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強的。
「你們現在直播平台管理這麼松嗎，沒有着裝限制？」
孔南燭抓着衣服的手一僵，秦齊的語氣聽上去有些譴責的意味，似乎是在暗諷她直播搞擦邊。
天地良心，她的直播間里幾乎百分之百都是娘子軍，孔南燭沒想過那麼多。
秦齊看着她捂胸口的動作，眉頭皺得更緊，「幾點結束。」
孔南燭垂着眼，心裏有些生氣，卻又不知道這股火要怎麼找到出口，她總是錯過和他吵架的時機，還沒找到狀態，對方就像這樣切換了話題。
「還要再等，半個小時。」
秦齊以前從沒關心過她幾點下播。
「你今晚想在哪個房間睡？」
孔南燭眨了眨眼，等反應過來秦齊話里的深意後，長睫毛忽閃忽閃，臉上撲着腮紅看不出來，耳朵尖兒卻露出了一抹可疑的紅霜。
「我都可以。」說完，孔南燭似乎覺得這句話有些隨意，連忙又追問一句，「你想在哪兒睡？」
氣氛陡然曖昧。
秦齊看着她柔軟的發旋兒，一時間沒能分清她口中的「睡」是何種含義。
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
「我在我房間等你。」秦齊忽然有了調戲眼前人的想法，「要等你一起洗澡嗎？」
轟的一聲，孔南燭的腦子裡炸開了煙花。
粉紅色的小火苗把她的理智吞噬得七零八落，這次就算是粉底也遮不住她臉上的紅霞，仔細看，她連脖子都蒙上了一層淡粉色。
孔南燭反應強烈，一改平時的溫潤，有些激動地拒絕道，「不，不用！」
他怎麼能這麼明目張胆地把這種話說出來！
孔南燭沒談過戀愛，秦齊是她唯一名義上有過的男朋友。
師範院校畢業，她連男性同學都很少接觸。
該怎麼辦？現在要說什麼？她是不是應該做點準備……
秦齊嘴角的笑意逐漸消逝。
這麼抵觸他，還是答應和他結婚了？
第三章不會對你做什麼
秦齊悶笑了一聲，用一種狡黠玩味的眼神看着她，「放心吧，開玩笑的，在你準備好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留你自己一個房間，爸媽饒不了我，不用擔心，麗華園那邊準備了兩間卧室。」
孔南燭悸動的心梗在了半空中，煙花過後，散落的灰塵逐漸落下。
孔南燭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避免讓自己落入更尷尬的境地，「好，那就好。」
秦齊沒有說話，整個人的氣場陡然低沉下來，一言不發地轉身，進了對面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孔南燭捂着領口的手慢慢收緊，她趕緊自己的心口有一種不規律的抽疼。
好奇怪。
秦齊真的對她有男女之情嗎？或者說，他真的懂什麼叫愛嗎？
沈君女士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證，「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心裏想的什麼我還能不清楚么，你對他而言從來都是最特殊的存在。他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的心意，慢慢來，總會開竅的。」
孔南燭也沒了直播的心思，匆匆下播後卸了妝，洗完澡抱着自己的枕子和被子敲開了秦齊的門。
秦齊沒什麼表情，「你拿着這些東西進來，不就等於告訴他們我們分開睡。」
孔南燭哽了一下啊，回身把東西放回了自己屋裡。
兩個人躺下後，孔南燭默默地往床邊挪，眼看挪到床沿，她還毫無知覺，秦齊長臂一伸，摟着她的腰，把人拉了回來。
孔南燭感受着腰上的溫度，身體有些僵硬，直到秦齊抽走手臂，若無其事地拉好被子躺下，她一動也不敢動。
黑暗中，秦齊聞着身邊人沐浴露清新的味道，毫無睡意。
「你這姿勢扭着，舒服嗎。」
