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頓了頓，抬頭，「舟哥，不會是你在外面留的什麼桃花債，人家找上門了吧？」
顧沉舟有點想把手裡的酒直接潑在這狗裴邵頭上。
「我他/媽哪來的桃花債，老子就姜雨時這一筆債！」
眼見顧沉舟這個情商為負的炸藥包隨時就要開炸。
兩兄弟也不好繼續火上澆油。
倒是裴邵想起來說，「舟哥，這事兒需不需要幫忙？」
陸行知看過來，「咋地？你還有認識的黑客大牛？」
「大牛談不上。」裴邵笑起來，「紀年會一點。」
紀年，裴邵好友的女兒，臨終前託孤給了裴邵。
算起來，紀年算是裴邵拉扯大的。
現在在Y國念書。
「喲~」陸行知眉梢微挑，「你那小侄女還會這個？挺能耐啊？」
「會一點而已。」裴邵笑着回。
陸行知聽了，碰了碰顧沉舟胳膊，「老顧，要不讓老裴他小侄女兒幫幫忙？」
「不用。」顧沉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深藍那邊成立了專門的團隊，他們會處理。」
見他這麼說，兩兄弟也不好再說什麼。
三人推杯換盞了好一會兒。
裴邵的手機響了。
微信好友發了一張圖過來。
他點開，是一張喜慶的請柬照片——
程氏集團程李彥芝孫女歸家之喜，誠邀您到場同慶。
程老太太本名李彥芝，冠上夫姓，名為程李彥芝。
裴邵看清後，立刻看向旁邊兩位哥，「程家找回遺落在外的親孫女了！」
陸行知陡然來了精神，「找回來了？真找回來了？
誒不對，我艹，程家什麼時候有個遺落在外的孫女了？」
裴邵聳聳肩，「不清楚，但這請柬寫得清清楚楚。
就是找回去了，還辦了認親宴。」
說著，裴邵看清後面好友發來的話，下意識看了眼顧沉舟。
接着一本正經，「這認親宴是辦在江城。
按照程家跟你們兩家的交情，請柬估計都送去你們家了。
怎麼樣？去嗎？」
顧沉舟手指捏着酒杯，懶洋洋來了句，「不去。」
去幹嘛？
管她什麼程家李家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裴邵聞言，意味深長看了顧沉舟一眼，「可是我聽說，這程家親孫女是姜小姐誒。」
「……」
「？？？」
「！！！」
顧沉舟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一把搶過裴邵手裡的手機。
請柬圖的下面，是好友發給裴邵的信息，說是聽說程家的親孫女姓姜，叫姜雨時。
顧沉舟大腦有那麼一瞬的宕機。
什麼意思？
小雨是程家的孩子？
程老太太是她奶奶，程家大少是她父親？！
陸行知也被震驚了，立馬坐直了身體，「真的假的，我小嫂子是程家千金？」
裴邵很肯定，「這消息百分之九十不會錯。
認親宴就在明天晚上，舟哥陸哥，你們去么？」
陸行知大腿一拍，「去啊！當然去！」
去了湊湊這程家的熱鬧。
給他小嫂子捧捧場。
再者，小嫂子在，那小炮仗不也得在么？
小炮仗這一個多月都躲着他，他正愁沒地方找人呢！
顧沉舟卻沒再理會他們，把裴邵的手機一丟。
放下酒杯，拿起沙發上的西裝，招呼都沒打一個，抬腿就離開了包廂。
裴邵一臉訝異看着他離去的方向，「不是……舟哥怎麼走了？」
「能怎麼？」陸行知笑得賤嗖嗖，「這麼大的事兒他卻一點不知道。
這會兒還不得着急死，趕緊找小嫂子去。」

166顧狗小心機
一輛黑色路虎停在了『海棠別苑』聯排別墅的大門口。
杜淮坐在駕駛位，看着身側還瀰漫著酒精味兒的BOSS，「顧總，要不要進去看看？」
『海棠別苑』的私密性極高，外人很難查到相關的門牌號。
所以杜淮陪着BOSS，已經在門口守了快三十分鐘了。
聞言，顧沉舟淡淡一句，「進去幹什麼？」
「……」杜淮一頭黑線。
心說，那你跑來幹什麼……
當然，他膽子沒這麼肥，不敢說出口。
聽見BOSS這話，也只能抿抿嘴。
