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漢虎妻》[懶漢虎妻] - 第1章

程景浩看向一旁同樣沉默的顧父,又問:「落落在哪裡?」
顧父將離婚協議書放在茶几上,坐了下來:「和親家埋在一起。」
話落,他不由偏過頭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程景浩瞳眸微顫,眼底浸滿了難以言喻的傷痛。
他一言不發地站起身,突然就要往外走。
「俊霆!」顧父趕忙拉住他,一臉的擔心。
他知道程景浩性子穩重,但是郭芙蘭去世的事情打擊太大,他們夫妻倆都花了兩個多月才緩過來,更不用說身為丈夫的程景浩。
誰知程景浩猛地抽回手,竭力穩住顫抖的聲音:「我去看看她。」
看着他渾渾噩噩的背影,顧母心如刀絞:「以後可怎麼辦啊……」
顧父掩面沉嘆一聲,說不出話。
墓園。
說變就變的天遍布烏雲,將清晨的陽光遮的一乾二淨。寂靜的墓園裡,細碎的鳥鳴也消失在了從天邊漸漸靠近的悶雷聲中。
秦父墓碑旁邊是秦母,而秦母墓碑的旁邊是郭芙蘭。
堅硬的墓碑和黑白遺照在陰沉的天下多了幾分蒼涼。
程景浩看着照片上郭芙蘭微笑的臉,心如同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再灌進了滾燙的岩漿。
他單膝跪了下來,抬起微顫的手緩緩撫向那半個巴掌大的照片。
冷!
在觸碰到墓碑那一刻,一種刻骨的寒涼從指尖刺進了心口。
泛白的唇動了動,程景浩竟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嘴裏那聲「落落」也被堵在了喉中。
他緊緊地攥着墓碑一角,突出的骨節和青筋無言地吐露着此刻他的撕心裂肺。
程景浩額頭抵在照片上,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就像一個失去了最珍貴東西的孩子。
「落落……」
終於,再被疼痛席捲了一遍又一遍後,他叫出了已經變成記憶的那個名字。
程景浩抽泣着,紅腫的雙眼和滿臉的淚水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照片,心如錐刺。
如果他能早些坦白自己的心,如果他不和她吵,如果他不走,他和郭芙蘭就不會變成現在陰陽兩隔的境地了。
都是他……

第十四章縹緲

醫院,病房。
「大夫,我兒子沒事吧?」
顧母滿臉擔憂地看着面前的醫生。
醫生回道:「放心,他是因為勞累過度引起的暈厥,最近注意休息,沒什麼大事。」
聽了這話,顧母和顧父這才放下了懸起的心。
要不是不放心程景浩跟着去了墓園,都不知道他會在雨中昏迷多久。
看着病床上面色蒼白一臉病容的程景浩,顧母才止住眼淚的眼眶又是一熱:「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顧父攬住她,強忍心疼:「也怨咱們,當初落落要走,咱們攔着些就好了。」
然而他也明白他們留不住郭芙蘭,現在只希望程景浩能好好的。
望着擰眉緊閉雙眼的程景浩,兩人長嘆了一聲。
此時,深困在夢中的程景浩只覺自己被置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突然間,耳畔傳來一陣山體坍塌般的巨響,緊接着是工人們震驚的痛呼。
「秦工!」
「快!救人!救人啊!」
而後,郭芙蘭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空洞而縹緲。
「俊霆,救救我……」
程景浩心一顫:「落落!落落!」
他嘶聲大喊着,周遭卻始終是一片黑暗,那些嘈雜混亂的聲音將他的心緒揪成了一團亂麻。
恍然間,眼前突然一亮,程景浩被那束越來越亮的光芒刺的睜不開眼。
耳畔的聲音開始不斷擴大,最後將郭芙蘭徹底遮住。
程景浩眼底掠過幾許慌張,忙想要去尋找,卻倏然發現自己站在鐵律建築工地中。
天陰沉的像在墓園的那天,但天空飄着細雪,面前的巨山也變得一片雪白。
他愣住了。
這裡分明是桐塢鐵路的施工地!
突然,身旁跑過幾個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他們都朝一個方向跑去。
程景浩心不由一慌,轉身望去,眼眸一震。
開鑿的隧道被石頭堵死,坍塌的隧道口滿是白黃的雪和泥。
「秦工!秦工!」
工人們一邊叫着一邊開始救人。
秦工……郭芙蘭!
程景浩身形顫了顫,正想跑過去,卻發現自己就如同被定在了原地,根本無法動彈。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工人們將碎石一個個搬開,將深埋在泥石下滿身是血且早已沒了氣息的郭芙蘭抬了出來。
她雙眼緊閉,白色毛衣衣領被血染紅,一頭黑長發沾滿灰塵,血順着額頭和垂落的手一滴滴地砸落在瑩白的雪中。
兩個工人將她小心翼翼地抬出隧道口,外頭的工人和趕來的醫生護士還有鐵路局的人面色一凝。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工人「咚」的一聲跪了下來,緊攥着一本筆記本嚎啕大哭。
面對此景,佇立在風雪中的工人紛紛脫下了安全帽,紅着眼看着郭芙蘭被送上救護車。
程景浩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巨大的疼痛在身體的每一處如同雷炸開了來。
「落落——!」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着,用盡全力朝救護車跑去。
然而救護車卻載着郭芙蘭的遺體漸漸駛離,就像帶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程景浩強忍疼痛追趕着,赤紅的雙眼中滿是恐慌:「不要!落落!快停下!」
救護車沒有停下,反而消失在了霧蒙蒙的風雪裡。
帶着為了救人而犧牲的郭芙蘭,離開了程景浩的世界。

第十五章吊燈

「落落!」
顧母一驚,忙轉身去看,見程景浩竟然坐了起來。
他滿頭細汗地大口喘息着,泛紅的眼中帶着幾分迷茫和恐懼,像是夢見了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
顧母立刻擰了條毛巾給他擦着額頭和臉上的汗:「怎麼了?」
微涼的濕潤感讓程景浩一怔,眼神隨之恢復了焦距。
急促的呼吸並未停下,他拂開顧母的手,啞聲道:「我……夢見落落了。」
聞言,顧母動作一滯。
她垂下手,扭過頭遮掩着紅了的眼眶。
「隧道坍塌,她被埋在裏面,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程景浩的語氣平靜的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眼角的悲痛卻出賣了他故作鎮定的坦然。
顧母拿着毛巾的手顫了顫,抹淚道:「別說了……」
良久,程景浩才抬起頭,含淚自嘲道:「媽,我是不是特混蛋?」
郭芙蘭每次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
甚至連死,他都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更沒能送她最後一程。
顧母忙搖搖頭,語氣中滿是自責:「是爸媽不好,爸媽沒有勸住她,沒有告訴你她的事……」
「叩叩叩——」
病房門忽然被輕輕扣響,李主任提着一籃水果走了進來。
顧母站起身迎了上去:「李主任。」
李主任點點頭,面色沉重,他將果籃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失神的程景浩身上。
顧母擦了幾下眼淚,端着臉盆出去了。
「俊霆。」李主任小心地開口,生怕說到程景浩的痛處,「這些年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