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來。
玄凜撫了把白須，不答反問:「薄辭深，你這麼做值得嗎？為了南明鳶，你破宗門法陣，惹六界口舌是非，甚至將入魔道，再無飛升成神之望了。」
薄辭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起來。
正當玄凜以為他生了悔意，卻聽薄辭深堅定地吐出一個字「值」。
薄辭深目光定在眼前南明鳶的殘魂上，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玄凜一愣，此刻的薄辭深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或許正是因為南明鳶是他的情緣，冥冥之中他們就已經有了牽絆。
良久，玄凜才道:「南明鳶魂魄殘缺是因為她曾下血海的緣故，血海噬魂，南明鳶只丟一魂一魄已經是萬幸了。」
聽到這兒，薄辭深心中又是一緊，南明鳶每次置身險境都是為了他。
「可有辦法找回？」他問道。
玄凜掐指算了算，而後皺起了眉:「這……」
見他一臉為難，薄辭深倒有些急了:「師叔？」
玄凜看着他，卻道:「南明鳶死前受了魔血，那一魂一魄便是魔，只是……」
薄辭深怔住，怪不得滄溟說自己就算殺了他也救不了南明鳶，原來是因為這個。
仙魔如水火，一直是對立面，根本不會相互救贖。
薄辭深輕蹙起眉，並未有什麼如蒙難題的躊躇，他看着手中魔丹，似是自言自語:「成魔便能救她嗎？」
玄凜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勸道:「薄辭深，你可要想好，一旦入魔，再難回頭。」
薄辭深輕輕抽開手:「我意已決。」
早在決定殺了滄溟時，他就已經做好打算了，來找玄凜不過只是為了問南明鳶魂魄一事。
成魔如能救她，有何不可。

第十九章尋魂

玄凜看他鐵了心要救南明鳶，也只能嘆氣道:「成了魔，你自然能尋到南明鳶的一魂一魄。」
他停頓了一會兒，目光定在薄辭深的臉上，苦笑了一聲:「如果師兄知道你走了魔道，不知該多生氣。」
曾經天資最高最得意的弟子如今為一女子甘願入魔，棄整個崑崙仙宗不顧，想想都讓人覺得荒唐又凄涼。
薄辭深有一瞬間的心顫，但始終沒有動搖要救南明鳶的念頭。
「我放不下她。」
薄辭深說，語氣平靜眼神卻分外炙熱，像是在坦白一件壓抑了很久的事，是回答玄凜，也是回答自己。
玄凜愣了半晌，猶如也看開了一般珍重地拍了拍薄辭深的肩:「六界之中，情字難卻，你既然已經選擇了，師叔也不會攔你，但求你日後不要後悔便好。」
說完，他便離開了。
薄辭深的視線放在魔丹上，那血紅的魔丹像是在散發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引誘着人將它吞下。
魔物就是魔物。
薄辭深眼底划過一絲不屑，卻又很快消失不見。
吞下魔丹，他便也是個魔物了。
深吸了口氣，薄辭深微張開口，將魔丹送入口中。
霎時間，他只覺體內有股像是有熔漿在翻滾，灼熱感傳遍他的全身。
薄辭深緊閉着雙眼，蹙起的眉頭抽動了幾下，痛苦地悶哼一聲。
蓬萊島好似感受到了危險，開始晃動起來。
「咳咳咳……」
薄辭深睜開已是血紅的雙眸，吐出一口濁氣後，右臉漸漸浮現出與滄溟一模一樣的魔紋，身上的仙氣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衝天的邪氣。
薄辭深沉沉地喘了幾口氣後站直了身。
他握了握拳，再未感到一絲不適感。
怪不得人常說成仙難如登天，成魔一念之間。
薄辭深也顧不得他變成了什麼樣，他血眸微眯，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南明鳶的魂魄所在的方向有兩處，正是斷魂窟和血海，她為他冒險的地方。
薄辭深跳動的心不免又是一陣疼痛。
縱使入了魔，南明鳶還是惦記着他，甚至連魂魄都在不斷重複為他置身險境。
薄辭深縱身一躍，消失在蓬萊島。
斷魂窟。
薄辭深看着這個與幻境中一模一樣的地方，不由地有些擔心。
南明鳶的一魂在這兒若是被那些妖魔……
「滾開！別過來！」
南明鳶驚懼的聲音讓薄辭深心頓時提殪崋到了嗓子眼，他立刻向聲源奔去。
只見南明鳶被三四個妖魔困在角落裡，她捂着耳朵，全身抖得如同篩子。
「沒人救你，你別忘了，是你的師尊親手殺了你！」
青面獠牙的妖怪張着血盆大口，嘲笑着
南明鳶緊閉着眼，聲音顫抖的讓人有些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胡，胡說……師尊，師尊不會殺我……他不會殺我，不會……」
她此刻可憐兮兮的模樣讓薄辭深的心狠狠的一就揪。
他抬起手，嗜血的瞳眸看着面前的妖怪，五指一屈，妖怪哀嚎一聲，瞬間變成了煙塵。
「你……你是薄辭深！？」
其他幾個妖魔驚恐的看着薄辭深，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帶着讓它們不由自主生了懼意的魔氣的人是崑崙仙宗的掌門。
他居然……成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