顧沉舟坐在副駕駛，將懶散的視線投在車窗外。
從在會所知道那個消息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來見她。
只是來了才忽然發覺，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具體住哪號樓……
真要查的話，也不是查不到。
但他覺得，沒必要查，要是給姜雨時知道自己背着她查門牌號。
估計會生氣。
天王老子他都不怕，但就怕她生氣。
思緒在繚繞，顧沉舟的視線很快被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給吸引。一個四五十歲年紀的女人牽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兒。
正從大門口走出來。
路過沒有亮大燈的路虎車頭。
顧沉舟只匆匆看清了那兩人的側面。
奇怪，這女人，怎麼有點眼熟？總感覺在哪見過！
還有那個小孩兒，也是越看越熟悉。
顧沉舟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兩人給吸引。
見他們逐漸走遠，他下意識地想要推開車門跟上去。
手剛碰到車門把手，就聽見杜淮說了句，「顧總，是姜小姐！」
顧沉舟聞聲看過去。
她穿着淺色寬鬆的運動服，遠遠地正從大門口出來。
就這一瞬，顧沉舟大腦飛速運轉，接着對杜淮說，「你下車，自己打車回家。」
「？？？」杜淮一臉疑惑。
要知道顧沉舟是喝了酒的，總不能讓顧沉舟自個兒開車回去吧？
「還不走？」顧沉舟沒給杜淮思考的時間，又是一道眼風掃過去。
杜淮：「……」他沒再遲疑，麻溜推開門，下車離開。
顧沉舟下意識聞了聞襯衣。
嗯，很好，還有點酒味。
接着下車，遠遠沖姜雨時喊了聲，「小雨。」
姜雨時頓住腳，看見從陰影中走過來的高大身影。
以及他背後那輛黑色路虎。
她疑惑，「你怎麼會在這？」
顧沉舟臉不紅心不跳，雙手插兜回：「剛應酬完，喝了點酒，路過。」
「……」姜雨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喝了酒能開車？」
顧沉舟面不改色，「我在這裡坐會兒，坐到酒醒了再開回去。」
「……」姜雨時有點不能理解，「怎麼不讓人來接？」
堂堂顧氏集團的總裁，喝了酒叫個司機來很難嗎？
「杜淮家裡有事，趕不過來。」顧沉舟睜着眼睛說瞎話，垂着頭低聲道，「沒關係，你去忙吧。
我在路邊坐一會兒，清醒了就走。
而且我喝得也不多，開車應該沒問題。」
姜雨時沒意識到他的話漏洞百出，只是下意識問了句，「你喝了多少？」
「十瓶洋酒。」
姜雨時：「……」
這叫喝得不多？這就差沒在酒缸里泡着了！
面對這個自稱喝了十瓶洋酒的男人，姜雨時有點犯難。
她今晚出來，是打算跟陳蘭還有等等去公園轉轉的。
只是她忘了拿手機，所以後一步出門。
哪曉得一出來就碰見了顧沉舟。
要是真按顧沉舟所說坐在這裡，估計得坐到等等一會兒回來，撞見了都有可能。
思及此，姜雨時按了按發緊的眉心，「要不，我送你吧。」
「可以嗎？」顧沉舟眼睛瞬間亮了一下，不過很快垂下眼睫，「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姜雨時感覺面前這人有點怪怪的。
怎麼這麼禮貌？這麼客氣？
她還在狐疑。
路虎車鑰匙已經被塞進了她的手心。
男人已經率先邁着長腿往副駕駛走，「送我回鶴山就好，謝謝你。」
姜雨時：「……」
……
上車前，姜雨時給陳蘭去了個電話，交代了兩句。
而後她才上車，發動引擎，開着車朝鶴山別墅的方向駛去。
車內是一陣沉默。
姜雨時身上那股淡淡的臘梅清香，似乎填滿了整個車廂。
