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初霓齊慎》[陸初霓齊慎] - 第5章(2)
地被雨幕連成白茫茫一片。
陸初站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腦子裡有一個念頭越來越強烈:離開信通。
陸初渾身濕透的追到了樓下,跟着救護車一路將林永生送到醫院,直至家屬趕到確認他沒事,她才穿着濕冷的衣服,瑟瑟發抖的從醫院離開回了家。
這夜,窗外天色漆黑,暴雨如注。
屋內,陸初一閉眼,就是林永生躺在巨大的氣墊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林永生那句「我還有夢想,還有理想,即使很多人都不認同我」,一直在她腦中循環播放。
她按開了床頭燈,從床上坐起來,看向床頭柜上的禮盒,目光猶如能穿過盒子看到裏面的諒解書。
陸初覺得她必須要確認信通做過些什麼,信通還要做些什麼。
第二天,哪怕陸初還有十幾天的假期,但她一刻也不想等,提前回了公司上班。
程安明辦公室。
陸初敲門進來,程安明抬頭,剛才還冷肅的臉上就帶了笑意,「小蘇,坐!」
他看了看她臉色,有些語帶雙關的道,「怎麼,這段時間還沒休息好?」
陸初昨天淋了雨,又親眼目睹林永生的崩潰和自求死路,幾乎是乾熬了一整晚,此時臉色有些灰白。
她坐了下來,無所謂的攤了下手,「程總,你還不知道我嗎?」
程安明將泡好的茶放在她面前,哈哈笑了兩聲,意味深長的說,「你就愛折騰,也凈瞎折騰。」
陸初跟着笑了下,「程總,你還真是了解我,」她直視着程安明,「就像我覺得我也挺了解信通的。」
程安明坐在寬大的靠背椅上,姿態放鬆,他看着陸初,「噢?」
「我畢業就來了信通,」陸初語氣輕鬆,「那時,信通剛創辦不久,還需要掛靠評估師資質,評估師也只有十來個,稱得上是個精品小所。好在我們一路披荊斬棘,信通現在已經是有超過200名評估師的大所了。」
程安明臉上的笑意淺淡,他將自己的身體從高大的靠背椅上坐直了。
陸初從辦公室的落地窗看出去,長江兩岸,城市繁華盡收眼底,她目光轉了回來,「程總,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帶着我做的第一個評估,委託方是豐都一家小有名氣的企業,而信通那時說是小作坊也不為過。結果,委託方給我們的資料清單中,設備型號和我們在現場盤點的資產,怎麼都對不上。」
這是資產評估中經常會遇到的問題,有些是委託方本身資料保管上出了差錯,有些是委託方故意耍花槍,企圖矇混個更高的評估價。
陸初繼續說道,「在你的指導下,那是我第一次跟委託方鬥智斗勇,簡直印象深刻!最後是我跟着你對他們連哄帶詐,他們沒辦法,最後一刻才交出真實資料來。」
「最終的評估價值,不到他們原先期望的一半,」程安明表情愉快,抬手指了下陸初,「還是你最終說服了他們接受這個評估價。」
陸初回想起來,程安明也曾經是有熱血、有真誠的人,只是這幾年過去,他身居高位見得多了,想要的就多了,**膨脹之後,不知道將曾經的自己丟失在哪裡了。
她有些感慨,「程總,你還記得嗎,當時做這個案子,你告訴我資產評估這一行,想要做的遠,一定要踏踏實實,不應該被委託方的期望牽着鼻子走。」
程安明也回憶起來,笑了。
他雙手交疊搭在腿上,微抬了下巴,看着陸初,「小蘇,一晃,你在信通有五年了吧?」
他問完就不再說話,他太明白職場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敘舊,他目光深沉的看向陸初,靜等她的下文。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該烘托的氛圍也都烘託了,不用再繞圈子了。
陸初「嗯」了一聲,低頭從包里掏出一張薄紙來,正是那份諒解書的複印件。
她將這份複印件放到了程安明辦公桌上,「程總,有人說這是我們信通做的,罵信通缺德,」陸初留意着程安明的神情變化,「我昨晚知道這事,氣得整晚都沒睡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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