦齊從劇組拖回來為她接風。
飯桌上一家人正難得其樂融融一起吃飯的時候，沈女士突然一左一右拉住他倆的手，「南南，你也畢業了，考沒考慮過和你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換種相處模式啊？」
孔南燭有些茫然。
秦齊臉色繃緊，不動聲色地看了自己父母一眼，餘光注意到孔南燭懵懂的神情，暗自用了力氣想把手從沈君手裡抽出來。
沈君沒給他這個機會，反倒是用力把兩個人的手拍在了一起，「南南，你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跟你秦爸最大的願望，就是你們兩個能在一起，咱們一家人，一直這麼幸福美滿下去。」
孔南燭似乎能聽見自己臉轟的一聲燒成猴屁股的聲音。
她匆匆瞥了一眼秦齊的表情，清楚地看到秦齊面帶怒意，明顯不滿兩位長輩的安排。
一時間，她忘記了說話，忘記了答應，忘記了迂迴。
就這麼乾瞪眼地看着他們三口吵了起來。
「是不是我的人生必要按照你們畫好的方格紙，一個格一個格往下走，一步都不能出錯，一步都不能由我自己做主！」
沈君顯然沒想到秦齊會是這種反應，嚇了一跳，捂着胸口沒能說出話。
秦河海一拍桌子：「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怎麼能這樣和你媽說話！」
秦齊冷冷一笑：「我說錯了嗎？
全劇組的人都頂着太陽加班加點，你們一個電話，導演就忙不迭請我回家吃飯。
我演什麼戲，參加什麼節目，從來都由不得我自己，都得讓你們滿意，現在連我喜歡什麼人，要和誰在一起，也只是你們一句話的事，不是嗎？」
孔南燭如坐針氈，她下意識地想要阻止秦齊繼續往下說，「小齊，都是我不好，是我說咱們姐弟很久沒見過面，爸媽才着急把你從劇組喊回來，你別……」「姐弟？」
秦齊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把這詞兒反覆念叨了兩遍，冷聲道，「你們收養她，難道就是為了控制我的人生，從小就培養這麼一個讓你們稱心如意的好兒媳？」
孔南燭錯愕地愣在當場，大腦一片空白，原本因為緊張漲紅的小臉瞬間褪去了血色，像被人插了一刀，連呼吸都會壓迫到心臟，她不敢相信這種話居然會從秦齊的嘴裏說出來。
他，居然是這麼想她的。
類似的話，她從小到大聽過不知道多少遍。
秦家的親戚眾多，很多人對她的存在嗤之以鼻，她也迫於無奈參與過名媛圈的社交，可那些鼻孔朝上長的富家小姐們，背後對她的評價，幾乎清一色都是「秦齊的保姆」。
她假裝不在意，一笑而過，因為她內心清楚，她和秦齊之間的感情是真摯而純粹的。
可就在那一刻，她的這份信念被秦齊親手捏碎了。
原來在秦齊眼裡，自己的身份也如此不堪。
第九章 偶遇星探「秦齊！」
「住口！」
兩位長輩異口同聲地怒吼道。
秦河海揚起巴掌直接落在了秦齊臉上。
秦齊被打得臉偏向一側，他保持着這一姿勢，人也被打醒了一樣，眼睛瞪着地板，似要地板瞪穿一個洞。
沈君氣得臉色發白，看到孔南燭眼角有淚光，趕緊解釋:「南南，你不要聽他胡說，我和你秦爸，向來是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的，你……」「媽，我知道。」
孔南燭提起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
秦河海：「你也不問問南南答不答應，南南未必看得上你，有幾個粉絲就忘乎所以了，真以為自己是人人喜歡的香餑餑嗎！」
秦齊舔了下後槽牙，用舌尖頂着被火辣辣的側腮，弔兒郎當地冷笑了一聲，似乎是對這一問題的答案瞭然於胸。
沈君眼含期待地看着她，問題突然拋到了孔南燭這裡。
孔南燭強壓下心裏翻滾的情愫，她接收到了沈君眼神中的希冀和鼓勵，像是在勉勵她，說啊，快說出來，告訴他你的想法。
孔南燭在腦中極快地回憶，自己是不是不經意間表現出過對秦齊的暗戀，那些原本不該對自己弟弟產生的情誼，出現在了少女懷春的時期。
就像是小時候偷偷藏起來的心情日記被家長翻開了一樣，即羞恥又忐忑，恨不能自己沒有做過這件事。
可是，感情這種事，要怎麼否認呢？
「我，願意。」
秦齊愣了，猛然抬起頭看着她，目光如炬。
……手機驀地震了一下，孔南燭回過神，思緒從回憶中被拖拽到現實，只見對話界面多出了一個問號。
秦齊：？
秦齊的手機同樣停留在兩個人的對話界面，他眼睜睜看着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反覆出現，然後又歸於平息，好奇心被勾起，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僵局。
孔南燭不明白他這一個問號是什麼意思，還沒等她做出回應，秦齊就把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他們很少打電話，秦齊一般有事都是直接發消息給她。
秦齊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聽起來極富磁性，質感像醇香濃郁的黑咖啡，聞一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