顧沉舟渾身肌肉綳得緊緊的，視線一會兒往車窗外掃，一會兒又拿眼尾偷瞄旁邊的人。
他喉頭有些發緊，半天才擠出一句，「聽說你找回了親人，恭喜你。」
駕駛位的姜雨時，雙手握着方向盤。
聞言，她扭頭看了顧沉舟一眼。
顧沉舟解釋：「我收到了程家認親宴的請柬。」
原來是這樣，姜雨時莞爾，「謝謝。」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顧沉舟覺得他這輩子都沒這一刻這麼糾結過。
想說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可以討她歡心。
這種糾結一直持續到車輛到達鶴山別墅。
別墅一片昏暗，沒有亮燈。
姜雨時有些疑惑，問：「蘭姐不在嗎？」
「她今天有事。」顧沉舟回答得面不改色。
哪有什麼事，無非是他上車後鬼鬼祟祟給杜淮發了信息。
讓杜淮把蘭姐打發回了自個兒家。
聞言，姜雨時略帶客套多問了句，「那你自己一個人進去，行不行？」
「嗯，可以的。」顧沉舟閉着眼按了按太陽穴，「就是頭很疼而已，沒關係。」
「……」
說頭疼。
然後又說沒關係？！
姜雨時終是不忍心，下了車，「我陪你進去吧。」
「好，謝謝你。」顧沉舟回答得比誰都快。
姜雨時：「……」
–
燈被打開。
別墅內的陳設與四年前幾乎一模一樣。
要不是玄關鞋柜上一塵不染，姜雨時都要懷疑，這別墅是不是四年沒住過人。
照片牆上還掛着一整面姜雨時的照片。
顧沉舟看見了，開口解釋，「照片好看，我捨不得換。」
姜雨時收回視線，「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小雨。」顧沉舟又叫住她，「你知道醒酒湯怎麼煮嗎？我等下煮一碗來喝。」
「……」
姜雨時也是頭一回覺得，顧沉舟怎麼莫名有點可憐？
可憐到喝了酒沒人送他回家。
到家門口也沒人來接。
回了家還得自己煮醒酒湯？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不可一世的顧沉舟么？

167壞哥哥
最後，是姜雨時沒忍心，留下來給顧沉舟煮了碗醒酒湯。
顧沉舟裝作很醉，坐在靠近開放式廚房的椅子上。
看着廚房裡正忙前忙後的，女人的身影。
空蕩蕩的心房在這一刻被填得滿滿的。
好久了，好久沒有過這一瞬的平靜。
他愛的人在為他忙碌，為他煮湯。
雖然這些，都是他耍心思要來的。
耍了一些以前在他看來，完全上不得檯面的心思。
但顧沉舟一點不在意。
比起做這些事，他更在乎的，是能夠多待她身邊一點時間。
哪怕一點也好。
煮完醒酒湯，顧沉舟也找不到其他借口再留她，只能放人離開。
姜雨時離開後，顧沉舟坐在餐桌前。
捏着調羹將她煮的醒酒湯一滴不剩全部喝完。
顧沉舟忽然覺得，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醒酒湯。
他打定主意，這東西，他要喝一輩子。
–
姜雨時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陳蘭已經歇下。
姜雨時輕手輕腳去到等等房間，想給兒子一個晚安吻。
剛推開房門，就看見等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起了放在腿上的電腦。
「怎麼這麼晚還在用電腦？Kobe老師布置了很多作業嗎？」姜雨時走過去，問。
等等抿了抿嘴，他不喜歡撒謊，只答了一半，「已經做好了。」
哪裡是在完成作業，他就是在黑渣爹的電腦呢！
只黑他兩次，怎麼可能解氣？！
姜雨時是不知道兒子心裏這些小九九的。
她替兒子掖了掖被子，「明天幼稚園不是有運動會？早點休息吧。」
小傢伙重重點了點頭，「媽咪晚安。」
姜雨時在他額頭烙下一個親吻，「寶貝晚安。」