孔南燭的腰已經酸了。
可她不敢動。
秦齊故意貼近，孔南燭似乎感覺到他的腿蹭到了自己的膝蓋。
要命了。
明明他們小時候經常一起躺在客廳的地毯上睡覺，為什麼她的心跳快到令她呼吸困難。
孔南燭啊孔南燭，瞧你這點出息。
「你怕什麼，我都說了，不會對你做什麼。」
孔南燭咽了下口水，慢慢地，慢慢地調整好姿勢，正面朝上平躺，避開秦齊鼻息間呼出的熱氣。
「還是說，你希望我做點什麼。」
孔南燭好容易閉上了眼，被秦齊這麼一句話驚得睡意全無。
不帶這樣撩撥人的。
新婚之夜，孔南燭不可能沒有期待，秦齊三言兩語將她一池春心攪亂，肇事人在黑暗中看到她一雙眼睛露出像小獸一樣受驚的情緒，若無其事地翻過身，背對着她。
孔南燭伸出手想要覆上他的肩膀。
有些話她不好意思說出口，但，用可以用行動表示。
秦齊：「明天，需要我陪你去陵園嗎？」
孔南燭連忙把手縮了回去，好不容易攢聚起來的勇氣瞬間潰散，心底因着秦齊還能惦念着自己的父母感到高興，卻又不想他耽誤工作。
「我下午的時候，去過了。」
秦齊沉默了半晌。
「睡吧。」
興許是距離太近，呼吸間都是秦齊的味道，孔南燭做了一個有關過去的夢。
孔南燭初二那一年，父母遭遇車禍意外身亡，她繼承了一筆不菲的遺產，沾親帶故的親戚們爭先恐後想要把她接到自己家裡照顧，孔南燭面對一張張的陌生的臉孔，尚未從悲傷中釋然，就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恐慌和不安。
秦河海是孔南燭父親孔軼生前的戰友，也是父親的合作夥伴，兩人有過命的交情，眼看摯友的遺孤落入困境，他毅然決然地挺身而出，收養了孔南燭。
比起那些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親戚，孔南燭更喜歡溫柔熱情的秦家夫婦，每年過年他們兩家人都會在一起慶祝，這樣的關係讓她覺得心安。
於是她成了秦家的養女，和十一歲的秦齊成了名義上的姐弟。
十一歲的秦齊還是個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小蘿蔔頭，少年老成，每天板着一張臉，縮在電影房裡看各種香港電影，對於自己突然多出一個姐姐來，他沒有表現出多餘的情緒，既沒有顯得開心，也沒有表示抵觸。
沈君歡喜地介紹道：「小齊，這是南燭姐姐，你以前不是老嚷着要去找姐姐玩嗎？以後她會住在我們家，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你開心嗎？」
秦齊胖乎乎的小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開心。」
「你這孩子，笑一笑，表示對姐姐的歡迎不行嗎？」
秦齊很艱難地擠出了一抹笑容，但有一說一，不怎麼好看。
很長一段時間，孔南燭都不能從失去父母的悲痛中緩過神來，晚上經常失眠，夢見爸媽出現，她哭着求他們不要離開，夢裡卻只能看見他們轉身後的背影，然後哭醒。
「姐姐，你又做噩夢了嗎？」
秦齊站在孔南燭的房間外面，抱着自己的枕頭和被子，一本正經地說，「我來陪你。」
孔南燭有些害羞，推脫說不用。
秦齊皺着眉，歪着腦袋，「我在隔壁聽見你哭，很吵。」
孔南燭尷尬又抱歉，接受別人的照顧，卻又打擾到別人的生活，這讓她感到十分愧疚，「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回去睡，我不會再發出聲音了……」
「那我們一起睡，你等我睡着再睡。」
孔南燭：「……」
這聽上去不太像是安慰人的話。
秦齊擠進了孔南燭的房間，把自己的枕頭和被子鋪開在床上，旁若無人地躺下閉上了眼。
被他這麼一攪和，孔南燭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