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誰聊天？」
　　秦齊突然轉過身，正好看到孔南燭抱着手機手指翻飛着和徐青青聊得火熱，臉上還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剛偷拍了人家，孔南燭有種被抓包的心虛，立即鎖屏，「沒什麼，在看我微博粉絲的評論。」
　　說到微博。
　　「最近是不是有個人在你微博下面很活躍，是個男的。」
孔南燭立即反應過來他在說誰。
　　「你是說那個叫西窗燭的傢伙？」
　　「嗯。」
　　聽到她如此迅速地說出這個用戶名，秦齊好看的眉頭微微一蹙，「你直播間里男粉絲多嗎？」
　　「幾乎沒有，這估計是個事兒少錢多的傢伙，靠看直播打發時間。」
　　秦齊把碗放進櫥櫃里，十分周到地把濺在料理台上的水漬擦乾淨，還給垃圾桶換了個新的垃圾袋。
　　然而在整理這些東西的時候，他腦子裡想的卻是如何讓這個西窗燭不再出現。
　　秦齊屬於大四實習期，原本沒有課程，但因為之前每年都在劇組拍戲，所以很多課程他都有空缺。
　　只要有休息日，他就會抓緊機會回學校多聽聽課，吸收戲骨老師們的經驗來豐富自己，踏實，認學，這也是近年來秦齊圈內口碑極佳的原因之一。
　　孔南燭則是約了品牌方的PR談新一季的推廣合作。
　　這個護膚品是個近些年新興的國貨品牌，在各大平台推廣的力度很大，孔南燭算是早期第一批和他們合作的美妝博主，雙方比較了解，所以孔南燭來之前並沒有感到十分緊張，也沒喊徐青青陪自己一起。
　　結果見了面，孔南燭才發現和自己對接的PR換了人，對方來了兩位她從沒見過的女士，其中一個領導模樣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古板女人。
　　古板說的是她的造型，從頭到腳清一色的黑色，整個人像一隻高傲的孔雀，說話前總要翹起蘭花指用手十分做作地扶一下她的黑框眼鏡。
　　儘管只是一個沒有鏡片的眼鏡框。
　　黑孔雀的跟班倒是比較客氣：「孔小姐，從上一個季度的數據來看，您這邊給到我們的推廣力度並不是很大，效益也不是很理想，這是我們為新品準備的推廣腳本，希望您能完全按照我們的設計來進行推廣。」
　　孔南燭保持着得體的微笑，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只看了開頭一段話，眉頭就皺了起來。
　　孔南燭看了一眼文件夾扉頁的署名，「董小姐，我覺得……」　　黑孔雀打斷了她的話，「請叫我Amily。」
　　孔南燭：「……Amily，之前跟我對接的那位雪姐怎麼沒來，我跟她約定過，我不接受固定腳本，也不做誇大性質的宣傳，你們給的這些話術不符合我平時的直播風格，我的粉絲可能不會買賬。」
　　Amily瞬間變臉，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很是不屑的語氣說道，「那很遺憾，我們的合作可能要到此為止了。
你說的那個人已經從我司離職了，我現在是我們公關部的副組長。」
　　她起身要走，小跟班忙不迭開始收拾東西，沒等孔南燭做出回應，Amily就有些輕蔑地說道，「要不是看在你已經和我們合作了三個年頭，我也不會浪費時間來跑這一趟，我本意是直接砍掉和你這邊的合作，你的帶貨能力不符合我們篩選合伙人的要求。」
　　這個女人態度真是令人討厭，從頭到腳，沒有一處討人喜歡的地方。
　　孔南燭微微蹙眉，眼神中的笑意退去，冷冽的眼神讓對方的小跟班不覺一愣。
　　沒想到這個笑容甜美聲音溫柔的美女居然還有另一副面孔。
　　原本小跟班還想附和幾句，拍拍領導馬屁，被孔南燭這麼一瞪，自覺閉上了嘴巴。
　　孔南燭氣結，當初這個品牌還沒火起來的時候，全網幾乎只有她自己在用心推廣，每周都會寫試用感受，拍照記錄，這個牌子也是因為她的一系列記錄帖打下了名氣，現在這是要過河拆橋。
　　孔南燭深呼吸一口氣，控制住自己起身走人的衝動，伸手按住了對方想要收回去的數據報表。
　　「抱歉，我覺得我們的溝通存在一定的信息量不對等的問題，我不是帶貨主播，我和貴司簽署的合同不存在應銷量的要求，我要完成的是固定的微博數和直播中產品的露出時長，我不確定您剛才說的帶貨能力要怎麼定義。」
　　Amily似乎沒有解釋的耐心，強硬地抽走了自己的文件夾，站起身撫平了黑色西裝裙上的褶皺，翹着蘭花指，「沒有營銷量，我們為什麼要花錢找你們這些網紅？
你這問題真的很搞笑。」
　　原本已經走開兩步遠，Amily特意回頭補充：「哦，對了，勸你不要因為合作停止就抹黑我們的產品質量，品牌方最怕的就是這種張口就亂咬人的博主，我提醒你也是好意，免得以後沒人敢和你合作。」
　　囂張至極！
　　五十萬粉絲，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沒有團隊運營支持，一個人能做到這個水平實屬不易，孔南燭向來對自己的這番事業甚為驕傲，她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默默付出了多少汗水，熬過多少通宵，都是不能為人言說的辛酸。
　　換做其他同等流量的博主，只怕是要掀桌子撕破臉也要和這個牌子好好討個說法。
　　小跟班也被自家領導不留顏面的說辭搞得有些尷尬，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顯然她也不贊同Amily的行為做法，草草沖孔南燭略帶歉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小跑跟了上去。
　　晚上秦齊回家，孔南燭正坐在客廳看電視，電視里播放着新聞聯播，秦齊從不記得她有看新聞的習慣。
　　聽到門口的動靜，孔南燭回神，強顏歡笑迎上前來問他累不累，秦齊一眼看出她不對勁，「今天合作談得不順利？」
　　孔南燭不想把過多的負面情緒傳輸給身邊人，掩飾道，「沒有，很順利。」
　　秦齊的眼神往餐桌上瞟，孔南燭解釋道：「你說已經吃過飯了，我就沒讓阿姨來做飯。」
　　「你晚上沒吃？」
　　「不是很餓。」
　　秦齊沒再說什麼，從雙肩包里掏出一個紙包裝袋，「還是吃點東西吧，這是我們學校食堂的三明治，今晚你睡不早，不吃會餓，本來我打算當成明天的早飯。」
　　「你明天要早起嗎？」
孔南燭心裏一暖，秦齊難得一次性說那麼多話，孔南燭接過三明治，她以為秦齊的意思是體貼她直播到很晚會撐不住。
　　「不早起，只是不想讓你早起做飯了。」
　　秦齊緊接着從包里又掏出一盒東西，孔南燭打開三明治包裝的手頓住了。
　　秦齊捏着嬰兒嗝屁套，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今天十點之前可以下播嗎？」
　　孔南燭臉紅到耳朵根，「不一定，我盡量。」
　　她滿腦子都是那個Amily囂張跋扈的臉，完全把昨晚商量好的這檔子事給忘了。
　　見她眼神略有慌張，秦齊的眸色變得深沉，「你是因為緊張這個，所以才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我不會強迫你。」
　　孔南燭忙道：「不不不，我沒有，我只是在想下午見品牌方發生的事。」
　　秦齊走到沙發上做好，兩條長腿恣意地搭在了茶几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