–
翌日上午，幼稚園順利舉行了秋季幼兒運動會。
運動會結束後，小朋友們都回到了各自的班級。
等等剛在座位上坐下，就聽見後面傳來聲音。
「你剛剛都沒有好好接球，害得我們沒有得第一！」
「第一名獎勵汽車模型，這下沒有了，你賠給我們！」
兩個胖嘟嘟的小男生叉着腰，氣鼓鼓地堵在綿綿面前。
最後一場比賽是接球比賽。
男生投球，女生抱着竹簍去接。
可綿綿接得最少，所以他們很生氣。
綿綿嘴角往下耷拉着，手指絞在一起，「你們丟得遠，我接不到……」
小胖子更生氣了，「那你為什麼不跑着接？你就是故意的！」
綿綿眼眶都紅了，聲音小小的，「綿綿不能跑……」
爹地說過，她身體不好，不可以跑，會生病，會疼。
所以那些球飛出去，她自然追不上。
「為什麼不能跑，憑什麼你不能跑？」
另一個小胖墩接過話，「別跟她說那麼多，她就是故意的！
你快賠我們汽車模型，必須賠！」
綿綿心裏委屈，硬憋着在眼眶打轉的眼淚，「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賠！」
說話的時候，綿綿不經意看見了一旁的等等。
哥哥看了她一眼，很快別過頭去。
綿綿更委屈了。
哥哥也不理她，其他同學還欺負她。
想哭，但是不可以哭，哭了他們就會更欺負自己！
兩個小胖墩見綿綿態度強硬，氣不過，開始往前逼退她，「你做錯事還這麼凶！快點賠！」
綿綿被他們逼得往後挪了幾步。
其中一個小胖墩見狀，伸手想推他。
手剛伸出去，就被另一隻白白的手握住。
等等臭着一張臉瞪着他們倆，「你們怎麼可以欺負女生？」
兩個小胖墩愣了一下。
明顯被等等那股氣勢嚇到。
要知道這個等等，是大魔王來的。
老師特別喜歡他，他什麼都會，據說還會武術。
小胖墩自問惹不起，一張圓臉漲得通紅，理不直氣不壯，「什麼欺負？我們是開玩笑的！」
說完，一溜煙兒就跑沒了影。
等等見狀，轉身回自己座位。
綿綿這才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接着訕訕地走到等等旁邊，「哥哥，謝謝你……」
等等繃著一張小臉沒看她，「我不是幫你，你不用謝謝我！」
他這會兒都快煩死了。
本來早就暗自下定決心不再理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還想好了，就算有人欺負她，他也不會幫忙。
可剛剛看見那兩個小胖子推她。
他一下就忍不住跑了過來。
作為男子漢，他居然說到做不到，他很生氣，生自己的氣！
綿綿沒有了上一次被等等凶時，被嚇到的感覺。
她覺得哥哥只是嘴上兇巴巴，心地卻是很好的。
思及此，綿綿從口袋裡掏出攢了好幾天的彩虹糖，一把掏出來放在等等桌前，「哥哥，請你吃糖。」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綿綿立馬回了自己座位。
等等看着面前那一大把彩虹糖，有些不知所措。
坐在旁邊的同學湊過來，「等等，我覺得你和綿綿長得好像哦~」
「……」能不像嗎，都是渣爹的孩子。
「你們這裡特別像。」小屁孩兒伸手指了指等等的眼睛，「她是不是你的妹妹啊？」
等等：「……」可不就是妹妹，只是她不是媽咪的孩子。
??ℨℌ??　如果她是媽咪的孩子，他一定會對她特別好，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可惜她不是。
她是渣爹和其他人生的孩子。
如果媽咪知道，渣爹在她懷孕時跟別人生小孩，媽咪一定會很傷心。
小屁孩兒見等等沒說話，目標轉移到那堆糖上，「等等，我可以吃這個糖嗎？」
等等想着這事兒心裏正煩，聽見小屁孩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